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肯聽南榮烈的話乖乖跟小星回去,可能事情會向另一個方面發展。
但是,這個世上哪有“假如”這種后悔藥吃。
依我的性子,認定了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
南榮烈我走,反而激起我的反抗意識,仇人就在眼前,我怎么能輕易放他走?
既然你不幫我,那我拼了性命也要讓閻五行交出帝王蝎。
如果不是他,說不定墨塵煙此刻已經蘇醒,好好陪在我身邊。
各種情緒累積在一起,全部化成我掌下勁風,一招接著一招向閻五行打過去。
閻五行不敢怠慢,一邊跟南榮烈抱怨我性子烈,一邊接招和我打了起來。
小星怕我吃虧,抽出雙刀加入戰局。
小星年紀雖小武功也是一頂一的,閻五行一開始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幾個回合下來他便不敢再輕敵,出言譏諷南榮烈。
“太子爺,二打一。你要不要也一起上?”
南榮烈抱胸看著眼前局勢,目前是占了上風,他自不會理會閻五行的叫囂,反而說起風涼話來。
“閻幫主有雅興陪內子切磋武功何必當真。千萬不要傷了她,否則生意免談!”
誰是你的內子?打斗的間隙,我狠狠剜了南榮烈一眼。恰好碰上他擔憂的目光。心念一動分了神手下速度漸慢。
閻五行抓住這個時機舍了小星,步步向我緊。直到把我入墻角。
“說了你打不過我,你想要的東西我給不了。價高者得。”
礙于南榮烈在場,雖然我招招都是殺招,閻五行卻并未出狠手,只不過是牽制于我。武功上勝不了他,我還有毒藥。
“好。那你開個價,我不跟你打,我要買。”
閻五行看了一眼南榮烈,笑道:“凌小姐救人心切,可是有人卻不想讓你救!帝王蝎你是買不到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閻五行,又看了一眼南榮烈,他也正在看我,我辨不清他眼中神色,心卻一點點冷下去。
“小星,我們走。”
身后沒有南榮烈阻攔的聲音,我走到門外在他們看不到我的地方突然站定,小星站在我身后,錢坤也停下腳步。
我轉過身收起臉上的怒容,又回到了單間里。
南榮烈與閻五行均是一愣。
我不顧他們的詫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沖門外有些不知所措的錢坤說道:“這家店是不是不想做生意?這么久飯菜還未上來?想餓死人嗎?”
南榮烈探究地看著我,閻五行嘖嘖說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繃著臉看著南榮烈說道:“我餓了,吃飽了就回去!”
“小星,過來吃飯。”
南榮烈神色緩和,點點頭:“好,吃完了讓錢坤送你和小星回去。”
“你們繼續談你們的生意,當我不存在。”我的目光在南榮烈和閻五行臉上來回掃過,打定主意不走了。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卻也驚心動魄。
不是打翻了我面前的茶水,就是夾菜時不小心把菜掉到閻五行的酒杯里。等我折騰個夠,南榮烈與閻五行的酒也喝得一滴未剩。
我滿意地看著桌上的殘羹剩飯,拉著小星離開了酒樓。
錢坤跟在我們后面,一直護送到客棧才回去。
在房門口,小星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知他一定有好多話想問我,但我不想說任何話。
我讓他回屋休息,自己進屋把房門反鎖上了。
下午買的東西南榮烈已經派人送了回來,我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翻出了夜行衣。
隨手拿了幾樣必備的毒藥,一切收拾妥當,推開臨街的窗戶翻了出去。
我在夜色的掩映下飛快地奔跑,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心中思緒紛亂,閻五行的話猶如和尚念經一遍一遍在腦海中響起。
“有人不想讓你救!”
“有人不想讓你救!”
“有人不想讓你救!”
是誰?南榮烈嗎?
他明明已經知道了墨塵煙的事,為什么不跟我提?
他為什么要與閻五行見面?他說的那件東西是什么?難道也是帝王蝎?
他明明可以牽制閻五行,為什么又好像有求于他?
這么多疑惑在心中輾轉,我若問,他不一定肯說。答案只能等我自己去揭曉。
還好,閻五行喝下我的毒酒,他會主動來找我的。
雖然我長在大漠,凌家府邸卻在衡都,家人每年都有回來祭祖。我對這里的大街小巷還算熟悉,尤其城西的娘娘廟是我常去的地方。那廟后面有一片梅林,此時應該無人。
進了梅林,風都被擋在外面,耳邊卻仍是呼呼之聲。
我閉目聆聽了片刻,突然對著黑暗的夜色說道:“出來吧!”
一條人影落在我眼前。
“圣女有何吩咐?”傾城夜殤站在我面前,恭敬地行禮問安。
我打量著他,目光比他頭頂的月色還要清冷。
他似乎不知我為何會如此看他,變得局促不安。
半晌后,我才問他:“今天在酒樓里你看我被人欺負為何不出手?”
如果他幫我,閻五行一定逃不掉。
傾城夜殤聽我是為此事生氣,似乎松了口氣,解釋道:“當時有太子在,他定會保你無虞。您吩咐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閻五行認識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當時就沒有出現。”
我一時啞然。
有太子在定會保我無虞!
可是,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是帝王蝎。
突然想起馮昌文的提醒,夷狄與蚩神族的對立關系。我緊張的問他:“你聽到當時的談話了?”
傾城夜殤頓了一下,答道:“我當時離得遠,只能看到里面動靜,聽不清說了什么。”
我稍稍心安,又問道:“你說閻五行認識你,這是怎么回事?”
他支吾著說曾經有過合作。殺人的買賣。
這里離凌府不遠,我今夜出來就是為了回去看看。傾城夜殤的話我雖不信,但也知不出來什么,索性不問了。干脆去辦正事。
我正要離開,他卻攔住我。
“圣女,這么晚了要去哪里?外面很危險!”
我斜睨他一眼:“我不是有你嗎?還怕什么危險!”
“可是長老們正往衡都趕來,圣女最好不要出什么差錯。”
我停下腳步:“他們來干什么?”
“當然是拜見圣女。還有,就是商議奪取銅環一事。”
又是銅環。
我轉頭沒說話,獨自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他會跟來,也知道甩不掉他。
凌府舊宅仍在,可是門口卻換了牌匾:杜府。
我腦子里過了一遍衛國大臣,似乎沒有一個姓杜的。難道有人大著膽子把官府封的宅子賣了?就是有人敢賣,也沒有人敢買呀!
我從后院跳進去,沿著熟悉的小路在府中走著,想瞧瞧是誰住了進來。
突聽身后傳來說話聲。
“一只蝎子有這么值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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