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甚至都開始考慮是否要再生一個,去年老爺子的主治醫生給他們透了底兒,要是保持心情愉悅,還能多活幾年,不然真的很難講。
也不懂劉老爺子是不是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竟然唆使大孫子和林書豪偷偷帶他出去找人,家里因此都差點兒炸開鍋。不敢兇母親宋文,最后也只能拿偉霆出氣,關鍵這家伙出去后,就不回來。
這次回來,怎么說也是將功補過,劉軒也只能在回來的車上罵他幾句泄泄火。
偉霆也算是為劉家立了大功,不僅找到了劉家二小姐,還為劉老爺子帶回來一個寶貝曾孫女兒,這下自己和二弟也算是松口氣。
劉老爺子聽毛氏講她戰火后的經歷,聽的唏噓不已,毛氏也很想知道家里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找到的那幾具燒焦的尸體究竟誰的。
宋文那時候還沒跟著老爺子,抱著蝶兒只是靜靜的聽著,幾個小輩兒其實對那戰火紛飛的年代也非常好奇,可在家里從未敢提起,怕觸碰老爺子的傷心事,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劉老親自回憶那時候。
大家伙兒都放下眼下的話題,圍坐在一起,那時候的故事都非常沉重的,聽得大家屏氣凝神。
毛氏的原名叫劉虹文,離開家鄉后才給自己改名換姓,家都沒了,姓氏又值幾何?
其實劉家真正要感激是那個一直教導毛氏,學習分析政治的老先生。提前就讓劉家做好離家準備。劉鴻文的父母很快就將家里值錢的東西脫手換成金條,貴重的東西全部埋起來了。老先生說戰爭年代的貨幣是最不值錢的,唯有黃金是硬通貨。
另外,劉鴻文和父親那時候已經開始在后院兒挖地道,這樣動靜比較小,氣孔直通到房子外面的排水道。聽著外面滿是槍林彈雨,劉家老早就派人去毛氏的夫家通風報信兒。剛好遇上毛氏跟他男人鬧別扭。送了孩子去莊外,錯開了。
“那報信兒的人告訴我夫家的人了嗎?”毛氏聽到這里,連忙問道。
“肯定說了呀。你們是一家人,怎么會避開你,不知會一聲。”劉老爺子肯定道。
毛氏突然就像七魂丟了六魄一樣,原來自己才是真正被遺棄的那個人。相較于他的狠,自己不過九牛一毛而已。劉老他們完全不知情。毛氏那時候多驕傲的一個人,怎么會跟娘家人哭訴夫君背叛,養外室的事情。聽蝶兒解釋原委,劉老爺子差點兒直接沖出門去。幾個兒子才把他攔住。
“大哥,他還活著?”毛氏突然抬頭問道。
“活的好好的,我們恨他沒照顧好你。所以一直也沒跟他往來。但我一直也關注著他,想著有一天你有可能回來找他。這個畜生。”劉老爺子重重地說道。
毛氏一下子激動起來,抓住劉老的手臂問道:“那他身邊有帶著我的孩子嗎?”
“沒有見你的孩子啊!我們都以為你帶著孩子走了。”劉老爺子也覺得奇怪。
“沒有,我沒有找到我的孩子,等我趕去的時候只見到燒焦的莊子和娘家。我在里面刨出幾具燒焦的尸體,還以為是你們。”毛氏哭訴道。
“這個天殺的,難道每次見到我都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嫁給他。”劉老爺子恨恨道,宋文在一旁細聲安慰著,動不得氣,小心身子。
“你在莊子里也沒找到娃的尸體不是嗎?說不定也是發生什么事情,走散了。沒事兒,我們發布消息去找,總能找到的。你在家里見到的那幾具尸體是鬼子和漢奸,我們見他們摸進家后,直接一把火燒了,想著消息也已經遞給你了,應該是能躲過這場災難的。
但沒想到等戰火徹底平息已經是十日后了,好在我們提前在地窖備夠了糧食。出來后就去找你和寶兒,但那個天殺的竟然說你在戰火時帶著孩子離家出走了,我一找就是這么多年。我可憐的妹妹,到底遭受了什么樣的磨難啊?”劉老爺子講的泣不成聲。
“沒事兒,都過去了。我們相隔半個世紀,不是也重逢了嗎?”毛氏的情緒已逐漸平息,恨了半輩子,也恨不動了,拍著劉鴻文的手臂安慰道。
“那,那水青和蝶兒不是寶兒生的?”劉老爺子突然想起這事兒來。
“不是,是那個畜生外室的女兒生的。走的時候,我就帶走了她”毛氏淡淡道。
劉老爺子看的水青渾身發毛,直覺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水青是個好孩子,那個女人和她男人要把我趕出去,是水青這孩子把我接回家,愿意給我養老,我也一直把他當做我的親孫子。老哥,以后他就是我唯一的孫兒了,蝶兒和小綠也就是我唯一的曾孫女。”毛氏說道。
劉老爺子慢慢收回視線,水青才覺得舒服了些,劉軒在一旁拍了拍水青的肩膀,表示支持他,水青報于笑意。
后面又問到她夫家的一些情況,原來也不太好。雖然劉家提前給了消息,但他們并沒有引以為然,到是他母親聽進去了,提前把家里的金條都藏起來,不然連現在的生活都沒有。
這個午后,大家的心情都不平靜,毛氏因為長途勞累,再加上事實的殘酷打擊,回到客房休息。劉老爺子叫來幾個兒子,包括偉霆到書房開會。劉家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原本以為只是妹妹心性兒高,再加上時局影響才造成了半個世紀的分離。今天得知真相竟然與猜想相隔十萬八千里,以劉家人護短的個性,豈是這么輕易放過的。
當然蝶兒和毛氏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只是安心在劉家住了下來。水青和偉霆這幾天也一直在不停的找地方,為北京的荷齋籌備著。
毛氏每天就跟著劉老走親訪友,隨著記憶之門被一扇扇的打開,毛氏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好,每天家里兩兄妹都笑容不斷,晚輩們也跟著放心不少。
蝶兒成了宋文的小尾巴,得知舅太奶奶還在后院打理了一塊兒菜地。她就更有興趣了。每天拎個小桶。提個小鏟子,幫忙澆水除草,喜的宋文直喊她是小心肝兒。當然蝶兒也有她的小心思。幫忙的同時更方便動手腳,就這樣,劉家老宅也慢慢吃上了苦河鎮的蔬菜,兒子媳婦兒們來家里蹭飯的機率也高了不少。偉霆直接找了個房間搬過來了,林軒都覺得不可思議。
水青在北京待了五天。就要趕回家去。這五天,劉老爺子對他的為人也了解一二,漸漸認同這個異性侄子。水青和偉霆確定好荷齋的地址,就讓他去找蝶兒。說她手里有詳細的經營方案,至于裝修,他會盡快讓自家的小舅子來北京。鎮上的荷齋基本上都是經他之手。所以也沒啥擔心的,至于材料由偉霆負責去尋找。
北京金秋十月。林書豪抱著自己的寶貝閨女兒來到劉家,平時劉老爺子肯定去自己家搶女兒。這都快一個星期了,也不見有動靜,擔心他出了什么事情,趕緊過來瞅瞅。
女兒蕊蕊一到劉家就喊道:“劉爺爺,蕊蕊來看您了,您在哪里呀?”
劉鴻文此時正在書房考究蝶兒的功課,自從見她寫的一手好字,就像發現了寶貝似的。
劉老爺子見林書豪上門來,忍不住抱著蕊蕊親了一口,問她想不想劉爺爺,這娃娃也乖巧,童言稚語總是逗的劉鴻文開心不已。
林書豪見劉老爺子好好兒的,問他最近咋不跟自己搶女兒了,劉鴻文開心的哈哈哈大笑,然后在他面前隆重介紹蝶兒。果然成功的讓林書豪紅了眼睛,以后讓他帶著蝶兒多去他家走動,陪陪小妹妹也是好的。
如今蝶兒可忙了,早上一起床就要被劉老爺子拉著咨詢碗蓮的相關事情,經過蝶兒的指導,家里原本荷葉都要枯萎的碗蓮竟然競相開始長出了花苞。喜得劉老爺子招來一幫客人,搞了個賞荷吟詩會。那笑意從開始就沒停過,宋文笑他皺紋都多了兩根,他丟來三個字“我樂意”。
到中午劉老爺子和宋文,還有毛氏休息的時候,偉霆就會來騷擾她。他可不敢跟下面的三個老太君爭蝶兒,只能逮著空隙抓她。蝶兒讓她去選好的地址后面,買一塊兒可以種菜的空地,現在這個時候北京的土地買賣還沒有那么嚴格,現在投資是最佳時期。
偉霆也沒猶豫,有時候蝶兒都擔心他會對自己的建議產生疑問,偏偏他一句都不問,搞得自己都忍不住疑神疑鬼。
剛好在這個時候,蝶兒決定讓楓出來,一個是因為時機到了,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劉老爺子的身體。雖說這段時間,蝶兒暗地里在調養,但還是以眼見的速度在衰老,她非常擔心毛氏,因為劉老爺子現在就是她內心最大的精神寄托。
這日,蝶兒讓偉霆帶自己出去逛逛,說自己要吃全聚德的烤鴨,還不愿意在店里吃,一定要打包。偉霆沒辦法,只能照辦,然后蝶兒跑去一個僻靜的地方將楓送了出來。
等偉霆打包好鴨子回到位子上,見蝶兒和身邊一個帥的不像話的男孩子有說有笑,頓時危機感十足。
“這位兄臺,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偉霆一把拉過蝶兒,問道。
“偉霆叔叔,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好朋友,有時間我想請他去家里做客,可以嗎?”蝶兒一臉萌樣兒,偉霆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你好,我叫楓,剛才見店里都坐滿了,這位置就這個可愛的小女生,于是上前搭個坐。”說罷,伸手道。
偉霆不會連這點禮節都不懂,伸出手去,握手道:“你好,我叫劉偉霆,非常高興認識你。這位是我侄女兒,剛從外地來,冒昧邀請你,非常不好意思。”
“哪里,是我的榮幸,剛才跟蝶兒聊的很開心,我非常喜歡蓮花,沒想到蝶兒這么小就有如此高的雅興。有機會可以來我家做客,這是我家地址。”說罷,楓從包里掏出筆,刷刷刷寫了一串地名兒,遞給蝶兒。
“好的,我一定會去的。我家住在東胡同一號院兒,有時間過來找我玩啊。”蝶兒開心道。
“一定,后會有期。”“后會有期”說罷,偉霆直接帶著蝶兒離開。楓站在原地,笑的意味深長。
蝶兒和楓在空間有約定好,到了北京,先找個機會露面,只要產生聯系就行,然后楓就去做蝶兒吩咐的事情。
偉霆抱著蝶兒回去的路上,語重心長的教育道:“蝶兒,這里不像是村里,非常不安全,看著像是好人,其實干的都是買賣兒童的勾當。以后見到陌生人搭訕,一定要警惕,絕對不可以吃別人的東西……”
這一刻,蝶兒還以為他已經是當爹的人了,怎么這么多話要叮囑啊。
“偉霆叔叔,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乖乖聽叔叔的話,任何陌生人搭訕我都不理,好不好?”蝶兒又是保證,又是賣萌總算是過了這一關,至于楓給的那個地址,偉霆也霸道的拿過來丟掉了,蝶兒連看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楓哪里有什么地址啊?只不過隨手寫的一個,他現在還在滿大街的找蝶兒跟他說的幾個地段。蝶兒離家之前,讓英子支了一部分錢給自己,只是說去北京身上帶點兒錢比較靠譜,二話沒說給了兩千。那時候,簡直就是一筆巨款,現在這筆錢已經到了楓的手上,轉眼間就給花出去了。
蝶兒對楓非常有信心,他當初能被雨荷委于重任,定是他出眾的能力,而醫術更是毋庸置疑的。
當初楓聽到蝶兒的計劃,第一反應就是她瘋了,她這么敢如此大膽。但最終還是被說服,因為她說:“給你一年時間,你就會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出去辦好這件事情后,就去揚名你的醫術,很快你就會相信我的計劃是否可行。”
這一年,蝶兒完全有信心不讓劉老爺子的身體變的更糟。但后面,還是需要借助楓這樣的醫術高手,才能讓他的病情得到根治。蝶兒明白以自己的法術,治愈劉老身體是分分鐘的事情,但雨荷留下的文書中也清晰記載著背后所帶來的一系列影響。
每一個空間都有她既定的生存法則,隨意更改定會造成不可預估的后果,而且一定是壞的。
全聚德離家里也不是特別遠,蝶兒嚷著要出門散步,回去的時候偉霆生怕楓會跟來似的,抱著蝶兒走的老快。回到家才發現,手臂酸軟的抬不起來,把烤鴨拿給廚房阿姨,拉著蝶兒又去到他的書房,覺得這個問題還是需要好好再溝通一下,然后把之前所聽過的拐賣兒童事件一一講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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