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桃戈與玉浮去了華林園,坐在一棵樹底下蕩秋千,卻只是坐在秋千上,玉浮站在她身后扶著桃戈的雙肩,并不曾推動秋千。
望見陳淑媛與虞容華魏充華連帶著司馬德宗一行幾人自不遠之處走過來,玉浮微微躬身,附在桃戈耳邊,提醒道:“婕妤,她們來了。”
聽聞陳淑媛每日午膳后都會到華林園走走。
桃戈聞言微微抬頭,轉眸望向陳淑媛一行幾人走來的方向,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扯動,露出一絲極淺的笑意,卻是皮笑肉不笑。
玉浮說罷便直起身,若無其事的站在桃戈身后,仍舊扶著桃戈的肩頭,只是低聲問道:“婕妤,您說,司馬德宗他會上鉤么?”
“會,”桃戈依舊望著司馬德走來,朱唇輕啟,面無表情的回道:“會,小孩子看見這些新鮮的玩意兒,哪有沒有不試試的道理。”
玉浮仍不大放心,又道:“奴婢恐怕陳淑媛不準。”
桃戈冷笑出聲,道:“她不準也得準,這件事情,可由不得她!”
照司馬德宗那個性子,今日這秋千,是玩定了,至于陳淑媛,她身為母妃,豈會壓抑孩子愛玩的天性。
更何況,她也沒有理由不準司馬德宗玩這秋千。
話音落下,未幾,陳淑媛這一行人已走近,桃戈這便站起身來,玉浮也跟著走至她身后。
桃戈望著陳淑媛,笑道:“真真是巧得很,竟在華林園遇上幾位姐姐。”
映秀及春錦與夏繡相繼對桃戈福身行禮,齊齊喚道:“婕妤。”
陳淑媛亦迎合著她滿面笑意,問道:“張妹妹,昨個送你的胡桃可嘗了?”
“嘗了嘗了,”桃戈笑著頷首,道:“姐姐送的胡桃,我豈有不嘗的道理,只是我嘗了幾只,余下的,全被霽月吃了。”
陳淑媛聞言心中不悅,連忙笑道:“無妨無妨,吃完了,本宮那里還有,回頭本宮便吩咐映秀給你送過去些。”
“陳姐姐客氣了,”桃戈委婉推辭,道:“這胡桃大補,可是好東西,姐姐怎么能全都送給我,也得留著些給太子和小皇子啊。”
她說罷,陳淑媛正要言語,卻被桃戈搶了先,桃戈轉頭看向司馬德宗,笑問道:“太子,胡桃好吃么?”
“好吃,”司馬德宗連連點頭。
桃戈又道:“既是好吃,那又讓你母妃給你多留些。”
“嗯,”司馬德宗仍點頭,陳淑媛見勢,也無話可說了。
桃戈卻對她視若無睹,抬手摸了摸司馬德宗的頭,笑道:“那你想不想同霽月妹妹一起玩啊?”
“想,”司馬德宗似乎很歡喜。
桃戈便道:“霽月妹妹在未央前殿,你想同她一起玩,現在就去找她玩,好不好?”
司馬德宗撇撇嘴,望著桃戈身后的秋千,囁嚅道:“可是……可是安德現在不想去找霽月妹妹,安德想玩那個,”說著,身后指著秋千。
桃戈便收回手,也轉身看了秋千一眼,而后道:“哦?太子想玩秋千?”
“嗯,”司馬德宗連連點頭,桃戈這便讓開,笑道:“那就去玩吧。”
司馬德宗歡歡喜喜的跑過去坐在秋千上,望著陳淑媛,道:“母妃,母妃,你來推我。”
陳淑媛卻略顯不屑,道:“這秋千有什么好玩的。”
說話間無動于衷,并沒有要去推司馬德宗的意思,魏充華這時笑道:“陳姐姐,小孩子不都喜歡玩這些東西么。”
說著,便朝司馬德宗走去,以免又笑道:“太子,我來幫你推,好不好?”
“好,”司馬德宗應了一聲,這時魏充華已走至司馬德宗身后扶著他的肩頭,陳淑媛卻仍是滿臉不屑,冷笑一聲,卻也沒說什么。
果然不出玉浮所料,陳淑媛當真是不樂意讓司馬德宗玩秋千的。
“太子,你可要抓好這繩子了,”桃戈說著,臉上掛著微微笑容。
“嗯,”司馬德宗點頭,魏充華這便輕輕推著他向前。
桃戈見勢,便轉向陳淑媛,笑道:“霽月午睡想必快醒了,她一向不能離我,我也不能在此逗留,二位姐姐,告辭。”
她說罷,當即轉身離去。
待走遠了些,與玉浮走至一棵老槐樹后面,遠遠觀望著陳淑媛她們一行人,只見她們不備,皆望著司馬德宗。
又聞魏充華道:“太子,你抓好了,我可要使力了。”
桃戈這便低聲道:“是時候了。”
秋千蕩得高了些,玉浮當即自袖中使出一支短锜,向那秋千飛去。
那秋千掛在樹干上,麻繩綁得倒是挺結實,可兩根麻繩其中的一根,在樹干往下大約一指長的地方,昨夜被玉浮用刀割開了一個口子。
如今那麻繩不結實,稍微受力便會斷,因此,桃戈適才坐在秋千上時,玉浮一直都沒有推她。
玉浮使出的那只短锜,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麻繩最脆弱之處,麻繩當即斷了。
而彼時司馬德宗正巧蕩得極高,因而被拋了出去。
司馬德宗被拋出去,竟還以為自己要飛了,笑得得意洋洋。
眾人卻是大驚,魏充華怔怔喚道:“太子!”
陳淑媛更是當即沖過去,試圖接住司馬德宗,口中還喚著,“安德!安德!”
然而司馬德宗已落地,摔在草地上,可頭卻是撞到了石階上,撞了一個頭破血流,當場昏厥。
陳淑媛未能接住他,亦是大驚,一時驚悸,當即癱坐在草地上,映秀與夏繡連忙上前將她扶著,喚道:“淑媛。”
陳淑媛望見司馬德宗躺在地方,一時間也未曾顧及多少,一把將映秀與夏繡推開,沖過去將司馬德宗抱在懷中,癱坐在地方哭著喚道:“安德,安德,安德啊,你醒醒啊,你不要嚇忽母妃啊,安德,安德啊……”
魏充華望見司馬德宗滿頭是血,早已驚呆,怔怔的站在樹下看著。
虞容華轉頭見她那般驚恐,皺了皺眉,而后便看向春錦,道:“快去請太醫令,到昭陽殿。”
她說罷,春錦連忙跑開,虞容華又吩咐夏繡道:“夏繡,你速去清暑殿,稟報陛下!”
夏繡聞言有些忐忑,轉頭看向魏充華,畢竟,這件事情,與自家主子必定脫不了干系,可眼下魏充華已嚇傻了。
虞容華催促道:“還杵著干什么!快去呀!”
夏繡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呃,是,”說著,也已跑開。
虞容華見夏繡走了,便又走至陳淑媛身后,道:“陳姐姐,咱們還是把太子帶回昭陽殿的好。”
桃戈站在不遠處樹后,低低的冷笑一聲,而后也轉身離去。
只是思忖著那司馬德宗都摔得滿臉是血,當真還有救么。
不過是她們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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