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霽所言孫太醫到此為桃戈診了脈,把脈之時面色頗喜,直道:“脈來流利,如盤走珠,蕭美人這是喜脈啊!”
他說著,收回手,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滿是賀喜之意,可桃戈卻是皺著眉,連子霽臉上亦是泛著憂愁。∟★∟★∟★∟★,.2▲3.
孫太醫未察覺子霽臉色有些異常,只是望見桃戈愁容滿面,似乎一顆心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他自是一臉的不解,輕喚:“蕭美人,蕭美人”
桃戈被他這兩聲喚拉回思緒,答應了一聲,孫太醫繼續笑道:“蕭美人,您這是喜脈。”
“哦,”桃戈撐著露出歡喜之色,連連點著頭,亦笑道:“勞煩孫太醫跑了一趟。”
孫太醫訕笑道:“蕭美人言重了,醫者本分,何況微臣吃的又是皇家的糧食,理當盡職。”
桃戈心神不定,仿若未聞,轉頭看向寶瑕,喚:“寶瑕。”
寶瑕應了一聲,這便去取賞錢,孫太醫察覺了苗頭,暗自揣度這蕭美人莫不是有事相求于是不著痕跡的轉身看了子霽一眼。
正巧寶瑕也取來賞錢遞給桃戈,子霽見勢,便朝桃戈走近,桃戈接過賞錢,卻見孫太醫轉過了身子,便喚:“孫太醫。”
孫太醫聞聲回身,桃戈便將賞錢遞到他手邊,笑道:“這賞錢你收著,只當是本宮答謝你的。”
孫太醫連忙推辭,竟是立即起身,俯首而拜,道:“蕭美人,這……微臣實在不敢收。”
子霽這時言道:“孫太醫,桃戈素來心善,既是她答謝你的,那你便收著,還推辭作甚。”
孫太醫不語,桃戈接話道:“孫太醫若是覺得無功不受祿,那不妨替本宮將此事瞞著,出了漪蘭殿之后,任是同誰也不與他說道。”
孫太醫微愣,面露狐疑,回道:“蕭美人這是何故”素來嬪妃有孕,都是大肆宣揚,豈有隱瞞不說的道理。
再者說,若是有孕,也能得些賞賜。
桃戈道:“宮中人心險惡,本宮在此一來不得盛寵,二來背后又沒靠山,此事若是傳出去,怕是要成了眾矢之的,到時腹中孩兒沒了,人也跟著遭罪,豈不是得不償失”
孫太醫不語,微微低眉,轉瞬間又抬眸與桃戈相視,“可此事,陛下遲早是要知道的。”
子霽道:“時候到了,她自會告知陛下。”
孫太醫想了想,答應了,桃戈這便將錢袋塞到他手里頭,孫太醫微愣,正要言語,桃戈卻搶先道:“孫太醫莫再推辭了,免得本宮不好做人,這賞錢,全當是本宮給你購置五石散之用。”
孫太醫聽言當即臉色輕變,想他身為太醫俸祿微薄,而五石散貴得離,以他微薄的俸祿,根本是吃不起的,可癮上來了,誰又能忍得住,他便一直授受賄賂,在宮外,私底下又常做些極盈利的勾當,這在朝中,是萬萬不允許的。
而蕭美人,這是在威脅他!
桃戈確是在威脅他,她見他體虛羸弱,肌膚白嫩,細膩嬌軟,一眼看著便像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嬌貴公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任何事皆不必親自動手,可據她所知,這位孫太醫,乃是貧農出身,自小做慣了粗活,必當是皮膚粗糙黝黑,可他卻生得這般白凈,必是長期服用五石散所致。
可五石散何其貴重,向來只有士族子弟與御史大夫這類人方能吃得起,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太醫,哪里來的錢購置那樣的東西。
若不是貪污受賄,她還當真想不出錢的來源,難不成還是做了士大夫的男寵
而今再一看孫太醫面色僵硬,果然被她猜對了,桃戈一笑而過,道:“孫太醫莫不是嫌本宮這賞錢少了”
孫太醫當即回過神,連忙接了賞錢,訕笑道:“哪里哪里,蕭美人言重了。”
桃戈淡淡一笑,道:“孫太醫起來吧,如此跪著,委實是折煞本宮了。”
她說罷,臉上仍略帶愁容,如今有孕之事的確是瞞住了,可日后肚子大起來,這件事照樣是瞞不住,司馬曜從未碰過她,腹中孩兒又如何能瞞天過海變成他的……
桃戈忽然問:“孫太醫,不知本宮可否與陛下行房事”
子霽聞言微微一愣。
桃戈問得直接,孫太醫聽罷當即是面紅耳赤,訕訕點頭道:“這……這,還是少行為。”
桃戈頷首,暗悻如此甚好,隨即命寶瑕將孫太醫送走。
子霽這才走來,隨意的坐在桃戈身側,問道:“桃戈,你方才詢問可否行房事,可是有法子了”
桃戈提防著子霽,可此事既然已被她知曉,那便再不好隱瞞,只是回道:“法子倒是有,只是不知到底可行不可行。”
子霽自然知道桃戈的意思,便道:“陛下每隔兩晚便獨自歇在清暑殿,前天晚上在昭陽殿,昨天晚上在金華殿,今晚必是歇在清暑殿的,你若想瞞天過海,必須涉此一險,自己到清暑殿去找他。”
桃戈頓了頓,皺著眉,要對司馬曜投懷送抱,她如何做得到!
何況司馬曜亦從不碰她。
子霽道:“桃戈,你要為自己做打算,要知道,在宮里頭,素來是母憑子貴,你此胎若是誕下一個男兒,你必能擢升,到時升了九嬪,何須再看陳淑媛她們三人的臉色,即便生下一個女兒,那也受益不少。”
子霽說的,桃戈自然明白,孰輕孰重,她亦清楚。
她面無表情,亦不言語。
子霽笑了笑,起身出去,她又豈知桃戈當初與司馬曜之間什么也沒有發生過,又如何知道桃戈一時間徘徊不定。
彼時孫太醫方才走出永巷,便望見席美人迎面走來。
席平望見孫太醫從永巷出來,自然是狐疑,笑吟吟的走過去,關切的問道:“孫太醫,你方才從永巷出來,莫不是漪蘭殿的人病了”
孫太醫給席平行了個禮,想起桃戈交代隱瞞此事,便回道:“蕭美人染了風寒。”
席平見他眼神不定,必定有所欺瞞,便追問道:“她病了現下如何了”
“好了許多。”
席平頷首,孫太醫就此回了太醫署,竟自作主張偷偷的開了安胎藥,打發小廝給漪蘭殿送去。
那小廝也沒多想,以為這是治風寒的藥,便送去了,豈知半路上脖子后猛受一擊,倒在地上。
席平與碧如從墻根后走了出來,走到他跟前,席平垂眸望著地上的藥包,碧如便撿起來遞給她,她拆開一看,頓時皺起眉,隨手拿起一個藥材,道:“菟絲子這是安胎藥!”
碧如聞言一愣,“蕭美人莫不是懷上皇嗣了”
席平不語,斟酌了片刻,忽然冷笑一聲,“皇嗣什么皇嗣,我看,她肚子里頭那個還不知是哪兒的野種!”
碧如不解,席平又道:“哪個嬪妃有孕不是立馬就公諸于眾,她竟要孫太醫瞞著,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須如此。”
“再說,”她繼續說道:“自她回宮,陛下什么時候留宿過她漪蘭殿就是在建章宮那陣子,那也沒得可能,她這是同鬼行房么!”
碧如緊接著道:“美人,那……咱們要不要揭穿她”
“不急,”席平不緊不慢的說道:“有孕之事她遲早是瞞不住的,她如今必定在想法子與陛下顛鸞倒鳳,日后好將腹中野種冒充為皇嗣,等到她將此事公諸于眾,到時咱們當場揭穿她,叫她再也爬不起來!”
“美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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