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西市有家鴿子樓,出自鴿子樓的鴿子個個肥嫩,用來煲湯,肉質鮮美,湯汁濃郁,長安城起碼一半的酒樓飯莊都來這里買鴿子,據說鴿子樓每天賣出去的鴿子,至少有三四百只。
藍靛走進這里的時候,前面鋪子的伙計正跟一家酒樓的掌柜結算錢款,那伙計抽空看了她一眼,以為是新顧客,便道:“姑娘是來買鴿子的?您先等等。”他說著就朝里喊了一聲。
里頭聽到聲音的伙計趕緊出來,看了藍靛一眼,笑著道:“姑娘是第一次來買鴿子?您是怎么做?蒸煮煲燉?不同的做法,選的鴿子也是不一樣的。”
藍靛沒理他,面無表情地徑直往里走,那伙計想攔住她,卻一下子被她繞過前面去。前面跟酒樓掌柜結賬的伙計又轉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下沉,手里清點的動作加快。
跟著藍靛的伙計追上藍靛,一邊打量藍靛一邊問:“姑娘,您是來買鴿子的嗎?”
藍靛依舊沒理他,環視了一圈,進來后才發現里面占地不小,大大小小的鴿子籠到處都是,一排排擺著得很整齊,十幾個伙計模樣的人正在那排排鴿子樓前面,或是喂食,或是清理籠子里的糞便,看起來很忙碌,也很正常。
左側有個樓梯,她往上看了一眼,上面還有兩層,她即轉身要上樓梯。
那伙計立即擋在她前面,面上還掛著笑:“姑娘,樓上都是伙計們住的地方,沒有鴿子。”
藍靛道:“我找人。”
伙計問:“姑娘找誰?”
藍靛道:“鴿子樓的東家。”
伙計道:“我們東家今兒不在,姑娘不如改日再來,或者姑娘留個話,我幫姑娘轉告。”
藍靛打量了他一眼,又環視了一下這里,再看向他:“施園不在嗎。”
伙計道:“我們這沒有這個人,姑娘是找錯地方了。”
藍靛往旁邊挪了兩步,并微微轉身,那伙計也跟著他轉過身,依舊擋在她前面。可就在這一刻,藍靛忽然出手,他甚至還來不及眨眼,就被人扼住脖子,瞬間無法出聲,就在他要抬腳的時候,藍靛卻抬起另一手,直接將他打暈。
因她剛剛挪了兩步,并且也帶著那伙計轉過身,所以此時他們這番動作正好被擋著樓梯后面,加上她的動作很快,故院子里那些伙計都沒看到。
直到藍靛走上二樓,前面鋪子的伙計走進來,看到被打暈的那名伙計后,立馬意識到出事了,當即吹了個口哨。
鴿子樓的人反應都極快,藍靛剛剛踏上二樓,就有四名伙計從里出來,相互間配合得很是默契,兩人攻前面,兩人從樓梯兩側跳過去,意欲繞到藍靛后面將她拿下。只是他們剛剛跳過樓梯,前面那兩人就已經趴到地上了,他們甚至沒注意到藍靛如何出手的,藍靛亦根本不在乎他們,也不管自己后面有兩人,轉身就要上三樓。
卻此時二樓的房間里又沖出四名伙計,并且這四人手里都拿著木棍,后面那兩名伙計的反應也不慢,同時攀著樓梯扶手,身子一擰,就躍到三樓的樓梯,擋住藍靛。
藍靛停下,數了數,六人。
一樓的伙計已經看到這一幕了,但他們似乎都不驚慌,也沒有要上來幫忙的意思,甚至不怎么關系,只是看了兩眼,就繼續自己手里的活。
兩名手持木棍的伙計已欺身過來,藍靛微側身,原地走了幾步,她的身影很快,并且每一步都挪得很精準,他們甚至連她衣角都沒沾到,就被她奪了手里的木棍。那名伙計一愣,隨即身上就挨了五六棍,她下手很快,他們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站到三樓樓梯上的那兩名伙計臉色微變,甚至沒等他們沖過去幫忙,二樓的那四名伙計就已經都丟了手里的木棍,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嗷嗷直叫。而更可怕的是,這個過程中,那女子竟沒打破一件東西,沒碰損一丁點門窗欄桿。
究竟是什么人?!
藍靛轉頭,看了那兩名伙計一眼,那兩伙計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藍靛沒客氣,對著兩人又是一通猛敲,直到兩人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她才收了手,抬起臉,往上看了一眼。
施園正倚在三樓的陽臺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嘲諷地道:“數年不見,果真長進不少,能把這幾個伙計打得還不了手了。”
藍靛掂了掂手里的木棍,往下一擲,“砰”的一聲,那木棍直接插到一個鴿子樓里,籠子的門彈開,受了驚嚇的鴿子拍著翅膀,爭先恐后地從籠子里飛出去,嘩嘩嘩地四散開。旁邊好些鴿子也受到了驚嚇,在籠子里上串下跳,一樓的伙計也都驚出一身冷汗。
施園慢悠悠地開口:“算一下跑了多少只,一會她若不賠錢,找她主子賠。”
藍靛一邊往三樓走,一邊道:“我今日本打算將這里拆了。”
施園輕輕吻了一下手里的刀,瞇著眼睛看她:“那怎么不動手?”
“因為你出來了。”藍靛登上三樓,“我可以給你一個求情的機會。”
“是什么能讓你這么自信?”施園笑了,隨后搖頭,“不對,你是有些暴躁了,你家主子責備你了,因為你辦了件蠢事!”
藍靛道:“接下來,你辦的就不只一件蠢事。”
施園把玩著手里的柳葉刀:“說說看。”
“你讓我找到這里,就已經夠蠢了!”藍靛說著就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若是再被我拆了這里,你以為你家公子會怎么想,沒了鴿子樓,你家公子很多事情辦起來就不那么容易了。”
施園依舊依在欄桿上,眼睛沒有離開藍靛:“你以為你有這個機會?”
他的話還沒落,手里的刀就飛了出去,然而藍靛的動作更快,腳尖一踮,整個人似化作一只飛鳥,無聲無息地往前掠過來。只是她到之前,施園已經離開了那里,煙霧般繞道她后面,藍靛伸手往欄桿上一拍,身體順著力道一側,躲過他的刀刃,但頭發卻被割掉了一縷,同時她手里的匕首也刺出去,施園收回手,藍靛手腕一翻,劃破他的袖子。
施園道:“小心些,刀劍無眼,我不會留情。”
藍靛道:“這句話該送你!”
“你怎么還是以前的套路。”
“你也不見有長進!”
“是不是這幾年事務繁多,你動作遲鈍了。”
“你游手好閑數年,反應越發不如以前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打進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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