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風云變幻,皇帝和御史臺突然同時收到數十封密奏,內容無一例外地都是舉證彈劾戶部楊尚書貪贓枉法之事。
楊尚書得知這個消息后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夜趕往四皇子府求援。
前不久,鳳景煌剛剛才納了楊家嫡女楊聘芷入府,對她正是百般恩寵。乍然聽到楊尚書形勢告急,也是心下一驚:這費盡心思才抱到了一條大腿,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垮掉呢?
鳳景煌口中自是大包大攬的應承下來,安慰他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要自亂陣腳,他會找母妃和古丞相等人竭力想辦法云云。
楊尚書顯然很清楚鳳景煌身后勢力所擁有的龐大能量,不然也不會那么容易的答應將嫡女嫁給鳳景煌了,得到他的回復,總算是心神稍定的離開了四皇子府。
然而,事情遠沒有鳳景煌想得那么簡單,首先一向站著他這邊的丞相古天道就對此事保持了沉默,明顯是對古伶心在四皇子府所受的遭遇大為不滿。
接著,軍中又爆出大量的舉報奏折,說是戶部交給他們大量的劣質軍備物質,使得許多士兵無辜地死于意外和戰爭之中。
關鍵時刻,太子鳳景瀾直言上誎道:“太荒謬了!居然有人敢把劣質兵器、裝備交給軍方使用,一旦爆發戰事,后果誰能承擔?”
玉貴妃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太子言重了,我大宣國繁榮昌盛,又有誰敢興兵冒犯?”
“貴妃娘娘所言甚是!”鳳景瀾氣極而笑,轉而奏請皇帝道:“兒臣肯請父皇,下令將楊統領和楊將軍任西域和北疆駐軍大將,以保邊境無憂!”
鳳景瀾所說的兩人都是玉貴妃的族中兄弟,如今都是守衛京城炙手可熱的將領。
皇帝聞言一怔,擺手道:“胡鬧!”
玉貴妃聽了也是嚇了一大跳,心怕皇帝一時心軟答應了他,那她那兩個兄弟就前途堪憂了,就算沒有劣質裝備,以他們的能耐又哪里是帶兵打仗的料?
莫要誤了國事不說,還白白搭上了性命。
更何況,領兵在外的將領就算是有功勞,皇帝也看不到,哪里有京城為官那么輕松容易?
鳳景瀾繼續上誎道:“其他的事兒臣可以不計較,可茲事體大,如若證實,豈不是在拿邊疆數十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視國家和社稷為兒戲嗎?”
稍微停頓了一下,又道:“此事若不謹慎處理,兒臣只怕將士不服,軍心不穩,動搖國之基本啊!還請父皇明斷!”
鳳景瀾也不是真要把這兩人挪走,畢竟玉貴妃正當寵,想要動她的臂膀,沒有十足的把握實在是絕無可能。眼下當務之急是將楊家拿下,剛才不過虛晃一槍罷了。
皇帝沉吟了好一會兒,斷然道:“先把楊尚書暫押大理寺,日后再由三司會審!”
玉貴妃原本還想幫忙分辯幾句,奈何方才氣勢餒了,更怕鳳景瀾舊事重提,而且她很清楚對于威脅到他皇位的人和事,皇帝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即使是殺錯也不會在乎!
楊尚書被關押,就像一場地震一般,在大宣國內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楊家無疑是處于這場風暴的最中心,此時四皇子府中,鳳景煌正在思考著這些天所發生的變故。原本想要借楊家這股助力讓他更上一層樓,哪知道楊家突然說垮就垮了,還不知道最后會不會對他有什么不利的影響,想想就覺得心煩意亂。
雖然他不知道這背后有多少鳳景瀾的影子,可他可以肯定的是楚家對楊家動手了,不然軍中絕對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會涌出那么多強烈的彈劾聲音。
鳳景煌坐在椅子上,緊蹙著眉頭,想到他本想借納楊聘芷來打擊鳳景瀾,結果卻被反擺了一道,憤怒之下將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摔,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楊家嫡女楊聘芷緩緩推開門扉,看著一地的碎片長吁了一口氣,緩步于鳳景煌身邊的位置坐下,嬌媚地道:“你這又是在較什么勁,你已經三日沒有過來妾身的寢宮,心里還有沒有妾身半點?”
鳳景煌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楊聘芷,如今正被楊家的事困撓,看著她自然也就心氣不順,大聲訓斥道:“不是讓你在寢宮里乖乖地呆著嗎,沒事跑來這里做什么?”
鳳景煌不讓楊聘芷出寢宮,就是不想讓她知道楊家最近所發生的事,以免她糾纏他去攪和,想不到她居然會忍不住跑了出來。
“過來看看你,這些時日你一直不來,妾身難道就不能親自過來尋你嗎?”楊聘芷說著,手往鳳景煌手背上一覆:“有什么事情值得夫君動怒的,這傷了身子,誰又來心疼你。”
若是平日,她這招鳳景煌自然很是受用,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鳳景煌隨手拍開她道:“你好好呆著便好,一個婦道人家,少多嘴男人的事情。”
“現在才過了幾天,你就這個模樣?想當初是誰去楊家硬要將我娶回來的!你捫心自問,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們楊家嗎?”楊聘芷并不知道楊家所發生的變故,這好脾氣也再裝不下去,拍桌而起,看著鳳景煌就把這三天來的不如意悉數吐盡。
鳳景煌看了一眼楊聘芷,臉上的笑容笑的輕蔑:“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我?”沒有能保住楊家,他心里也很不痛快,此刻又聽楊聘芷這個事主斥責,索性就光棍起來。
“鳳景煌!你現在什么意思!”說著,楊聘芷揚起手來一巴掌落在了鳳景煌的臉上:“我告訴你,我楊家可不是好欺負的主!”
這句話說完,鳳景煌一把掐住楊聘芷的咽喉,抬手狠狠的將那一巴掌打了回來。
楊聘芷生的瘦小嬌弱,鳳景煌激怒之下的力度有點大,竟是將楊聘芷掐著脖子提了起來,一雙眼無情的看著楊聘芷雙腳在半空中來回打轉,但卻無法點到地上的窘態。
鳳景煌再抬頭,只見楊聘芷的眼眸內一時間驚慌失措,看著鳳景煌生怕自己就此死在鳳景煌的手中,沒多時鳳景煌松開了手,楊聘芷捂著脖頸跪坐在了地上,看著鳳景煌半天發不出聲,只是捂著喉嚨斷斷續續的咳嗽。
“你老老實實呆著,或許還能留下一命,若是真要給本皇子不痛快,別怪我翻臉無情!”鳳景煌咬牙切齒的說道,邪魅的眼眸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四皇子殿下教訓的是,是臣妾無禮。”楊聘芷紅著眼眶,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明了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境地。
沒多時起身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鳳景煌的身邊,她實在想不到前幾天還對她百般恩寵溫情脈脈的男人,怎么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吃人的惡魔。
古伶心剛好進門,剛好看見急忙離開的楊聘芷,唇齒間擠出一聲輕蔑的笑意。
“怎地你現在連憐香惜玉都不會了嗎?”古伶心開口打趣道,一雙眼看著鳳景煌毫無感情。
鳳景煌臉上卻斂上笑意,上前將古伶心一把摟在懷中:“這個時候伶心不應該在寢宮里好好休息嗎?還是這天氣太熱,要不要我讓人送些冰塊過去。”
“前幾天,你不是挺寵愛她的嗎?怎么現如今這翻臉比翻書還快,聘芷妹妹也太可憐了!”
古伶心沒好氣的說道,從鳳景煌的懷抱中擠了出來,便在一旁坐下道:“好不容易與我近乎了,我古伶心到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伶心,你知曉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罷了,其他對我而言不過就是庸脂俗粉!”鳳景煌低聲道,一個眼神急忙讓人去端清涼解熱的水果。
“前些日子你可不是這樣的,楊家那助力快完了,你才想到你的四皇子妃不是嗎?我還以為你應該會休了我,或是降低我在四皇子府中的地位,沒想到楊聘芷比我想象的要落下來還要快些,四皇子殿下,也比我想象的會見風使舵。”古伶心掩唇輕笑,此時對鳳景煌竟有著說出去的諷刺。
“伶心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鳳景煌苦笑著,嘆了口氣道:“我這樣做便是為了有朝一日你不是做四皇子妃,而是做那一國之母的皇后,楊聘芷于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又哪里及得上你之萬一?”
鳳景煌柔聲道,一字一句里道盡了柔情。
與楊聘芷的茫然不知不同,太子府中的楊聘蘭卻是一早就知道了父親被關押的消息,那一刻她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很快,她便想到了事情應該是與楚嬌柔滑胎之事有關,不然楚家也沒有理由針對楊家。
煎熬著過了幾日,楊聘蘭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想到動用曾經的‘姐妹情’讓楚嬌柔放過楊家,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而這也是楊聘蘭想通后第一次與楚嬌柔見面,以至于楚嬌柔知道楊聘蘭出現,有些吃驚,又覺得顧傾顏與楊聘蘭二人既然要聯手算計她,才會讓其中一個人和她楚嬌柔接觸,不然又怎么能夠請君入甕。
“楊姐姐怎么來了,這些日子楊姐姐時常把自己鎖在宮里,妹妹還以為楊姐姐得了什么怪疾。”楚嬌柔說著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迎楊聘蘭坐下。
楊聘蘭二話不說就在楚嬌柔的跟前跪了下來:“妹妹,姐姐今日在這兒給你下跪了,只望嬌柔妹妹能夠幫幫姐姐,這宮中除了你,姐姐真的不知道還能再去依靠誰。”
楚嬌柔一頓,狐疑的看著楊聘蘭,眼神故作出不太鎮定的模樣:“姐姐你先起來有什么話同妹妹好好說便是,我二人位分雖然一樣,到底是姐姐比我先入太子府,現在姐姐二話不說的在妹妹面前下跪,你讓妹妹可怎么辦才好。”
“嬌柔妹妹,今日你不答應姐姐這一件事,姐姐便在嬌柔妹妹宮中長跪不起。”楊聘蘭低聲道。
“你這又是何苦呢?”楚嬌柔微垂著眼眸,裝作一副不忍再去看楊聘蘭的模樣,隨后發出一聲長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姐姐若是不說,妹妹又怎能知道該如何幫姐姐一把?”
“嬌柔妹妹,姐姐的確沒有對你腹中胎兒做過半點不軌之事,你就當可憐可憐姐姐,救救楊家,別讓楚家放過楊家好嗎?”楊聘蘭低聲下氣地道,話說道這里,已然潸然淚下,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若是男人看了定會不忍心,可是楚嬌柔偏偏是個一個女子,還是楊聘蘭的對手,此時所有的心疼不過是強裝出來,實際上,心中已經冷笑不已,生怕楊聘蘭不能再慘一些。
可還是如同戲子一般站起身來,隨即喉嚨中發出一聲無奈的長嘆,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楊聘蘭。
“妹妹知曉這孩子的事情與姐姐無關,姐姐那段時間對妹妹照顧有加,又怎么會加害我和我腹中的胎兒。”
“是啊!妹妹你是知道姐姐對你的好意,那些日子姐姐可是一直像著妹妹你啊!”
楚嬌柔點了點頭,這些事明面上也是承認的,不過心中卻是另一番相反的冷漠姿態:“可是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妹妹可以去指手畫腳的,我想楚家針對楊家恐不是因為妹妹我墮胎一事,興許是朝堂上楊家哪兒不順我楚家的心意才會如此,妹妹不過只是一介女流之輩,話說出口,在楚家也是不算數的。”
楊聘蘭一怔,但看著楚嬌柔此時柔情似水的面容,楊聘蘭的眼淚水還在不斷往下落,心中自然不相信這件事情楚嬌柔不能制止,事情本來就因她而起,楚家又怎么會不聽她的呢?
畢竟楊家是文臣,楚家是武將,平時在朝堂上也很難看不過眼,若不是為了滑胎一事,還能為了什么。
想了想,楊聘蘭一把抱住楚嬌柔的大腿,看著楚嬌柔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當姐姐求求嬌柔妹妹了,你在楚家是最為受寵的女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是妹妹肯替姐姐美言幾句,姐姐與楊家定會平安無事。”楊聘蘭深吸一口氣,又道:“這錯都是在顧良娣身上,為何顧家無事,反倒是我楊家白背了妹妹滑胎的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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