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柘懷沒答林芷萱的話,只與林芷萱說若是日后得閑,只管來王府做客,他領著她將剩下的大半個園子逛完。
李婧原本見魏柘懷這般目中無人很是不滿,可是聽了他跟林芷萱說的話,李婧方才對林芷萱的忌憚終于散了個干凈,等魏柘懷走了,才促狹地小聲在林芷萱耳邊道:“妹妹,難不成你要成我侄媳婦了?”
林芷萱佯怒地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讓她這樣誤會也好,總比揣測自己跟魏明煦好些。
孟澤蘭見林芷萱終于回來,領著林芷萱給孟澤桂見禮,林芷萱進了內室,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孟澤桂,她雖然因著病痛而面色蒼白,眼底烏青,但是她身量纖纖,想來從前也是個美人兒。
只是她與孟澤蘭卻不大相同,孟澤蘭內剛外柔,在李家做慣了二奶奶,待人接物都有幾分隱忍謙和之態。而孟澤桂在王府女人堆里斗得久了,雖然病著,眉眼間卻依舊有幾分崢嶸。
孟澤桂也在上下打量著林芷萱,也是聽說了魏明煦方才讓她跟著自己去了前院的事,方才與夢澤蘭就此事猜了大半天。不過,她又聽說了魏柘懷陪著林芷萱逛園子的事。
此時的唇角是慈愛的笑,拉著林芷萱與孟澤蘭贊了幾句:“當真是江南的山水養人,我在京城這么多年,還不曾見過這么嬌美的丫頭。”
林芷萱謙虛了兩句,又客套地贊了兩句孟澤桂才是天人之姿。
孟澤桂卻是哀憐自傷:“我年紀大了,又病容殘軀,不能跟你們比了。”
孟澤桂又送了自己兩支朱釵做禮,說是林芷萱來得突然,她也不曾預備下什么。
林芷萱又不能拒絕,只得接了又謝過孟澤桂。
孟澤蘭和林芷萱沒有在孟澤桂處多留,因著魏明煦在家,所以午膳也沒有在王府用,便趕著回去了。
還是李婧送了林芷萱和孟澤蘭出去,只是李婧卻始終沒找到沒人的機會,跟林芷萱和孟澤蘭說上體己話,便只得罷了。
上了馬車,孟澤蘭卻一直含笑看著林芷萱,想起方才在孟澤桂屋里與孟澤桂說的話。
“我原本當是王爺看上了她,上次我去李家的時候,王爺竟然給她備了禮,還讓我一定要親自送去,再看看她如何。王爺可從來沒對哪家的姑娘這般上心過,卻不想原來是為了他侄子的婚事,柘懷那孩子也大了,是該好好說門親事了,只是這林家的姑娘怎么樣?我瞧著家世低了些。”
“王爺找你去說了什么?怎么最后竟成了三爺陪你逛園子了呢?”孟澤蘭終是忍不住打趣地問了一句。
林芷萱卻不理會,只正色道:“大老爺前些日子因為這件事已經來找過王爺了,王爺也已經有了主意,如今我心里也不再像前幾天那樣沒著沒落的了。”
孟澤蘭聽林芷萱說起正事,才問道:“王爺怎么說?”
林芷萱猶豫了片刻,皇上駕崩大赦天下的事情林芷萱不能對旁人說,便只道:“王爺讓我不要著急,慕義候曾經在王爺麾下,隨王爺一同出去打過仗,王爺會出手想幫。只是如今曹柏圖竟然進京了,手里還拿著慕義候的奏折,怕是要逼刑部早作決斷,若是再停而不辦,就要上書皇上,到時候李家也討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想法子穩住曹柏圖。”
孟澤蘭聞言也是揪心起來:“如此李家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只是不知道那曹柏圖何時進京,又會提出怎樣的要求來。”
林芷萱道:“他到了京城,定然會先找上李家的。至于他要什么,金銀錢帛倒是好說,若是要加官進爵,就難辦了。”
林芷萱與孟澤蘭說著,已經回了李府,林芷萱和孟澤蘭在二門分了手,林芷萱囑咐了一句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王爺還會不會跟李家遞口信,但是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還是由姐姐去跟大老爺說一聲才好,也好讓他們提前防備著。”
自從李家歸附了魏明煦,孟澤蘭也已經再次在李家占了一席之地,畢竟因著孟澤蘭和孟澤桂的關系,她總能提前李家打探到一些消息,李家也可以通過孟澤蘭與王府通氣,傳遞些消息,故而李家老夫人、老太爺和大老爺議事的時候,也許了孟澤桂旁聽。
這件事情由孟澤蘭去說比林芷萱更好些。
孟澤蘭應著去了。
林芷萱這才和秋菊回了秋爽齋,卻不想正看見一院子的人在收拾東西打包行囊,林芷萱叫住了正在忙前忙后的冬梅:“這是要做什么?”
冬梅見林芷萱回來了,滿臉堆笑,趕緊迎了上來:“姑娘回來了?是太太和二姑奶奶吩咐的,讓我們收拾東西,明兒搬去梁家在史家胡同的宅子,就不在李府住了。”
林芷萱擰著眉道:“這是誰的主意?”
冬梅懵懵懂懂:“不知道,太太的主意吧,反正李家不幫我們,咱們一大家子這么些人都擠在李府也不像樣子,還不如去梁家的宅子更自在些。”
這話說得是有道理,可是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要走,李家如今才和林家綁到一塊兒去,若是住在李家,商量起事情來還方便些。
“老夫人應了?”林芷萱問道。
冬梅點了點頭:“太太請了再三,老夫人終于應了。”
林芷萱嘆了口氣,這樣就不好反悔了,也不能一會兒哭著喊著要走,一會兒又死皮賴臉地說留。只是娘也真是的,這樣的事為什么不事先跟自己商議商議。
不過也罷,離了李家,自己行事也能方便些。
次日,林芷萱一行人從李家搬了到了梁家在史家胡同的宅子,林芷萱才去找了林姝萱,將她昨日去王府,魏明煦答應相助的事虛虛實實地與林姝萱說了,讓她且放寬心。
林姝萱聽了也是眸中乍喜,直要給林芷萱跪下相謝,林芷萱急忙扶住她,道:“姐姐快別這樣,如今這件事也算有了個著落,姐姐也不必那般憂心了,且等著王爺的消息便好。”
林姝萱連連應著。
曹柏圖的事,李家在留心著,林芷萱也讓林若萱派出了梁家的人盯著,卻一直沒有消息,林芷萱勸著林姝萱道:“從西北到京城路途遙遠,他又是富家公子,受不了顛簸之苦,如今又成了個跛子,路上走得自然慢些。”
林姝萱雖然應著,可心里卻還是又不自覺地著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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