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定然是這小賤蹄子胡說的!”
林芷萱看著陳氏,臉上依舊帶著笑:“春桃與我說,這話是柳香告訴她的,我就是打算來問問柳香是否說過這樣的話,卻不想這事陳姐姐也知道。我卻還想再問問柳香,這話是不是你跟春桃說的?”
柳香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春桃,正要滿口否決,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春桃先急了,只對林芷萱嚷著:“姑娘,我沒說過,我沒說過這樣的話。”
林芷萱瞥了秋菊一眼,秋菊已經上前去扇了春桃一巴掌,把她的話堵在了嘴里,喝道:“姑娘又沒問你,你吆喝什么?”
林芷萱看著柳香繼續道:“若是這話不是你與春桃說的,那便是春桃信口雌黃要污蔑你,今兒你就在這兒看好了,我如何替你討回這公道。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
柳香看著這樣的林芷萱,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緊,林芷萱雖然笑著,卻是生了大氣,動了大怒了,柳香一點都不懷疑若是自己說了沒有,林芷萱能在這里讓春桃流了這個孩子。
若是春桃當著陳氏的面小產,什么都真相大白,那么自己也就跟著徹底完了。
柳香眼眸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路可退:“是……是我……跟春桃說的。可我只是胡亂說的。”
“柳香,你胡說什么?!”林芷萱還沒有說話,陳氏卻先動了怒。
林芷萱瞧了陳氏一眼,笑著道:“姐姐別急,你沒聽柳香說,她不過是信口雌黃,胡說的。可既然是胡說,說出這樣的話,編排和污蔑主子,就不能不罰以示懲戒了。”
林芷萱緩緩站了起來,仿佛隨意地四處溜達著,忽而看著夏蘭:“我記得你當初離府的時候,被杖責二十是不是?”
夏蘭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林芷萱也沒有等她的回答,只是笑著看了陳氏一眼:“柳香是姐姐的左膀右臂,還要幫著姐姐四處奔波出謀劃策,打殘了不好,她既然是嘴上犯的事,那便掌嘴吧。”
林芷萱站在柳香面前,靜靜看著她道:“你和春桃,一人掌嘴二十?”
柳香張了張嘴要說什么。
林芷萱先道:“我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你不舍得她受罰,那這四十,都你來替她受了吧。”
柳香惶急地看了陳氏一眼,陳氏出聲道:“三姑娘!這打狗還要看主人!柳香是我的貼身丫鬟,便是出了什么錯,也該我來審,我來管教,三姑娘就不要多管了。”
林芷萱回頭看著陳氏,冷笑著道:“姐姐說得真好聽啊,夏蘭還是我的貼身丫鬟呢!當初二奶奶將她送進窯子里的時候,可有想過我這個主人?!”
“我……”陳氏剛要說什么。
林芷萱卻已經不再看她,只轉身盯著柳香:“況且,這狗,我是替姐姐打的。柳香,你說是不是?”
柳香看著林芷萱,一陣陣呼吸急促,只得對陳氏跪下了道:“二奶奶,您知道我與春桃交好,不過是春桃問了一句咱們預備了幾輛車,我玩笑似的說了兩句而已,真的只是在與春桃玩笑,不是認真的,求二奶奶明鑒。”
林芷萱看著朝著陳氏跪在地上的柳香,赫然冷聲道:“柳香,你覺得我治不了你是不是?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咱們把賬一條條一筆筆地算清楚了,第一個要懲治你的不是我,而正是你們家的二奶奶!”
柳香一聽這話,身子篩子似的抖了起來,只求救似的看著陳氏:“二奶奶……二奶奶……”
林芷萱冷冷地看著柳香,只對夏蘭道了一句:“夏蘭,你不是不知道那天在荷花池邊,是誰那么好心往地獄里頭送了你一把嗎?就是地上跪著的這個,你今兒也好心一回,幫幫她,給我掌嘴!”
夏蘭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盯著柳香,繼而眸子里也不可自已地涌出恨意來,走上了前去,顧媽媽已經在身后扭住了柳香,抓住了她的頭發,逼著她抬起了頭來。
“二奶奶,二奶奶救我!”柳香還滿嘴喚著陳氏。
林芷萱卻走到了陳氏面前,嘲弄地看著陳氏:“姐姐真的還要替她求情嗎?”
陳氏瞧著林芷萱的眼神,仿佛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一個笑話,陳氏聽了林芷萱適才與柳香的話,柳香怎么會認罪?柳香為什么不辯駁?難道柳香真的有什么把柄在林芷萱手里,難道柳香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讓自己現在的護她就是一個笑話?
“啊!”
夏蘭的巴掌已經招呼上了柳香的臉,春桃在一旁跪著,嚇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
陳氏看了一眼柳香,才有惡狠狠地看著林芷萱:“你方才說的什么賬是怎么回事?柳香做了什么?”
林芷萱笑著道:“姐姐不是說了,柳香是姐姐的貼身丫鬟,自然該姐姐自己回去慢慢審,怎么還倒問起我來了?不過,姐姐適才為了柳香跟我求情,如今我也替柳香跟姐姐求求情。
畢竟,如果不是柳香,歆姐兒豈能安然長這么大。”
柳香聽了林芷萱的話,剎那間面色煞白,唇角早已被夏蘭打出血來,適才還在喊叫著,如今卻只抖著唇,叫都叫不出來。
林芷萱繼續緩緩地與陳氏說著:“如果不是柳香,夏蘭怎么入得了二哥哥的眼,鬧出那樣一段風流韻事?”
柳香已經面如死灰。
陳氏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已經急怒地說不出話來。
林芷萱卻依舊幽幽地道:“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只是我可要好心提醒姐姐一句,姐姐審問的時候,可一定要有點分寸,你大可以試試,現如今在面水軒里,若是誰傷了柳香,二哥哥會不會跟她拼命!畢竟,這樣溫婉賢惠的賢內助,著實世間難求了。”
陳氏聽了林芷萱的一番話氣得腦子發蒙,只恨恨地盯著正被夏蘭掌嘴的柳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看著夏蘭打完了那四十巴掌,因著沒人數著,到底打了多少,誰也不知道,就連柳香自己都已經心如死灰,不知何處了。
直等到夏蘭打得筋疲力竭,打得淚流滿面哭出聲來死死地拉扯著柳香:“你為什么這樣害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害我?為什么偏偏要來害我?為什么?為什么……”
顧媽媽這才松開了柳香,上前扶起了夏蘭安慰著。
林芷萱給顧媽媽使一個眼色,讓她扶了夏蘭回去休息。
顧媽媽躬身應著去了。
林芷萱這才看著陳氏道:“姐姐,我這里的賬,暫且算是了了。秋菊,找兩個媽媽送柳香回去,想來陳姐姐的面水軒里,還有一大堆賬等著和柳香姑娘清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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