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這里安靜的很,畢竟她上了年紀,許多官眷在這里也不過是露個臉就走,自從杜氏過世后,顧老夫人精神也不如前了。
“前頭如何了?”她的聲音充滿著疲憊。
顧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蓮語答道:“熱鬧的很,夫人們都在猜字謎,正巧程夫人出了一個字謎讓萊夫人猜,萊夫人猜不到,還輸了金葉子。”
蓮語笑意盈盈的,她是顧老夫人最信任的大丫頭,算是很了解顧老夫人的人,所以對小杜氏根本看不上,小杜氏若真的是個聰明的,就不該跟程家對著來,她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沒人知道,可誰都不是傻子?只是顧老夫人這個最是自私不過的,她巴不得所有人關系都不好,她才能從中得到好處。
等以后程家的女兒嫁進門,顧瀟既不喜歡繼母也不喜歡岳母,那顧瀟不就最聽她這位祖母的,便是日后程家女兒也只聽她這位太婆婆的,蓮語笑而不語,使勁兒作,死老太婆不讓她嫁出去,她也見不得老太婆好,老太婆還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活千二百年。
“去叫她們開席,把萊夫人跟程夫人安排坐一起。”顧老夫人捏著佛珠,滿臉慈悲。
蓮語應聲而去。
方冰冰贏了一大把,不免又推到桌前,“今兒本來是圖個樂呵,這些我就不要了。”她們又要再說什么蓮語卻來傳顧老夫人的話,讓大伙兒入席。萊夫人恨恨的看了方冰冰幾眼,這種比當面斥責更難受,她就贏了她,而且贏的光明正大,仿若她是個蠢貨一般。
席上各種飛禽走獸,這是小杜氏第一次操辦,所以分外用心。當然像方冰冰這樣身孕在身的人,提前走旁人沒有話說,她不過就沾了沾筷子便跟小杜氏說了一聲就走了。
都沒整到她。張佳氏暗自裝作無事,小杜氏臉色淡淡的,唯有萊夫人卻不甚高興。
萊知府是山東府知府,比起程楊來。他是正經的進士出身,所以在知道程楊是靠著多爾袞才謀的職位,不免有幾分看不起,但對于萊知府這樣有些清高,不過是靠著家族余蔭的。程楊這樣上過戰場的也不是很看得起他,再者萊知府的做派也是雁過拔毛,山東府明明風調雨順但上繳的稅款卻不足十之四五,且這位萊知府偏寵妾侍的事情山西府都知道,甚至在山東要走通知府的門路直接去找萊知府的妾吹吹枕頭風便行。
像程楊就從來沒想過要貪多少,這并不是說程楊有多么高尚,只是他看重名聲,一個人只要沒有把柄在別人手里便能活得堂堂正正,而且,就為這么點東西倒是毀了自己的名聲。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程大人最近府上可忙?”顧斐問道。
程楊笑道:“家中人少,倒是不忙。”
顧斐便道:“你家里那個黑醬我都吃完了,什么時候等程夫人有空了再送點我。”
萊知府看到顧斐與程楊聊的熱鬧,他又插不上嘴,不禁埋怨萊夫人辦事不力,程家不過是剛來的知府,都是顧都督的下屬,但程楊卻把女兒能許配給顧斐的獨子,以后在山東地界上,那他不也是要仰人鼻息。
顧斐之所以可以做到都督的職位。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他早就料到萊知府不愉快,但并沒有怎么搭理他。不久阿克力又過來了,阿克力聽名字好似滿臉胡須大塊頭的人。但實際上是個頗為俊秀的中年人,眉眼很是細長,瞇起來就顯得很意味深長了。
萊知府見阿克力過來,連忙上去見禮,“不知都統大駕光臨。”
程楊滿語很是熟練了,見阿克力漢話不錯。也不特意顯擺便在阿克力前面說漢話。倒是阿克力知道程楊跟多爾袞的關系,不禁與他說起盛京的事情,“石家跟你們家住的近嗎?”阿克力本人是滿洲鑲白旗的,都統正是多鐸,多鐸跟程楊關系也不錯,所以程楊來的時候還親自寫了信給阿克力。
“石廷柱大人住我們隔壁。本來他家長子要跟我們一道來的,不過家中有事,可能年后才會來。”程楊笑道,并不自矜身份,也不以他們家能跟多爾袞攀上好似很了不得的關系。
顧斐本來是離由鄉紳起家,后來他因為前朝的關系,又在皇太極面前算是混出來的,顧斐當年領著顧家軍投靠,是皇太極親自出城門迎接的,所以顧斐在皇太極面前算得上說的上話的人,還因此入了漢軍旗,不過顧家是漢軍鑲黃旗。
阿克力心思深沉,不動聲色與程楊說話。但見程楊年紀輕輕的,卻滴水不漏,萊知府卻跟個傻子似的,他看見這蠢貨就心煩,若不是時局需要,萊家這個蠢貨哪里能補山東知府的缺?
一天做客下來,方冰冰有些累,故而決定這幾日都不再出門。程楊回到家洗完澡蓋上被子,使勁抻著身體,腳丫子都放松了,舒服得恨不得打幾個滾,這才是家啊!他這么累這么苦也是為了這個家。
“睡了?”
方冰冰嘆道:“今兒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怎么覺得那位萊夫人總是針對我?按照道理來說我跟她無冤無仇的。”
竟然有人針對方冰冰?程楊畢竟只是個知府權利有限,內眷的圈子他也是從方冰冰那里聽過來的,他又聽說是萊夫人,索性便對她道:“不足為慮,別看她在外面是個夫人樣,但聽人說,萊知府寵信小妾,她家的長子也是那位妾生的,還找關系替那庶孽找先生。嫡子卻當草芥一樣。”
“我本來以為萊夫人在家里處境不好,沒想到不好到這種程度。”她又不太想去對付她了,她也想為肚子里的孩子積福。
程楊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不輕不重的力氣幫她揉肚子,“所以她不足為慮,若真的是個厲害人,但這么多年這樣作踐自己的兒子還拼死拼活的賣命,簡直就是傻子一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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