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哥,哎呦,你是不知dào哇,那趟國際列車上,老鼻子像我和我姐那樣的!
頭兩天,你根本看不出來,以為身邊坐著的都是到站就得下車的呢!”
二十三歲的趙大山,聽的熱血沸騰!
好奇、意wài,以及聽這樣的講述猶如探險。
私心里,又有想知dào變化后的畢月,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孩?
以前只是單純的覺得她好kàn,不愛吱聲,靦腆。
現在聽了畢成講起最近這段日子,趙大山心里的畢月完全顛覆從前的形象。
那種感覺……咂摸咂摸嘴兒,說實話,像個熟悉的陌生人,又有點兒前后對比完的新鮮感……還有很多五味雜陳的說不清道不明。
以前他做美夢時還想著,到時候啊,他得攢錢,家里大情小事兒得操心,因為小月那個丫頭,凡事兒不出頭。
性格悶,得逗她多說話,讓她多樂樂,這樣才能有所轉變。
做美夢,趙大山都覺得很操心。
等搖搖頭清醒了,他又覺得,如果真有一天能操上這份“閑心”,那也算行啊!
畢成干脆盤腿坐起,學著他大山哥的樣子,大半夜的也不困了。性格不太外向的人,他要是碰上對脾氣的,也能一通瞎白話,分跟誰!
“哼!以為的都沒下車,又上來一堆一堆的人,越到邊境那幾個小站,越是有扛著大包小包的爬上火車。得虧有座,要不然再加上回來,你都得見不著我!”
小哥倆,一個十八歲,另一個二十三歲,緊閉偏方的臥室門,連窗戶都沒敢開,趙大山就怕爹娘起夜啥的,再聽著!
尤其娘,她要是聽到了,他那個嫁到縣城的二姐都能知dào嘍!
趙大山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那一雙小眼睛在煙熏火燎中,瞇成了一小條縫隙。
聽了半拉點兒了,他忽然不再發表意見了。
潛意識里,有被暴利沖擊的熱血在流動,更有對現在每天坐辦公室閑呆著的不耐煩。
還有,總聽說“萬元戶萬元戶的”,那到底是多少錢?
趙大山端起炕沿邊兒的鐵磁茶缸子,喝了一口,用腳踹了踹又倒在被跺上瞇瞪著的畢成:
“你說,我能不能偷摸干?”
這句話問出來了,趙大山自己先是愣住了。
他那個可是“鐵飯碗”!
畢成撓了撓頭,又上下掃了眼趙大山:
“大山哥,你可別,你要是不干那好工作了,還是因為我說的那些,大娘要是知dào了,我家那泥草房就要不保!”
……“這事兒,以后誰問你都別說。你說你咋就跟我學這事兒呢?!”鬧心巴拉的。
他甚至動了心思,哪怕不跑國際列車,只是去京都炸大果子。
此時的畢成,他的心里話,沒把趙大山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放在心上。
所以,他自然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們哥倆真的在京都匯合了。
當時,畢月趁著趙大山上個廁所的功夫,跳著腳,擰了她大弟的耳朵,給她氣壞了,丫是缺心眼?不是缺心眼就是找揍欠削!
瞧,這就是她畢月本來的樣子。
不輕易對誰掏心,掏出來了,就會很真、很真。
可是如果有一天被傷了,那個傷口就會很深、很深。
因為在她心里,“責任”兩個字,很沉重。
那場情傷,讓她明白了:
不輕諾,故我不負人。
不信諾,故人不負我。
這個夜晚,不消停睡覺的何止是趙大山,輾轉反側的還有劉雅芳和畢金枝。
畢鐵剛帶著畢晟和老爺子擠在小屋,他也就是瞇一會兒,呆會兒灶坑里的柴火燒沒了,他得去添一把。
一晚上得起來好幾回,依著畢鐵剛的意思,他都不打算睡覺了,就跟外屋地那打經(守夜)得了,可他妹子說了:
“大哥,明兒個趕路,到了那了,俺們幾個也背不動爹,來回折騰啥的,你和大成都得好好睡一覺。”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畢金枝更是感覺心里涼颼颼地。
一想起自家那老爺們……唉!
畢金枝瞪著眼睛,根本就沒有睡意,她的眼神盯著棚頂,心卻是在琢磨那些堵聽事兒。
畢月和她娘還有姑姑,都擠在木頭板子臨時搭的大床上。
家里的大長板子不夠數,剩下的都是參差不齊的,這個床自然不會舒服。
一長條的木頭板,本該是一條挨著一條,可她身底下這個床可倒好,全是大縫隙,要是使勁扭扭,就她那細了吧唧的小身板,備不住都能漏下去!
畢月睡在最里面,她就覺得身邊的姑姑翻來覆去的,折騰的她都睡不踏實,結果沒一會兒就聽到她娘的嘆氣聲:
“唉!金枝啊,你和大嫂說實話,你和妹夫咋的了?你那胳膊咋缺青的?”
畢金枝知dào這個大嫂是好樣兒的,換個旁人,就她娘家這樣條件的,估計孩子都不帶要,嚇都嚇跑了。
一個無底洞接著一個的,還得伺候老人。
現在這年月,可真不是過去了!
十里八鄉的,這個跟哪個修鞋的跑了,那個仗著長得好跟誰搞破鞋了的,雖不是常事兒,可也經常聽說。
“沒啥事兒!臭嘚瑟他。一天閑出屁來了,一個小木匠啥錢沒掙著,回家還老和我耍,我怕他那事兒呢!跟他對著干,他打、我就撓,干死一個少一個!”就這幾句話,畢金枝說的咬牙切齒的。
劉雅芳湊到畢金枝跟前兒,怕夜里靜,再讓老爺子聽到上火,小聲詢問道:“還是孩子掉了那事兒?以前妹夫不滴啊,咱娘當初就是沖他老實,要不然憑啥你長的這好,當初嫁他!”
畢月支著耳朵,就聽到身邊的姑姑用力的:“呸”了一聲,她本能的一縮。
“當初我就是瞎了特么眼睛了!跟我倆打順手了,因為那事兒,我一忍再忍,這還沒完了,大嫂,看見我這胳膊沒?
你說他那樣兒,我有時候一尋思就想剁了他,可又有孩子。就擁護(因為)我做飯做晚了,我那天感冒難受都爬不起來炕了,沒刷碗,他一倔答跑外屋地把鍋臺上的飯碗都給我撲落地上摔碎了!”
畢月這個小暴脾氣啊,她要不是得回家裝兩天內向,因為不是原裝的,是贗品!她都想跟著姑姑一起罵來著!
后來,她姑姑和她娘嘰嘰咕咕直接跑到院里說了半天兒話,即使這樣,畢月在入夢前,心里都在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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