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月愣神看著被火把照得通紅的山洞,半晌也睡不著。
腦中滿是今早的刀光血影重疊而過,揮之不去。越忽視就越想得仔細。好像還能記得鮮血濺在衣裙上的感覺。
看著玲瓏安穩的睡顏,想著,興許像她那般哭出來就好了。心中卻沒那般深的悲切,剩下的,只有慶幸罷了。當真是寡情得很。
又是悶熱又是難眠,翻來覆去之下,想到了侍衛找到的池塘。然后就一個勁的覺得自己滿身血腥味,想洗個干凈。
鳳傾月起了身,輕手輕腳的走出山洞,借著月光辨認著方向。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是早就驚動了夜墨瀾和一干侍衛。夜墨瀾打了手勢,命眾人原地待命,自己跟了上去。眾人便是放了心,繼續閉目養神。
到了池邊,鳳傾月脫了衣裳,露出雪白誘人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身段。惹得夜墨瀾一旁暗自評價,平日里看不出,這身段竟能比得含雪閣最妖艷的花魁。
他雖不是色中餓狼,卻也沒有做柳下惠的喜好。遲早都是自己的人,自然看得光明磊落。
鳳傾月踮腳試了試水溫,有些冰冷,又抽回了腳。而后一咬牙下了水,全身沒入池里,不住的打著冷顫。
夜墨瀾見她入了水,本以為沒了看頭。沒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鳳傾月漸漸適應了溫度,望著一池春水,有種在舊居浴池的錯覺。一時愜意,便是戲水唱起歌來。
雖沒有青樓歌姬的魅惑誘人,卻是清婉動聽,別有一番風味。
這十幾日里,他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不少。她卻每每一幅進退有度,謙和恭順的作態。
若不是知道她在天牢里那一番咄咄逼人,倒真覺得她是沉悶之人。偏偏知道了就越想探究,想看清她這個人,不可自拔。
沒想到她平日里內斂含蓄,倒是在此露了本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夜墨瀾樂得眉開眼笑,這可不就是說的他嗎?
這男子竟也有一笑傾城的時候!若是被人見了,只怕惹得好些個人自慚形穢。
“啊!”
鳳傾月一聲尖叫,夜墨瀾趕緊沖了出去。
聽到暗中響動,鳳傾月顧不得疼痛,急忙回岸穿衣。行至半路,夜墨瀾就到了跟前,忙是抱著身子沒入水中。
見來人是夜墨瀾,安心之余又羞又惱,顧不得問他為何在這,急道:“快轉過身去。”
反正都看全了,倒也不介意做回君子,轉身走遠了些。
鳳傾月哆嗦著穿好了衣裳,卻是疼得邁不開腳。
提起裙擺,腿上露出碗大一般的腫塊,觸目驚心,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沒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夜墨瀾便是轉了身,卻見她不知所措的楞在那里,忙問:“怎么了?”
她眼中含淚,滿是擔驚受怕,顫抖道:“不知道,我好像被什么毒物咬了。”
莫不是報應來了,老天也看不過她涼薄自私,要收了她去。
“傷在何處,讓我看看。”
命都怕沒了,自然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便露了傷處給夜墨瀾查看。
看過之后,夜墨瀾定了心,寬慰到:“別怕,是無毒的水蛇,只是痛了些。”
鳳傾月一聽此話,頓時好受了大半。心里只感激夜墨瀾及時出現在這了,倒忘了該是追究他的。
夜墨瀾將鳳傾月的手帕緊系在腫塊之上,抱起她便往回走。回到山洞,問流云要了酒來,準備親自給她處理傷口。
“我要給你消毒化腫,你忍著些。”
只見他拿出小刀,在火上烤了一會兒,往她腫處劃過。
灼熱的刀面貼著肌膚破開一道口,就見血突突往外流。
腫處一直疼痛難耐,刀子這么一割倒沒覺得多疼。
隨后夜墨瀾解開手帕浸了酒,蓋在傷口處。猛的疼了許多,激得鳳傾月瞪大雙眼,險些痛呼出聲。
痛過之后,便沒原先那般疼了,腫也消了些。
夜墨瀾將她抱回睡處,她道過謝,他應了句早些歇息,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偷偷看去,兩目相對,一陣羞怯,收回了目光。
回頭見玲瓏這廂睡得安好,不由笑她好眠,幾番動作都沒能驚動了她。
一番折磨,鳳傾月已是疲憊,閉上眼不久便睡了。
留下夜墨瀾看著熟睡的人兒,笑得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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