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聽了這話也只能長嘆一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敬哥兒跟敏哥兒玩了一會兒就想睡了，林氏只好把敬哥兒抱回去了，林氏回去后，孫氏一臉警惕，“你這個大嫂一向老謀深算，可不要被她算計過去了。”孫氏也是后宅長大的，上次娜木鐘產子的事情一聽說就覺得不對勁，只是她不會傻傻的說出來，畢竟那個娜木鐘與自家無關。便是像自家女兒以前性子不大好，但是林氏就能看著自己的女兒被蘇韻那個女人差點推死，誰的女兒誰心疼？她雖然面子上不會說什么，但對林氏感覺是最差的。

“我知道的娘，大嫂這個人一向都是有謀算的，不過，潛哥兒現下在前線，她也只是平常過來，我也不好做的太過，再者還有敬哥兒呢！”敬哥兒在的話，方冰冰肯定不會拒絕林氏來訪，畢竟她對小孩子一向都是很有愛心的。

十四福晉病歪歪的好些日子，終于大好了，方冰冰也寫信給程楊過問蕭長華如何處理，但是信中仍然以柔姐兒相稱，這是怕外人發現。程楊的信卻來的很快，便讓蕭長華就以溫柔的身份出現，還道十四貝勒已經與福晉說好。

聽到這話方冰冰才大定，這個蕭長華養在這里當年也是迫不得已，現在終于可以甩掉這個包袱了，她也不想沾光，只盼著蕭長華能平安度過余生歲月就行。果然，程楊的信沒到幾日，十四福晉也打發了人來請方冰冰帶著表妹溫柔去見。

“去，把先前跟表姑娘做的衣裳都拿過來。”

孫氏說這個話的時候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好像真的是她的侄女要進府了，雖然是庶福晉，但是對于一個孤女來說也算是好太多了。人家父親還在的像秋杏這樣的還被賣了。她能嫁給一個還算年輕，手握重權的當朝王爺，那真的是很不錯了。

雖然對于方冰冰來說，奇怪的是為什么多爾袞不恢復南詔公主的美名。畢竟他府里還有一位朝鮮的郡公之女，被封為側福晉了，但是主子發話誰也不敢不聽？

蕭長華走之前帶走了秋杏，方冰冰把秋杏的賣身契還給她了，并囑咐她。“秋杏丫頭，以后好好跟著你主子。”

蕭長華其實是恨方家人的，她覺得即便是到最后方冰冰也沒有真的把她當成家人，而秋杏她其實是不想要的，但是秋杏卻是對她最好的，最后還是舍不得秋杏讓方冰冰把秋杏的賣身契給她了，而蕭長華頭也不回的上了轎子。

這位大麻煩走了后，方冰冰讓人好好打掃了她住過的翠竹園，蕭長華喜歡素凈一點的東西，所以窗簾全部都是用的淡綠色的布。但若這院子以后給月牙兒住的話，方冰冰肯定不會這么做，而這個院子也不可能老是放在這里。

于是翠竹園整個全部翻新一遍，匠人們卻發現素凈的窗簾下頭全是南詔的蠱蟲，方志中怕嚇著人，便著人全部焚燒了，不由得又跟方冰冰還有孫氏說了一次。孫氏也怒了，“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們雖然把她放我們這里，可是也沒有苛待她。也沒有求她幫著辦事，更不是我們把她擄來的，現下卻……”

方冰冰也氣，但是更無語的是這個人現在進了十四貝勒府。她們一般人也進不去，只能徐徐圖之了。

“娘，您也別生氣了。她這是做好了萬全之策，可您別忘記了，青山綠水總有我們抓到她的一次。若是十四福晉讓您去見她，您也面上裝作不知道。”

蕭長華因為長相出色。又是程楊妻子的表妹，十四福晉聞弦歌知雅意的挑了溫柔（蕭長華）還有另一位李氏一起去前線伺候多爾袞。

孫氏跟方冰冰都被福晉打發人來問有沒有什么東西要送給溫氏的，孫氏笑道：“福晉慈愛，我們再沒什么好準備的。”這話讓傳話過來的嬤嬤不自覺的點頭，看來程家真是有名的規矩人家，就不說旁的，程大人年輕有為，聽聞他夫人又比他大幾歲，但是仍然沒有納妾。

即便是有那么個冒昧的表妹進了貝勒府，可程家就當沒這個人一樣，對福晉更是尊重，瞧瞧，這才是大家做派。

老嬤嬤滿意的走了。

溫福晉可不滿意了，她恨聲對秋杏道：“別看姨母和表姐平時對我好，可是我進了府里卻一回東西都沒跟我送過，現下我要去前線伺候爺了，她們也這樣。”她心里還是有點期待的，雖然進了貝勒府，吃的喝的穿的全部上了一個檔次，但是吃的不合口味，穿的樣式也是有定制，比起在方家更不自由。

秋杏本來就是方家的奴婢，更何況對方家感恩戴德，是最不想跟著表小姐溫柔出來的，但是現下賣身契又在溫柔手里，只不得不跟著埋怨幾句。

但方冰冰才不管什么她那個便宜表妹的，沒有對付她都是好的，何必還上桿子關心她。

隔壁的趙氏因為長子子要娶兒媳婦，便把這件事情說給方冰冰聽了，方冰冰雖然不是什么高階貴婦，但方氏認識的人也不少，若是能評斷幾句，也是好的，長子嫡媳最是重要了，而且次子年紀也不小了。趙氏本來就是繼母，越發的小心翼翼，生怕旁人說他沒安好心眼。

“您要是有認得的也可以跟我說說？我們家老爺一直在前線，為了幾個少爺的親事專門寫信回來囑咐我了。”趙氏就差沒說石廷柱說她不把兒子們放在心上了。

方冰冰聽聞，只好道，“你們家門第高，府上又是人丁興旺，你又是個和軟的性子，這是再好不過的人家了。”這是客氣話，但是也有幾分是事實，趙氏雖然疑神疑鬼的，但是性子好拿捏，人也還行。

“我平時很少出門子的。不過就吃過幾回酒，要說碰見的姑娘見是見過，可人也認不全。”方冰冰道。

趙氏心里其實早有腹稿，她道：“上次我們一起去吃酒的時候見過的那個姑娘你還記得嗎？頭上有朵臘梅花的。穿黃衣裳的，為人看著也爽利利的。”

“佟佳氏？佟保住的女兒？”這個佟保住是努爾哈赤元妃佟佳氏的族人，但有些軍功，本人也十分努力，前次還得了皇太極的獎賞。還有三個佐領，是個極為殷實的人家。

趙氏見方冰冰記起來，連忙道：“你是個好記性。”

與人說話雖然不能全部說出心中想法，但若是一點看法也沒有，旁人也不愛抬舉你，方冰冰笑道，“實在不是我記得住她，那個姑娘那性子就沒人不喜歡的，又說是太太生的，她們家老太太養在身邊的。可不是好的？”

佟家的老太太可是個能人，她們家的馬場在齊朝就十分有名，金國打天下，一半的馬都是佟家的，所以佟家老太太在哲哲面前都十分得臉的一個人。

趙氏聽了心里又定了定，實在是沒法子，石廷柱讓大兒子趕緊成家后跟老子一起上戰場，所以趙氏要挑兒媳婦的時間其實也沒那么充裕。

果不其然隔壁石家吹吹打打的就定了日子，方冰冰作為鄰居也去送了一回禮，吃了一回酒。不到兩個月佟家大姑娘就進了門子。

佟氏閨名玉珍，行事看著比趙氏這個婆母還大氣一些，趙氏在她面前更是和軟，一時間婆媳相處還成了佳話。自然這是后話了。

程楊好容易也回來一次，那個時候方冰冰正在哄月牙兒讀書，程楊就突然回來了，黑了許多，看著倒是強壯不少。月牙兒都差點嚇哭了，直到方冰冰哄她。“這是你爹爹？你之前的那對玉兔子就是爹爹送回來給你的呀？”

程楊上前看了看肉呼呼的月牙兒，驚訝道：“這是月牙兒？”

方冰冰點頭。

程楊愕然，“怎地這樣白胖……”

白胖這兩個字小姑娘是聽得懂的，小姑娘現在還算是愛美的年紀，還未到留頭的年紀就把方冰冰首飾盒里的釵環常常亂翻一通，但是被這個親爹這樣說，聽了心里越發不喜歡爹爹。

小姑娘情緒低落起來，程楊這個做爹的，本就生了個七竅玲瓏心，連忙打著哈哈道：“我就說我家的大姑娘長的最好看了，白白胖胖的最可愛……月牙兒你看看，爹爹給你帶了什么回來？”

他一說后邊的丫頭早就打開了錦盒，原來是許多雕刻的小西瓜，小香蕉，還有更精致的小石榴，因為聽說了月牙兒最愛這些，程楊特地尋了能工巧匠替女兒做的。

果然月牙兒看到這些，便蹬蹬蹬的跑過去。

春紅跟在月牙兒后頭照看著她，而程楊見方冰冰似乎年輕一些，心下激動，但二人也明白這么多人也不是訴衷腸的地方，只程楊握住方冰冰的手就不放，方冰冰是掙脫也掙脫不了。

實格最是機靈，早就讓下人都出去，便是月牙兒都抱出去了，只留下方冰冰跟程楊在一起，這下程楊滿臉笑容，“也不知怎么地，見著你就高興。”

方冰冰摩挲他的臉，“精神多了，不過，你要是早幾天回來還能趕上隔壁石家娶兒媳婦。”

程楊卻笑道，“我知道的，這次回來也是有關石家的。我要做山西知府了，石廷柱讓他兒子跟我做屬官，我答應了。”

這是好事兒……方冰冰驚道：“我是不是要跟著你去任上？再也不分開了？”這真是件大好事，她與程楊本來感情就很好，每次分開這么久，她若不是因為月牙兒太小都想跟著去前線，現下不用去前線，還去山西任知府，這代表她真的可以跟程楊在一起了。

“當然是的。”他就是親自回來告訴方冰冰這個消息了。

不過程楊只待三天就要先去前線交接工作，然后再回來復命，現在回來就是先替多爾袞跟皇太極匯報一下軍情，因為他對農桑事情非常上心，在前線也勘察土地，所以說一個人能夠往上爬，絕對不是容易的。

程楊還不恥下問跟河工學了許多，他本來就是個伶俐人，欠缺的只是經驗，要不然程睿對程楊那般看重那也是有原因的？

方冰冰喜的不行，她不怕羞的上前在程楊臉上親了一口，親了之后又跳開。程楊拉住她就把她往懷里一摟，“看你逃到哪兒去？”二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又說了多少肉麻的話才分開。

當然，方冰冰也想問家里如何安排的，譬如煜哥兒跟耀哥兒二人本來就是在官學讀書的，又有穩定的同窗，課業上也很不錯，平時還有方志中監督著，敏哥兒也三歲了，這在程家也面臨著開蒙的階段，程童都說了好幾次了。

“月牙兒我是肯定要帶上的，可敏哥兒要開蒙了，我們是留他在這里還是帶著他去？至于煜哥兒跟耀哥兒便讓我爹娘留在府里照看他們。你待如何？”

程楊點頭，“煜哥兒跟耀哥兒年歲也看長，現下天下也亂，也沒什么大儒，還不如老老實實學東西。敏哥兒年紀太小，爹娘年歲大了，我們還是帶著吧！請開蒙的人的話，也不用請旁人，二哥本就做過父母官，正好跟著我們一齊上任。”

程姚年歲大了，惰性大，林氏也不好相與，還不如選程童夫妻。

這是個難題，但是要先問問程童的意見才是，而且程童雖然較程姚年輕一些，但是歲數也在那兒？

“你不知道二嫂這幾年旁的事情都做的得心應手的，只有一條”方冰冰豎起食指，“子嗣問題。”

“成日就是吃齋念佛，巴不得燕飛趕緊懷孕，前陣子好歹消停了一會兒，又聽了哪位道長的話，花了大價錢買了說是什么道教的一個破盒子，天天供奉著。若真的要二嫂跟著我們去，也不知道她去不去？再者燕飛跟楊姑爺在這里打理店鋪也是好的，若跟著我們去了，又該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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