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鳳景瀾剛巧踏門而入,看著眼前的一幕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剛剛發生了些什么到這番地步?”鳳景瀾緊蹙著眉頭問道。
青嵐看了一眼鳳景瀾,攙扶著昏厥的楚嬌柔便跪了下來,眼淚沒多時就從眼角滑落:“太子殿下,我家主子好心送些補品來向顧良娣致歉,沒想到回來拿件大氅的功夫,便看見顧良娣對她疑神疑鬼的模樣,這身子骨本就脆弱,被顧良娣這么一氣,竟然還吐出了一口血來。”
鳳景瀾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顧傾顏,二話不說抱起楚嬌柔離開,明明是來看顧傾顏的,沒想到剛到雅蘭居就有幸得見這樣的一幕。
青嵐跟在鳳景瀾身后,步伐一頓,轉頭看向顧傾顏時的笑臉頗有得勢之象。
一旁的顧傾顏愣住了,沒想到楚嬌柔竟是費盡心思到她宮閣中布下了一個局,心想:看來楚嬌柔早已經不是那個心思單純的楚嬌柔了,背后多少也有些楊聘蘭的影子。自是摸清了鳳景瀾大概來雅蘭居是什么時候,才能把時間掐得如此緊密。
顧傾顏也知曉,就算楚嬌柔這模樣再在雅蘭居暈久一些,也同樣會遇見鳳景瀾的到來。
剛才青嵐的回眸一笑,綠萍也看著真真切切,此時看起來要比顧傾顏還要難受,這些人前腳剛送補品來,后腳就為顧傾顏挖那么大一個坑。
想來也是意識到經歷了那么多之后顧傾顏很難極快的信任自己,楚嬌柔才能設下這么一局,也剛好順利顧傾顏引入了局中。
“主子,這楚側妃實在是欺人太甚!要不然我們將她送來的東西全都丟了好了!這樣的吃的,不要也罷!”綠萍憤憤不平的說道,看著那桌面上的楚嬌柔送來的物件就來氣。
“有些收好,有些適宜這天氣的便吃了,楚側妃送來的一番心意,若是我再一氣之下把這些心意丟出去,想來太子殿下哪兒更難解釋,如今留下便為最好。”顧傾顏淡若無事的說道。
綠萍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深,嘆了口氣道:“楚側妃到底和主子有那么深的恩怨需要如此嗎?主子,我此番真替你不值,明明是那楚側妃從中使了陰謀詭計,太子殿下當時看你的眼神明顯就更偏向楚側妃!”
顧傾顏無所謂的笑了笑,道:“綠萍,這些于我而言早就看淡,太子殿下愛如何便如何,與我倒是沒什么關系,這太子府里的女人可不止我一個,太子殿下要寵誰也不是我能夠做主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雅蘭居的消息傳遞的挺快,沒多時楊聘蘭就得知楚嬌柔在雅蘭居內吐血的消息,雖然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但覺得也是因為自己當時在二人中間挑破,才導致了如今楊聘蘭最為期待的局面。
楊聘蘭拿著手中的竹簽一直在逗弄那籠子里的金絲雀,秋亭站在一旁候著,心中難免有些擔心現如今雅蘭居的近況。
“我開始還真以為顧傾顏是什么心思縝密的厲害人物,這次還不是被我挑撥上兩句,就在自己宮閣中將楚嬌柔氣昏了過去,不過也是顧傾顏的本事,想來定是在楚嬌柔那個怨婦面前炫耀她這段時日是如何得到太子殿下恩寵的……”楊聘蘭猜測道,臉上還帶著自傲的笑意。
如此一想,更覺得如今的一切都好像在自己的算計之中,只可惜這宮內的消息傳的再快,也經過了不小的杜撰。
從原先的楚嬌柔因為顧傾顏懷疑自己氣暈,變成了二人在爭寵時與雅蘭居大打出手,顧傾顏技高一籌,硬生生的將楚嬌柔打的吐血不說,還把那么一個好好的人兒氣暈了過去。
周圍都這么傳的,楊聘蘭便也就信了,臉上的表情更是樂得自在。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之勢離我越來越近了,這些時日我不方便出宮閣與那兩個人之間打交道,恐怕還要麻煩秋亭你多在兩邊走動走動,畢竟你是我最為欣賞的助手,不是嗎?”楊聘蘭微微一笑道。
秋亭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心里也想去顧傾顏哪兒看看,雅蘭居到底發生了什么,現在又是怎樣一個局面,危不危險都在秋亭的思慮范圍內。
現在的秋亭明明還沒到顧傾顏的雅蘭居,卻已將顧傾顏當作了自己的主子。
“對了,秋亭若是你足夠聰明的話,再在顧傾顏面前好好挑撥她與楚嬌柔的關系,但若是嘴笨看看就好,千萬別把我的事情搞砸了。”楊聘蘭說道。
“是,主子。”
楊聘蘭看著秋亭那乖巧小心的模樣不由擺了擺手,命令秋亭現在就去將這件事解決干凈,而后楊聘蘭放下手中的竹簽回屋,越來越迫不及待收網的那一天。
很快,秋亭就來到了雅蘭居內,瞧見顧傾顏有些失神的模樣,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靠近,卻被綠萍拉住了手腕。
“秋亭姐姐你先別過去,我家主子正難受著呢,現在不想和任何人多說一句。”綠萍開口道,看著顧傾顏難免有些擔心。
“到底是發生了些什么?我只知曉,楚側妃在顧良娣宮中嘔出一口鮮血,事情的起因經過一樣不知,想來顧良娣亦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怎么會這個時候讓楚側妃發生那樣的狀況。”秋亭無奈的說道。
“被算計了唄,楚側妃一開始來便是為了找主子的麻煩,說什么好姐妹,說什么舊情都是虛的,倒頭來自己想了個法子吐了口血暈過去,讓太子殿下誤會我們主子又怎么了楚側妃。”綠萍悶悶不樂的說道,腳尖狠狠的踢了一下地面:“主子不爭不斗的到底是招誰惹誰,要這樣一直受苦受難。”
“凡是往好的方面想,一切會好的,再者我想顧良娣應該能處理好接下來的問題。”秋亭安慰著她道。
綠萍認同的點了點頭,半響才回過神來看向秋亭道:“你怎么會過來這兒,難道不怕楊聘蘭發現將你生吞活剝了嗎?”綠萍說著,眼神不斷的打量著秋亭,生怕秋亭還要來一番雪中送炭。
“楊側妃讓我來挑撥離間,我就順道看看顧良娣的狀況。”秋亭說著,看了看顧傾顏坐的方向:“看見顧良娣沒什么大礙,我便先回去了,就當做已經挑撥離間往回去復命了。”
“你不再多留一會,很容易讓別人看出破綻來的。”
突然,顧傾顏緩緩地開口道,迫使著兩人的雙眼齊刷刷的看向坐在案邊沉思的顧傾顏。
秋亭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顧良娣你沒什么事了吧?”
“能有什么,太子府本就是這樣,慢慢的我也習慣了,而且太子殿下也不是這么一會就能對我再下定論的。”顧傾顏站起身來,長吁了一口氣道:“再者聞藥本就平常,一個月前楚側妃剛對我掌摑,我現在一驚一乍一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想來太子殿下應該是能夠理解的。”
綠萍鼓著腮幫,不悅地道:“我就怕太子殿下理解不了主子的心思,就一味隨著那楚側妃的用意走,根本不分青紅皂白怎么辦?”
“那大不了就不得寵了。”顧傾顏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秋亭,道:“若是我不得寵了,秋亭你還愿意跟在我的身邊嗎?”
秋亭淺淺的笑著點頭:“愿意,顧良娣對我的好秋亭沒齒難忘,只要顧良娣能讓秋亭在你的身邊,無論是怎么樣的苦日子,秋亭都能同顧良娣度過。”她在楊聘蘭的身邊呆過這么久,得不得寵早就無所謂了,只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綠萍也是,這要能在主子身邊服侍著便什么也不在乎了。”隨后,綠萍又小聲的加了一句:“但奴婢還是希望主子在太子殿下跟前多得些恩寵。”
綠萍說起這話的時候就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
另一邊,楚嬌柔緩緩的睜開眼睛,對向鳳景瀾的時候,又無可奈何的閉上。
“我定還是在做夢,這夢中竟然看著太子殿下守在我的身旁。”楚嬌柔喃喃自語道,語氣和神色都讓人忍不住生憐。
鳳景瀾將楚嬌柔冰涼的手拉到懷中:“這不是夢,本宮在你身邊陪著,今日也瞧見你昏倒在了雅蘭居。”
“太子殿下莫要怪傾顏妹妹,是臣妾身子骨不好,再者傾顏妹妹防著臣妾也是應該的,在雅蘭居臣妾曾當著那么多的人面掌摑傾顏妹妹,就算她如今對臣妾恨得咬牙切齒也是臣妾該得的報應。”
說著,楚嬌柔合上雙眸,一滴淚悄然無聲的從眼角滑落,看起來不用說已經將所有的委屈道明……
嘴上說著不在乎顧傾顏現在的作為,這表情卻盡是心酸與難受。
許久,楚嬌柔將手從鳳景瀾的手心中抽了出來,輕輕的擦拭掉自己臉上的淚水。
“太子殿下不必擔心,臣妾已經沒什么大礙,太子殿下還是去陪陪傾顏妹妹,臣妾想她當時恐怕被臣妾吐血的模樣嚇壞了吧!”楚嬌柔低聲道,臉上還帶著柔和的笑容。
“是嚇壞了,當時看著她在你旁邊,臉都白了。”鳳景瀾說道。
楚嬌柔點了點頭,長吁了一口氣道:“到底是臣妾不好,這身子骨還沒好透,怎么就能往傾顏妹妹的雅蘭居跑,還讓傾顏妹妹為我虛驚一場。”
“無礙,待會你好些,本宮再去看看顧良娣的情況,若是身子還有不適便閉上眼睛小辭一會,本宮會在你身邊陪著的。”
聽著鳳景瀾的話,楚嬌柔點頭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看起來只不過是個軟弱無能的小女人。
鳳景瀾靜靜的看著楚嬌柔的側臉,楚嬌柔的手還緊緊的抓著鳳景瀾寬厚的手掌不肯松開,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慰藉,只要有鳳景瀾在身邊,就算天塌下來對于楚嬌柔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過了一陣子,鳳景瀾在座椅上聽見楚嬌柔開口道。
“太子殿下,謝謝你還肯陪在臣妾的身邊,臣妾本以為當時在雅蘭居那嬌縱凌人的模樣,應該早就被太子殿下打入冷宮了,還好太子殿下沒有。”楚嬌柔沒有睜開眼睛,若不是這話說的過長,可能就要誤被當作是楚嬌柔口中的囈語。
聞言,鳳景瀾另一只手溫柔的拂過楚嬌柔的發絲道:“不會的,你在這宮里不會有踏入冷宮的那一日,這一句是本宮許給你的。”
這樣的話語下,楚嬌柔拉過鳳景瀾的手,安心的用臉蛋蹭了蹭鳳景瀾溫熱的手背。
“臣妾謝過太子殿下恩德。”一聲低聲,好似道盡了多鳳景瀾的所有喜愛。
待鳳景瀾再來到顧傾顏的寢宮時,大抵還是覺得顧傾顏做的不對。
事情經過鳳景瀾也不明了,自是以為顧傾顏當著楚嬌柔的面給楚嬌柔下不了臺面,鳳景瀾一直覺得顧傾顏是個知情識趣的人,這些事情自會處理清楚,而這次出這樣的事情,鳳景瀾反倒拿不準是顧傾顏是故意為之,還是當真太過謹慎。
顧傾顏聽進腳步聲接近,抬眸一眼,那手中擺動的毛筆一滯,沒有將頭抬起,卻只是反問道。
“太子殿下,莫不是來責怪臣妾的?”
鳳景瀾沉默了半響,緩步走近顧傾顏身邊,才開口道:“你明知道楚嬌柔的身子骨本就不好,何必再在嬌柔面前做哪些荒唐事,前些日子她性格是變了些,但與你到底還是好姐妹。”
“臣妾總覺得太子殿下不是那么多管閑事的人,這到底是臣妾與楚姐姐之間的事情,太子殿下一個男子來提醒臣妾,莫不是這太子府已沒有了他事。”顧傾顏這話說的滿是尖刺,聽進鳳景瀾心中也不是滋味起來。
可此時還能再說顧傾顏些什么,顧傾顏便是這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原本鳳景瀾只不過想過來同顧傾顏好好說說,畢竟此時的鳳景瀾已經對顧傾顏有了改觀……
一些事情上,與顧傾顏明面攤開來說,大家也不必日后尷尬,只可惜顧傾顏不領情,反倒是覺得鳳景瀾不夠寬厚,這些事情無論鳳景瀾的身份地位與否都不適應插手多言,顧傾顏也知道鳳景瀾剛巧撞到此事,總不可能緘默。
可還未弄清楚事情經過就開始責怪起顧傾顏的不是,顧傾顏雖然不在乎什么責罰,可是心里終究會覺得不太舒服。
要說起來,以前在鳳景瀾面前是絕口不提的,只是隨著兩人接觸漸深漸久,顧傾顏才會忍不住使使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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