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下了?”墨塵煙跟在大步向前的凌采薇身后,一路上追問個沒完。
凌采薇忍住眼淚道:“沒有什么放不下的。”
墨塵煙:“他暈了。”
凌采薇:“失血過多造成的,我把補血的方子留下了。”
墨塵煙:“不擔心?”
凌采薇:“沒什么好擔心,他身邊人會照顧他周全。”
墨塵煙:“不爭一下?”
凌采薇:“沒興趣。”
墨塵煙:“我幫你殺公主?”
凌采薇停下腳步,狠狠瞪他:“你敢!”
凌采薇人雖走了,心卻在南榮烈身上。聽松園有神醫劉一手照顧南榮烈,他的安危不用擔心。趁他昏迷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面對他的挽留,她害怕自己心軟。
墨塵煙擔心凌采薇沉浸在離別的痛苦中,只好一改少言寡語的常態,跟在她后面話嘮了一路,終于把凌采薇問急了。
“你個千年老妖就不能讓我耳根清靜?”凌采薇氣呼呼問。
墨塵煙似笑非笑:“不能。”
“你快去回你的藏妖洞。”
“不回。”
“我還有事要做,你不回跟著我會很麻煩。”
“我不嫌。”
凌采薇無語:“是我嫌你麻煩。”
墨塵煙:“......”
滇城與德州相連的白云鎮,新開了一家藥鋪。藥鋪坐診的是個女大夫。這個女大夫哪里都好,就是臉上有一條十分可怕刀疤,從額頭到鼻梁一直蜿蜒到左臉頰。原本一雙如波如瀾的眸子在刀疤的對比下,反而失了靈動。
但是這位女大夫醫術好,周圍十里八鄉的病人都來找她瞧病。
女大夫有個規矩,每天只看二十個病人。上午十個,下午十個。只看疑難雜癥和將死要命之癥。窮人看病沒錢可以不給,用雞蛋,自家種的蔬菜水果、家禽來抵就行。富人看病少十兩診金不瞧。
饒是這樣,那些富人仍是趨之若鴻。不過,這位林大夫有個得力的助手,每天在她出診前就把排隊的病人根據病情分出了輕重緩急。有的不等林大夫來,他直接推捏一下病人就奇跡般康復,省了林大夫不少事。
這個助手也是怪人。天天冷著一張臉,只有看見林大夫時才會有笑顏。
幸好這個助手模樣長得俊俏,不管男人女人見了都覺喜歡,即使他苦著一張臉,還是有小媳婦大姑娘羞羞答答地上前去跟他搭幾句話。
他一概讓她們熱臉貼冷腚,凡是來搭訕的一律重新排隊,明天再來。
后來,他這不成文的規矩一傳十,十傳百,瞬間在小媳婦大姑娘之間傳播開來,此后,再沒人敢上前主動和他搭訕。不過,林大夫坐診,他幫忙取藥維持秩序時,總有一道道或哀怨或垂涎的目光追隨著他。
看得林大夫十分汗顏。
“我說,老妖,你在臉上也劃這么幾道,就沒人天天像盯臭雞蛋一樣盯著你了。”
“小妖可惡。”
凌采薇頭上挨了墨塵煙一下,立即白他一眼,繼續搗手里的藥。
她一邊搗藥一邊嘀咕:“我想把咱藥鋪后面的那塊空地買下來,自己種草藥,這樣能減少成本。而且,我想研制些新藥。你說呢老妖。”
“毒藥?”墨塵煙正在撥拉手中的算盤,聽她要研制新藥眼睛立即放光。
凌采薇嘿嘿一笑,問道:“存多少診金了?夠不夠買下那塊地?”
墨塵煙又在紙上寫了寫,遞給她看:“應該夠。”
凌采薇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
“明天我想進城再進些草藥,你留下看家。”
“不行。”墨塵煙推開手中算盤,奪過賬本。
凌采薇腹誹半天還是把憋在肚子里的話說出來:“你進了城就亂花錢,上次要不是你亂買東西,后山這塊地這個月我們就能買下來了。明天你要跟我去也行,但不能亂買東西,想要什么我同意了才行。不答應就不能跟多去?”
凌采薇把藥罐里的草藥搗的山響,一腔怨氣全撒到藥捶上。
“誰是師父?”墨塵煙癟了嘴。
凌采薇見他一副委屈的樣子,強忍著差點笑出來。想起開藥鋪的錢都是她搜刮墨塵煙的,說出的話頓時軟下來。
“師父您老人家年事已高,徒兒是想多賺點銀子給你養老送終。你亂花錢的毛病不改,我怎么存錢?”
墨塵煙本來不生氣,聽完她一番話,反而不開心起來:“我不老。”
凌采薇見過他一直寶貝藏著的那本手札,數著指頭也知道近百歲,他說他不老,一定是不服老。便哄著他說:“徒兒知道師父青春永駐。當然不老,你是千年老妖,在妖界你這個歲數頂多是個少年郎。不過,明天你還是要聽我的。一定一定不能亂花錢。”
墨塵煙無奈地注視著她,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翌日,陽光明媚。
凌采薇的小院子跳進來好多小麻雀,嘰嘰喳喳的爭搶地上的谷子。
自從租下這間藥鋪,她習慣每天晚上在地上撒些谷子或晚上剩下的米飯粒,第二天那些出來覓食的小鳥就會飛過來吃早飯。
凌采薇坐在窗邊一邊往臉上貼刀疤,一邊瞧著在地上歡快啄食的麻雀,心中一陣滿足。
最平凡的日子就是最安樂的日子。
可是,這份安樂被不知趣的墨塵煙打亂。
他從外面習武回來,推開院門,那些麻雀聽到動靜嚇得全飛走了。
凌采薇推開窗瞧著他一張如花的臉,招手道:“師父,你過來。”
墨塵煙早早起床到后山練功,一身濕汗想要洗洗,聽到凌采薇拿出比平時溫柔的語氣,叫他師父,就知道一定沒好事。
因為每次只要是凌采薇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她才會叫他師父,聲音才會低幾個音調。
不知這次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說。”
凌采薇隔著窗子,為她師父擦了擦額頭的汗,墨塵煙怔怔地站在窗邊,一向很少出汗的手心卻冒出汗來。
凌采薇端詳著他的臉,立即有了主意。
“師父一會兒去城里辦事,你必須易容。”
墨塵煙想起上次,她把他易容成一個臉上長了癩疾的中年男子,頭上頂著一個膿包,要多惡心有多惡心,害得他自己都不敢照鏡子。
這一次說什么都不讓她給自己易容。
“我帶面巾。”他果斷拒絕。
凌采薇雙目圓瞪:“戴什么面巾,大白天的人家以為你打劫呢。必須易容,不然今天就留下看鋪子。”
今天是父親節,祝天下父親身體健康,兒女聽話,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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