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剛剛恢復開業,言工作室的生意很是冷清。杜小梅一直在門口踱步,看起來比蘇曉言還擔心,一直念叨著說這么耗下去去年的收益都好拿出來發工資了。蘇曉言坐在玻璃窗旁,也不惱,看著電腦,在那里笑笑。杜小梅走過來,趴下身子看照片,她也不回避,依然神情愉悅,大方地給她看照片。
“小范總的攝影技術還不錯啊。”
“也就你夸他。你看看同樣的地方,我給他拍的和他拍我的,簡直不像一個地。”
“跟你比?言工作室給他當老板好了。”
蘇曉言剛要反駁,杜小梅突然自己在那里笑,問了好幾句才說:“說不定,現在就是他是老板,你是老板娘。哈哈!老板娘……”她故意拖著長音,拿蘇曉言逗樂。蘇曉言怪嗔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跟她計較,繼續修照片。
“蘇姐,你看小范總身邊有啥朋友沒?給我介紹一個唄。”杜小梅話題轉的很快,這個節奏經常讓蘇曉言跟不上。她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杜小梅又說了一遍。“是有一個鉆石王老五。”蘇曉言想到了劉帆,再看一眼杜小梅就笑了,他們倆真是一對活寶。杜小梅還想問,她就用“下次一定介紹你們認識”搪塞過去了。
潘仁軍從遠處就看到坐在落地窗邊的蘇曉言,她仰著頭微笑著和小梅說著什么,隨意毫不做作的樣子,卻自有一種淡然氣質,令人著迷,而不自知。他抱著一箱紅酒,說是給大家的新年禮物。杜小梅和另外3個同事,興奮地一人拿了一瓶,在那里研究了起來。蘇曉言笑盈盈的,看起來心情很愉悅,略微難為情地表示了感謝。邀請他到辦公室坐了會。
潘仁軍雖然是個粗人,卻還是從蘇曉言的臉上看到了某種光彩,她看起來完全從“小三”帖的事件里走了出來。
“看你心情還不錯,那個事情。都過去了吧?”他有點小心翼翼地問。
“哦?是的。現在也沒人說什么了。不過,過幾天要開庭打官司了。”蘇曉言回答。
“哦,官司還要打嗎?那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你隨時跟我說下。”
“謝謝你,潘總。這次全靠你幫忙這么快刪除帖子。我才能搜集到證據,增加了勝訴的機會。”蘇曉言由衷地說,給潘仁軍遞上了一杯茶。他接了過來,似乎無意地碰到了她的手。
“曉言,你我之間不需要說感謝。你知道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潘仁軍深情地說。
蘇曉言聽罷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好當面拒絕,便稍稍往后靠了靠,微微低頭說:“謝謝!”
潘仁軍雖然對于蘇曉言重新稱呼自己為潘總有點不舒服,但也沒往心里去,又跟著她閑聊了幾句。言談中還咨詢了蘇曉言幾句關于上初中的兒子如何學習的事。
“我這個兒子不受我管,其實心性純良。我那天吼他不聽話,他居然回答我,那你給我找個能管住我的媽媽啊。”潘仁軍感慨道:“別的孩子都反對父母再婚,他卻看著我一個人孤單,想我早點再婚。”
“真是個好孩子。學習上,你也不要太逼他,可能剛上初中,有些不適應。我聽你剛才說的,應該蠻自覺的。學習會很快上去的。”蘇曉言安慰道。
潘仁軍眼睛發亮,聲音有點發緊,說:“真希望有像你這樣的人能教教她。呵呵,你畢業的Z大。還是他一直的夢想呢。”
蘇曉言聽出了意思,怕他誤會,便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首飾盒。這是上次拍賣會上,潘仁軍捐出去又拍回來的魚型鉆石項鏈,非要送給她,她推辭了。可他也不肯收回,就只能自己先放著,后發生了這么多事,她也不得空再還。
“你看,這個項鏈,我真的不能收。今天剛好得空,還給你。你的好意,我領了,謝謝你。”蘇曉言把盒子打開,給潘仁軍看了下,再關回來遞過去。
潘仁軍沒有想到蘇曉言還會還這個鉆石項鏈,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不是沒有見識過女人,倒不是說她們就貪財,但她們會把男人對自己的喜歡當作是一種資格。尤其是這些物質上的,很多女人就覺得男人送禮物理所當然,一到什么節日,就變著法子討要,好像男人不送禮就是不浪漫,過節沒收禮就是委屈。他從來沒有有過送出去的禮物還收回的。
看潘仁軍有點發愣,蘇曉言又提醒了一句,笑盈盈地要把禮物塞給他。
“曉言,我送出去的東西,怎么可能會要回呢?”潘仁軍堅決的樣子讓蘇曉言有點無措。“不是,心意我領了,這么些日子,全靠你的幫忙,心里已經很感激了,怎么可以再留這個禮物。”
“曉言,你不明白我的心思。”
“……”蘇曉言不知如何開口。
看她發愣,潘仁軍好像得到了鼓舞,增加了信心,內心有一陣激動,便抓住了蘇曉言的雙臂,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深情地說:“曉言,你聽我說,我雖然不能讓你大富大貴,但可以讓你衣食無憂。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情,不用操心生計。我也會對你的孩子好,就好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會幫你擋住外面的風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蘇曉言看著他的眼睛,那是真誠的,動情的,也是給人信心的。那么一會,她舍不得說任何一句話去傷害這個熱血真情的男人。
“曉言!”突然門口發出一聲叫喚,驚得蘇曉言手里拿著的首飾盒掉到了地上。悶的一聲響,讓蘇曉言從震驚里清醒,掙脫了潘仁軍的手,轉過臉看門口。
范城澤大步地走進來,低身撿起了地上的首飾盒,打開看了看,微微一笑,遞給潘仁軍,很有禮貌地說:“您的首飾盒。曉言,這位是?”他轉過臉問蘇曉言,蘇曉言連忙說:“這位是潘仁軍。”
“哦。潘總,幸會幸會。曉言經常提起你,謝謝你對她的幫助。當時我在英國,都沒能在她身邊鼓勵她。”范城澤的臉上沒一絲不悅。有禮有節地向潘仁軍伸出了手。
潘仁軍有點二丈和尚摸不到腦袋,只能也伸出手,兩人輕輕地握了一下。他轉臉看了眼蘇曉言,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范城澤也看著蘇曉言,等待著她怎么介紹自己。
“潘總。這位是……”蘇曉言定睛看了一眼范城澤,好像要重新認識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范城澤。”她停頓了一下,范城澤的眉毛挑了挑,好像不滿意她這個簡單的介紹,蘇曉言又繼續說:“范城澤,我男朋友。”說完后,她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聽完這句話,范城澤微微一笑,潘仁軍有點驚訝,表情有點黯淡尷尬。蘇曉言心里有點不忍。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經過這次事情,她已經把潘仁軍當作了好朋友,不想因為男女之事,而影響了這份友誼。
范城澤說:“請坐請坐,潘總,謝謝你一直光顧我們工作室。您除了珠寶外,還專營哪些生意呢?”
“紅酒生意也在做。都是些小本生意啊。”
“潘總太謙虛了。”
蘇曉言沒想到范城澤這么自然地打破了尷尬,邀請潘仁軍重新坐下,還隨意攀談起來。潘仁軍臉色并不好,沒坐幾分鐘。就起身告辭了,都沒有再看蘇曉言。
等到潘仁軍離開,范城澤佯裝有怒氣一樣,看了一眼蘇曉言。她略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收拾茶具。范城澤也不說話,就看著她在那里忙著。過了好一會,他突然說:“那條鉆石項鏈,很別致。”
“哦。”蘇曉言也不知他用意,就淡淡地應了一句。
“蠻適合你的。”范城澤走過來,比劃了一下她的脖子。“還回去可惜了。”
蘇曉言看他平靜的表情。心里有點不惱,但也不想多言。
“我說真的。”范城澤攔住了她,把她圈了進來:“你喜歡,我去買來送給你。”
“幼稚。”蘇曉言吐出兩個字,掙脫了他的懷抱。其實,從范城澤一進來,她就很想解釋,但是想起年前的照片事件兩人的不快,便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有些話,可以說,但說了不一定就是原來的意思。有些誤會,可以解釋,但解釋了不一定就能澄清。看她的臉上似乎凝了一層霜,范城澤心里有點發憷。她不愛解釋,是因為她心底清明嗎?這么一想,范城澤便也釋然。
“走吧!”
“去哪?”
“回家啊。”
“哪兒家?”
“我家啊。”
“哦。”蘇曉言起身拿包,范城澤突然又在身后嘀咕:“要不去你家也可以。”
“什么?”蘇曉言又被嚇到了,也不在停留在不快的情緒里,連忙走近問:“干嘛去我家?”
“見見你父母啊!我今天才知道你市場這么好,萬一被別人搶了可不行。”范城澤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不行,不行。”蘇曉言擺擺手,“咱們這么去會嚇著我媽媽的。我媽媽對你這種類型的人,最不喜歡。”
“什么?”范城澤吼了一句,他從來不對自己的形象有過一絲沒信心。哪怕早年在工地被曬得烏黑,他也是建筑工地上最帥的“建筑工人”。“必須去!”
“能不能不這么幼稚啊?”蘇曉言也有點惱,又哄著說:“咱們回公寓去,我上午路過菜場買了最新鮮的螃蟹,很貴的。走吧走吧。”
范城澤看已經到了外面,再故意鬧騰,讓人笑話,便擺了一張臭臉,先出了門。蘇曉言在后面心情大好,今天還了項鏈把與潘仁軍的事情說開了,心里便輕松了很多。而她和范城澤,什么時候見自己媽媽,她雖然年前就想提,但是總覺得對于未來有那么多的不確定,不想父母過早知道,怕他們擔心。
剛要跑上去抓住范城澤,杜小梅突然在后面喊電話。她連忙喊了句:“城澤,我先接個電話,等等我。”
“你好,請問誰找我?”她的笑意還停留在臉上,心卻突然掉入了谷底。她努力對著不遠處跟他揮手微笑的范城澤扯出了一個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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