剛才側殿那幾句話顏含玉已聽得分清,郭氏嫁給九堂叔至今無子,如今也是求子心切了吧。杭州19樓濃情小說
那個嬌嫩的郭小娘子,原本是閨閣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如今再見只覺得眉眼之間盡是怨氣。
該是積了多久的哀怨才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婦人?
再有上一世的事情,顏含玉不免擔心沉香。
幼時她結交沉香,只是想幫到她一二,不是想拆散他們,只是想讓沉香更理智的選擇,可到頭來沉香還是淪為跟上一世一樣的命運。
說起來是她沒斗過命運,其實是她漏算了人心。
九堂叔不愿意娶郭小娘子,為了一個平民女子去郭家退親,無疑是不給郭家的臉面。
而后來杏林醫館出事,必定是重重給了九堂叔一擊。
顏含玉早就想過這其中的因果,很顯然這是郭家的手筆。
自古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勢爭。
一個平民想要斗得過官家,就是與天爭斗。
更何況沉香一介小小女子,就算以死明鑒,死在公堂,也無人為其辯白伸冤。九堂叔依附的是家族,他有心相助而無力幫她。
外人只知沐大夫毒死了人,是郭家出面免了沐大夫一死。
救命之恩,你若不還情,就是你狼心狗肺!
顯而易見,郭家打壓沉香,無非是用沉香壓制九堂叔,妥協這樁婚事。
那件事的發生顏含玉也看出顏家已經被郭家壓下一頭。杭州19樓濃情小說
郭家有權,顏家在朝堂上的威勢已弱。
面前的影子一黑,顏含玉站定。
陸佑涵站在她面前,揚手。
顏含玉還來不及避讓,他手中已經多了一片枯葉。
陸佑涵輕笑,手里的枯葉卻是捻在手中,問道,“是有心事嗎?”
他的目光望著她的時候亦是一片溫和。
在顏含玉心目中,滿京城的貴公子中除了謝儀,當屬陸佑涵,不論文采,還是相貌都是數一數二的。
顏含玉認為,謝儀是云,只可遠觀而觸手不及,亦或者根本觸摸不到陸佑涵是月,性溫清皎,月之光普照萬物,他的性情與趙賢卻有三分相似。
她竟然拿他和趙賢做比較?
想到這里,她微微顰眉,長睫垂下。
上一世她名聲被毀,可他依舊上門提親,這份恩情她是到現在都不能忘的。
他頂著所有的流言,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陸佑涵見她不說話,也不逼她。
“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難事?如若是盡管說出來,我是靜香的表哥,你也叫我一聲表哥,能幫你的我一定幫。”
“多謝涵表哥,沒什么事,是我自己胡思亂想而已。”顏含玉轉念就問,“楚王爺怎么會受了風寒?他這幾日是不是都這樣情緒不好?”
陸佑涵搖頭,“王爺不太好,他這個樣子我以前都很少見。杭州19樓濃情小說王爺一向不藏心事,這些日子卻是聽說不大與人說話,只在練功房練武,練了武又在外面吹冷風,就算是鐵打的人都吃不消穿著汗濕的單衣吹冷風,更何況王爺本身就心事重重,這才受了風寒。”
“成了親會好的吧。”她的話有些飄渺。
“希望如此。”
“去看看靜香吧,別讓她等急了,她一向沒那性子。”
跟陸佑涵說了幾句話,又繼續向前走,還沒到前院就聽一陣吵鬧聲。
又聽聲音有靜香的,如此腳步加快了些。
“靜香!”
剛到前院,就見靜香和呂青楊落在觀音石的水池里。
顏含玉緊步跑過去。
池子本來就不深,呂青楊已經把顏靜香拉上來。
脫下身上的斗篷,顏含玉連忙給靜香披著。
“咳、咳”顏靜香喝了池水,咳了好幾聲。
“靜香,靜香!”顏含玉拿斗篷緊緊裹著她。
顏靜香滿身狼狽,連發尾都在滴著水,她全身都在發顫,唇也凍得發紫,衣衫盡濕,沉重的托在地面。
天氣已經入了冬,在這種季節落水,簡直是要人命!
陸佑涵也沒閑著,連忙給了銀子讓觀音院的小和尚準備火盆和兩間廂房。
顏靜香雙腳麻木的毫無知覺,頭一次感受到寒涼刺骨的切身體驗,生生寒意如針錐刺骨,是疼是麻她已經分不清楚。
“能不能驅使內力?”顏含玉扶著她,低著聲音問。
顏靜香搖頭,說話的聲音都是哆嗦的,“有,有些難。”
“進了廂房我幫你。”
看到呂青楊,他不比顏靜香好,唇色發白,面無血色,連發都濕了大半。
也不知他們為何會落水,總歸先救人再說。
顏含玉學的內力對驅寒有一些幫助,然而自己驅動內力才有用處,顏含玉的外力不足幫她驅寒。
等小和尚把火盆端進來,顏含玉連連讓人出去了,讓靜香褪了衣裳裹著被子。
顏靜香叫嚷嚷的被扎了幾針。她怕扎針,看到那尖細發光的銀針對著她,她滿心都是恐懼。
“好了好了,最后一針!”
顏含玉因為靜香落水本來滿心的緊張,又聽她叫嚷到現在,腦袋都開始疼了。
最后一根銀針扎進去,顏靜香只覺得沁骨的寒意漸漸散去。
“別動,針沒拔,趴一會兒。”
“姐姐!”顏靜香急忙道,“為什么扎在身上不拔了啊!”
“你先說說看,好好的怎么會落水?”
顏靜香支支吾吾,“這個”
她又道,“姐姐不如先去看看呂八郎。”
“好啊,你這銀針就這樣扎在身上,不要拔了。”
她可不要做刺猬!
“我,我就是去撈東西而已。”她小聲的回話。
顏靜香也知道自己魯莽了,哪里還敢義正嚴辭的說“那滿池污了池子的蓮花燈實在太破壞美感”。
“天寒地凍的,你上池子里撈什么?你還真是不怕,二叔母要知道這事,你以后門都別想出了。”
“姐姐!”顏靜香撒嬌,“我的好姐姐,不告訴我娘行不行?”
“天寒地凍,入了寒氣最傷身子,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哪里知道自己會掉進去嘛!”她嘟囔著,這會兒說話完全沒底氣。
看她這副樣子,已是懊悔不已,顏含玉也不再說了,“我先幫你拔了針,你就可以運氣了,等會兒我去看看呂八。”
“哦。”她低低的應一聲。
“這么說呂八救了你是吧?”
“他笨!水又不深,救我還跳下水!”
“救了你,你還有意見?”
顏靜香不說話了。
“這個疼嗎?”想起她剛才叫的那么厲害,顏含玉拔出銀針的時候問。
“疼啊,扎進肉里,怎么會不疼?很疼的!”顏靜香叫道,“不過扎進去之后又有麻麻癢癢,帶點說不上來的酸脹的感覺。”
顏含玉沒嘗試過給自己扎銀針,聽她形容那種感覺她都覺得身上癢的慌,又想著她以后都不要給自己扎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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