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除了陸明舒,大概只有謝廉貞有資格說這句話。
七真觀是道門,北斗七星君,本身就是陣法的入門。本界沒有真正的陣法師,要說誰家對陣法有研究的,就是七真觀了。
天海閣在術法上很強,可陣法的水平還不及七真觀一個零頭。
陸明舒也是這么想的,眼前這個五龍玄水陣,還算不上真正的法陣。但是,這不代表它就容易對付。
麒麟會的時候,她就覺得,天海閣的術法水平很強,寇威那一招足可以與他界相比。這個五龍玄水陣的術法,比寇威那時只強不弱,那么多堆在一起,就算砸也能把人砸死,如果再稍微有點配合,滅殺同階修士一殺一個準。
還好只是個迷宮——果真只是個迷宮?
寇威帶領的小隊首先遇險。
水幕沖出,一朵朵水花瞬間成刃,閃著寒光,從半空落下。
地下突然卷起浪花,滾動不止。
海橋上,觀眾們連連驚呼,看著這些出神境高手在陣中各展手段。
“寇威畢竟是寇威,這些年又有精進。”
“是啊,他基礎打得牢固,玄力又深厚,短短幾年,實力已經能追上那些資深出神境了。”
“咦,方鎮也很強啊!”
有知情人笑道:“可別以為,方鎮名聲不如寇威,就比他差了。天海閣內部都知道,方鎮無論天資還是悟性都不低于寇威,甚至略強一些。只是他這人,性子懶散,不及寇威勤奮,也不喜歡到外面走動,沒什么名聲傳出來。”
之前那人了然地點頭:“能成為天海閣十大弟子,實力不會差。杜芙蓉和花滿溪也是頗有聲名,卻甘愿聽從他的調遣。”
“原來是這樣啊!這么說,雙方還真是棋逢對手。”
“沒錯,方鎮和寇威估且能打個平手,再加上凌無瑕和薛意,兩隊實力相差不大,應該能在同時抵達,到時候,就有熱鬧看了。”
卻有人插過來一句話:“常理是這樣,不過,里頭卻有個變數。”
聽他這么說,湊在一起交談的幾個人都收了聲,有志一同看向那個變數。
陸明舒。
誰也不知道她的實力強到什么程度,再加上那個還沒出過手的廉貞公子……
“倒也未必,再強也是出神境,對吧?”說這句話的人,不知道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是……”反正聽眾很給面子地應和了。
迷宮內,謝廉貞問:“我們怎么走?”
陸明舒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不是瞧不起這個陣嗎?你來呀!”
謝廉貞手中的白玉扇子打了個轉,說道:“你要覺得我現在露底細合適,我沒什么不行的。”
陸明舒哼了聲,目光落在他的扇子上:“你拿這東西,是學寇威嗎?”
寇威的武器便是扇子,平時扇不離身。
謝廉貞立時就把扇子袖了進去:“誰學他了,不過是讓他看看,不是拿了扇子就叫風雅。”
陸明舒笑笑,不去揭穿他。寇威是不如他形貌俊美,但是白凈又斯文,與人談笑風聲,當真是風度翩翩、氣度瀟灑。要不然,聽說他與凌無瑕議親,怎么有那么多姑娘含酸呢?
說話音,眼前忽有大浪沖來,轉眼便成萬千冰刃。
陸明舒一句話不說,劍刃出鞘,光芒一卷,擊成冰屑。
誰知,冰刃一碎,立時化成雪粒子,猛然卷了出來。
陸明舒站得筆直,動都沒動,仍是劍光一卷,滿室的雪粒子卷得到處都是。
主座上,有位長老搖頭道:“這個陸明舒,太小看我們天海閣的秘技了吧?”
程掌門笑著點頭。之前她與戴靜予那一戰,他們這些師門長輩怎么會不留意呢?戴靜予被她三招擊敗,確實驚人,但她所出三招,招招殺意凜然,顯然走的是銳利的路子。可五龍玄水陣這般變化,卻是以柔克剛,任你多剛強的劍意,只能裹足不前。
“哼!”旁邊傳來冷哼,就聽一個凜冽女聲道,“年輕人,贏了一兩回,就狂傲得沒邊了,還當我們天海閣是她九瑤宮呢!”
說話的是個中年女子,長相倒也秀麗,只是一張冷面凍著寒霜,又穿一身素衣,簡薄得如出家人一般,看著就是個性子嚴苛的人。
眾人一看是她,都是心下一笑。
這位這么說太正常了,這位是沐芳島的島主華若英,也就是戴靜予的師父。愛徒被陸明舒所傷,大失臉面,她豈能不恨陸明舒?何況這位出了名的冷硬。
不過,她這話說的倒不錯。
九瑤宮沒落已久,出神境能讓他們多看兩眼的,也就是安同塵一個,偏他又站在陸明舒那邊。
血洗九瑤宮?聽起來嚇人,但她那些對手,在座的真沒放在眼里。
這位陸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還要五龍玄水陣來稱量稱量!
眾長老都是這么想的,不料,眼睛一錯,陸明舒手中劍光忽然分化,漫天暗藏殺機的雪粒子,竟然就這么一卷而空了。
先前那位長老怔了怔,問:“程師兄,你可曾看清,她使的什么招?”
程掌門皺了眉頭,慢慢道:“只看出方才一瞬間,她的劍意有所變化。”
眾長老面面相覷。
雖然都是出神境,但他們已經在這個境界浸淫幾十年,就算本身實力不強,眼界總是不差的。可方才那一瞬間,竟是沒看出陸明舒用的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呢?
這邊各自思量,那邊兩人繼續前進。
寇威和方鎮所帶領的兩組人都在緩慢前進,雙方進度相差不離。
他們都知道五龍玄水陣怎么走最快。
其他散兵游勇,雖然沒有與他們同行,但都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保證自己不被落下。
只有陸明舒兩人,選擇的是另一條路。
她走得不快,或者說,有點慢。這很正常,對五龍玄水陣不了解的人,怎么可能會走得快?其中術法變化萬千,再加上水幕時時轉化,能弄清自己在哪都不容易。
眼看著雙方小隊走過一半路途,而陸明舒兩人連三分之一都沒走到,主座臺上有長老輕嗤一聲:“明明有人領路,偏偏不愿意跟,狂傲至此,總有摔跟頭的時候!”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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