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冰冰看銀杏在縫衫子，便與她道：“山西這邊東西通貨不方便，搞的我想找些好一點的布跟煜哥兒和耀哥兒做幾身衣裳都不行。”

有菱紋的素布雖然舒服，但也只能做里面的衣服，銀杏咬了線頭，嘆道：“是啊，往年還可以穿些有顏色的，但是今年大老爺去了，兩位少爺即便要去學里也不能穿些顏色鮮亮點的。”畢竟耀哥兒跟煜哥兒也才八歲的年紀。

這話暫且不提，方冰冰問起佟玉珍的情況，銀杏皺眉道：“這位石家大奶奶行事不大穩妥，烏拉默默看著是個持重的，但畢竟是個下人。聽說石家的下人對這位大奶奶也很是不滿的，只是這位石家大奶奶竟是個不懂看人的。”銀杏這個話說的還是很含蓄的，佟玉珍嫁進石家來連腳跟都沒站穩，便公然排擠石家下人。

佟玉珍跟小杜氏關系不錯，還經常過去說話，因為她這個大嘴巴，小杜氏也套出不少話出來，此時佟玉珍還跟小杜氏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小肚兜，是大紅色打底的一副童子戲蓮圖，繡的栩栩如生，便是小杜氏見了也歡喜的不行。

佟玉珍笑道：“顧夫人，這是我親手繡的，本來還擔心您不喜歡，現下看著您這胎肯定是個小公子。”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方冰冰既然有了身子，本來就是由她來做交際，她來了之后才發現方冰冰在這里人緣不好，小杜氏是她的親家。方冰冰也并不親近。便是連阿克力都統的夫人張佳氏雖然是妾但是為人落落大方也是可以結交之輩，那方冰冰也是不與別人來往。

小杜氏把那個小肚兜放一旁，笑著拉著佟玉珍的手道：“這樣的繡工我喜歡都來不及了，又怎么會不喜歡。你這樣鐘靈毓秀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呢！對了，你現在住在府衙住不住的習慣，我那里有一套梳妝臺是我陪嫁過來的，但是你知道的我過來后我姐姐的梳妝臺也在那兒，我那一臺放著竟沒有什么用。便給你拿回去用吧！”

佟玉珍客套幾句，最后還是收下了，她還鄭重行禮，“多謝顧夫人了。”

倆人又隨意說了幾句話，小杜氏裝作不經意提起方冰冰的事情，“我與程夫人也是相識，不過現在大伙兒身子都不好，我這里有些布匹，你也幫我帶回去給她吧！”

“顧夫人真是善心。”佟玉珍復而又謝過。

當然她見小杜氏年紀跟她相仿，但懂的多。循循善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說起話來也是可愛可親，比跟方冰冰更沒有距離感，因此她一高興心底的話就說出來了，“顧夫人，您家公子都十多歲了，但程家小姐不過才三歲，這年紀相差這么大，日后不是顧公子二十多歲才能娶妻？”

小杜氏故意皺眉。“你不知道這是家姐還在的時候定下來的，說起來我們老爺剛開始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姐姐纏綿病榻，求著我們大人答應的。”

佟玉珍便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冒沖了。”

小杜氏又道：“是啊，我跟瀟哥兒雖然是母子情分，我總想著要跟瀟哥兒維系一下，但瀟哥兒比起我來更親近程夫人，程夫人又與我姐姐關系最好，這不。我是更愁了，再者我現在肚子里又懷了一個，我也怕程夫人誤會。”

聽了這話，佟玉珍仿佛已經腦補出方冰冰是如何攔著顧瀟不跟小杜氏親近的，又故意搗亂人家的關系，她很是氣憤，“您不知道她以前也是有這樣的前科，您是不知道程家還有一個養子，人家哥哥也是年輕有為的，他嫂子想把他接回去的時候，方氏也是故意躲在后頭，但是操縱展家的那個哥兒，搞的人家親嫂子都跟他不親近了。”

小杜氏故作驚訝，“真是沒想到啊……”

佟玉珍見小杜氏這么捧場，不禁起了興頭，但烏拉嬤嬤拉了一下她，她才反應過來，隨即訕訕道，“您瞧瞧我就是話多了，今兒是來看您的，反而惹得您愁心，倒是我的不對了。”小杜氏卻沒料到佟玉珍身邊的婆子這樣警覺，也淡笑，“我們只是隨意說說話罷了，你在我這兒還拘束什么。”

佟玉珍在這里說了許多上司夫人的壞話，不由得有幾分心虛，匆匆忙忙告辭。小杜氏轉頭便與身邊的魏媽媽道，“你們都聽到這位石大奶奶的話了，我也不好說什么，只盼瀟哥兒還能親近我。”

顧老太太在家里一向耳目頗為靈通的，聽到了這一席話，也不禁沉思起來，“瀟哥兒還有兩三年滿十五歲，我們要好好挑個大丫頭過去。”

蓮語聽了心里一緊，低下頭不敢多說。

方冰冰正在喝鱔魚湯，酸辣湯喝進嘴里，胃里熱乎乎的，銀杏拿來帕子過來給方冰冰擦嘴。程楊回來的遲了一些，他看方冰冰碗里還沒吃完，便就著方冰冰的碗把剩下的吃完，看方冰冰額頭冒汗，不由得道：“你不是讓周敦去買了個小莊子嗎？現下天氣熱，用冰又怕冷著，不如我送你們去莊子上歇幾天？”

倆人還正商量著，月牙兒是當即就贊同，還拉著程楊的袖子求道：“爹爹就讓我們去吧？我保管照顧好娘肚子里的小弟弟。”

月牙兒平時算很聽話的，好容易求程楊一件事，程楊自然要滿足這個小閨女，所以父女二人都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方冰冰，方冰冰本來也是想去的，見這二人這樣，也點頭同意。

月牙兒的歡呼聲中，銀杏等人也去準備出行物事，敏哥兒也求著要去，方冰冰想著正好恰逢他的休沐日便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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