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要等,等很長時間,如此總要讓她們家里的人知道這“等”不怪夏蘭,免得再來找她的麻煩。而夏蘭那句寧愿不要大丫鬟的位子換家里一次機會,或許會讓家里人對她感恩戴德。只是那戶人家……林芷萱也說不好了。
用過晚膳春桃才傳回話來,說蒙氏醒了,只是聽聞自己有了身孕又沒了孩子,乍悲乍喜,林嘉志也已經趕來了,兩人搬離了王夫人處,只是蒙氏的身體還十分的虛弱,不能遠行,便暫時住在了西院的席慧閣。
林芷萱讓人備了些滋補的東西,夜里冒著雨又去看了一回,林嘉志夫婦都強顏歡笑地應承著她,可是林芷萱卻看出夫妻兩個眸中的苦澀和哀痛,勸了兩句之后,囑咐他們好生休息,林芷萱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回去的路上,秋菊給林芷萱撐著傘,卻是忍不住問林芷萱:“姑娘難道不打算替大奶奶討回公道嗎?”
林芷萱看著那冰冷的春雨,卻是嘆道:“討回公道又能如何呢?孩子畢竟是回不來了。”
若攤上這事的是陳氏,她定然要破釜沉舟討回公道,才能解恨的。可是偏偏是林嘉志和蒙氏,林芷萱最知道大哥大嫂都是怯懦怕事的,這件事情即便是大哥來了。也只會安慰大嫂息事寧人,不要再計較罷了。
況且夫妻兩人現如今都沉浸在失子之痛中,對他們兩個而言,安寧和忘卻才是最好的法子。他們兩個原本就是不爭的人,林芷萱又能去替他們爭些什么呢?這爭的過程,只會令兩人痛苦,爭的結果。兩人又都不在乎。這人世間太多的事。哪有個對錯,不過不了了之。
林芷萱緩緩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日后多多補償他們便好。”
這邊林芷萱心中不安,王夫人也因為這事心中很是愧疚,唯有劉夫人和林雅萱卻以此事為喜,劉夫人原本就不把林嘉志這個妾室生的孩子放在心里。況且他又如此的不爭氣,劉夫人便更不將他放在眼里了。反與林雅萱商議:“此次為了給二房一個交代,咱們房里賠了一個孩子,二太太若是有良心定然是會補償我們娘倆的,原本還為了你去春日宴的事情擔心。想著還要再費一番周折,如今看來,這孩子沒得倒是意外之喜。”
林雅萱也是道:“是極。”
下了一場雨。天氣又轉了涼,夜里林芷萱果然發起燒來。又加上夢魘,迷迷糊糊地說胡話,秋菊見臉都燒紅了,道是這樣不行,起來披了衣服連夜報給了王夫人,王夫人一聽也是急忙起了,命人連夜冒雨請了大夫,開了藥喂林芷萱服下,大夫也說林芷萱上次頭部受傷身體一則虛空,二則林芷萱近日失眠多夢、心神不安,導致肝氣不順,大夫又開了些疏肝理氣的藥,讓王夫人多寬慰林芷萱,切莫讓她再費心傷神。
聽了大夫的話,安排林芷萱吃了藥睡下,王夫人又細問了秋菊房里是何事讓林芷萱如此憂心費神,又見林芷萱房中墻壁煙熏火燎的模樣一一問過秋菊和顧媽媽,秋菊便把常遠家的的事與王夫人說了,再加上蒙氏的事,王夫人心中也信了個大概,又訓誡了林芷萱房里的丫鬟婆子一頓,才對顧媽媽說:“這屋子這個樣子不行,定要重新米分過一遍再住,你們給三丫頭收拾收拾東西,還是到我那里住兩天。”
次日清晨雨已經停了,林芷萱醒來便見他們要搬家,整屋子的家具器皿都搬到東西次間去,明間要重新米分刷,又說要搬到王夫人房里去,林芷萱卻覺得不妥,在王夫人房里,她若要做刺繡,娘定然是死命地攔著,十分的不方便。林芷萱因讓秋菊去回了王夫人的話,說如今林嘉志夫婦在府里住著,難免要去王夫人房里問安,林芷萱又病著,總躺在王夫人房里不好,因說林若萱的屋子還空著,不如就去她的屋里暫住些時日。
王夫人聽著雖有理,心中卻覺得不妥,林芷萱和王夫人住的杏林居和畢春堂都是五開間的房子,而林若萱住的花閬居是三開間的房子,再則林若萱的住處貼近前院,又靠著廚房,十分的簡陋又不清凈。
林芷萱卻道:“米分墻能用多長時間,不過三五天,況且丫鬟也不都跟過去,就秋菊冬梅他們四個并幾個媽媽跟過去就好,不會擠的。被褥洗漱的東西都用我自己的,讓她們搬過去就是了。”
王夫人這才松了口,卻不想忙忙慌慌一上午這還沒搬完,家里就來了客。
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來杭州探親的濟州府鎮國公府的二公子與嫡小姐,他們早就遞了帖子過來,原本說是昨天要來,結果剛要出門就下起了大雨,便無奈派人遞了話來說因著天氣來不成了,卻不想今日雨過天晴,兄妹二人由輔國公府的二奶奶蔣氏陪著就來了。
王夫人與陳氏在正廳接見了她們,劉夫人也與林雅萱出來見了禮,原來蔣氏一則是陪著魏雪安兄妹來走姨母家,二則是來遞請柬,三月三十正是輔國公府李夫人的生辰,特來請王夫人與劉夫人并小姐奶奶們賞臉過去坐坐。
王夫人和劉夫人自然都是笑著接了,應著一定去,魏雪安卻一直惦記著怎么不見林芷萱。
魏雪安小時候也是在杭州長大,與林芷萱、表妹王楚楠和輔國公家里的堂妹魏蘆煙從小是一起長大的,四人之間都是表親堂親,家里女兒又少,時常便住做一處,這家住兩天,那家住兩天的。
后來也是年紀漸漸大了,魏雪安與父親隨旗去了濟州府,王楚楠一家隨父親去了京城,杭州就只剩下林芷萱和魏蘆煙,卻也因年紀大了,不能再如幼時一般四處玩鬧,便各自圈在了家里,來往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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