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原本以為會在宮門外等待很久,因為前世看得穿越文都是這樣寫的。可事實上武郡王一行并未在宮門前停留,也并未從正門入宮,而是走了東華門。
宮門前所有人便下了馬車,便是武郡王與王妃也是如此。黛玉跟在婉瑜身旁,見婉瑜氣定神閑,方知往常定也是這般,心中不由得吐槽道:不是說坐馬車進去,然后換小轎子嗎?
黛玉跟在婉瑜身旁,隨著武郡王夫婦進了宮門才發現,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外面,只武郡王妃身邊兒的老嬤嬤跟了進來。并不如書中所言誰都能帶著貼身丫鬟進去,便是婉瑜的丫鬟也都留在了宮門外。
兩個灰衣內侍站在宮門邊兒上,見了武郡王一行,行完禮便不再說任何話,只領著武郡王夫婦往前走去。
不過五百米左右,與甬道西側開有一門,內侍便在門前停了下來,武郡王夫婦也跟著停了下來。
王妃看著黛玉輕聲笑道:“隨你父王去見見圣上,不必太過緊張,保持內心恭敬便好。我們在你姨母哪兒等你,回頭讓人來接你。”
黛玉此時其實反而不緊張了,昨日更多的其實也是擔憂林如海和將來而已。畢竟她是見過登基前的四王爺的。
黛玉朝武郡王妃甜甜一笑道:“勞母妃擔憂,倒是玉兒的罪過。且不必如此擔憂,玉兒定當謹言慎行。”
武郡王妃見此點了點頭,便領著婉瑜跟著其中一個灰衣內侍朝前繼續走了。
武郡王看了看黛玉,眼中的滿意更是多了兩分。雖說當初答應認下這個女兒,多少有些圣意的猜測在里面。但經過昨日不多的接觸,加上黛玉方才之言行,倒是對于接納黛玉少了抵觸。
黛玉低頭跟在武郡王身后,并不敢亂瞧亂看。但此處已與甬道大不相同,沒有了紅墻阻攔視線,兩旁綠樹成蔭,即便是冬天,松柏也翠綠喜人,使得剛從甬道出來的黛玉,眼前一亮。
行一刻鐘左右,一座二層高城樓便出現在眼前。在內侍的帶領下,再次驗過名牌才得以通過。
過了城樓,向北轉,不過二三百米,又過了一道門,再次進入甬道,此時有些路癡的黛玉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在甬道中前行五六百米,便有一角樓,從角樓出來,便是一個青石板鋪就的大廣場。一座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的重檐廡頂的大殿,坐落在單層漢白玉石臺基之上。
基座圍以漢白玉欄桿,連廊面闊9間。檐角置脊獸9個,檐下上層單翹雙昂七踩斗栱,下層單翹單昂五踩斗栱,飾金龍和璽彩畫,三交六菱花隔扇門窗。
大殿外,東側有日晷,西側設有嘉量。露臺上左右各有一只烏龜與仙鶴。露臺兩側有兩座石臺,石臺上各設一座鎏金銅亭江山社稷亭。
看到此處黛玉心知此乃乾清宮,此時較之前世去故宮游玩時更為肅穆,侍衛林立,戒備森嚴,一路上除了自己與武郡王,便只有一個內侍在前引路。
那內侍到此也停下了腳步,另外一藍衣內侍行至武郡王跟前行禮后,領著武郡王與黛玉繼續前行。
至殿門前,昨日前去傳旨的王公公便迎了上來,笑著與武郡王和黛玉行禮道:“老奴見過王爺,見過縣主。”
武郡王點頭后才接著又道:“圣上這會子剛好忙完,正等著王爺與縣主呢。王爺與縣主快請吧。”
說著王公公便率先在前領路,黛玉更是收斂心神,不敢東張西望。直至行至殿門前,黛玉便隨著武郡王停下了腳步。王公公匆匆入內稟報。
一時王公公又一路小跑了出來道:“圣上宣王爺縣主入內。”武郡王點了點頭便朝里走去,黛玉則微微對王公公行了半禮才跟上了武郡王的腳步。
見黛玉對自己行禮,雖是半禮,王公公心中也甚至高興的跟上了武郡王的腳步,邊走邊對黛玉道:“縣主無須緊張,圣上對縣主可是贊譽有加啊。”聲音雖小,但身旁的黛玉與武郡王皆已聽清。見黛玉點了點頭,王公公便不再多言。
武郡王卻因此言,再次對黛玉考量了起來,暗道:此女定是有何不凡之處,否則何意得圣上青睞?面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笑意。
進入殿內,黛玉不敢抬頭,只看著地面上鋪著的金磚。金磚光可鑒人,黛玉低著頭跟在武郡王身后,看著地面上倒映的影子,暗道:前世所見較之相差太遠。
見前面武郡王跪下行禮,黛玉心中雖暗暗腹議,卻也跟在武郡王身后跪了下去,口稱:“臣女林慧,拜見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行完禮便跟著武郡王起身站在一旁,只低著頭看著地面倒影。
皇帝見黛玉總是低著頭,好笑的問道:“當日相見,你不是挺膽兒大的嗎?今日何故低著頭?抬起頭來看著朕說話。”
黛玉急忙又行禮道:“臣女遵旨。”言罷方抬起頭來,見皇帝頭上果然懸掛著《光明正大》匾。心中不由得很是驚訝,若沒記錯,此匾乃是順治所提,可眼前顯然又不是清朝。
皇帝也不為難黛玉,只隨便詢問了幾句日常便揭了過去,畢竟武郡王在此,有些話多有不便。沒一會兒,便打發了黛玉出去,臨走前看似隨意的道:“沒事兒多來宮中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黛玉自然不會當真,只謝恩后便獨自出了殿門。皇后早已派了一藍衣內侍過來接黛玉,見黛玉出來,便迎了上來,也不領黛玉去坤寧宮,直接去了御花園。
婉瑜遠遠的便看到黛玉的身影,看了看武郡王妃與皇后娘娘,終是站著沒動。涵迤卻是管不了那么多,對著皇后娘娘一禮道:“我迎她去。”說著便抬步朝黛玉走了過來。
黛玉看到涵迤,便早早的行禮,卻被涵迤兩步快走過來,拉了黛玉的手道:“不必多禮,快過去吧,都等著你呢!”
那內侍見涵迤過來拉走了黛玉,便悄悄退了下去。涵迤將黛玉領至一方亭內,方放開了黛玉的手。
見上方一位雍容華貴的大紅宮裝婦人,黛玉心知這便是那從未見過的皇后娘娘,便急忙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待皇后叫起后,黛玉方垂首起身。
武郡王妃見她很是拘謹,便將黛玉喚至身前,皇后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謹,咱們也不過坐著說會子話兒罷了。”黛玉方笑著回了兩句,但多是在一旁聽著。
皇后見黛玉姿容不俗,進退有度,又見武郡王妃多有贊譽,遂對黛玉更是親和兩分。心中對于之前的傳言,也有了考量。卻也知道,皇帝此時并未提及此事,且黛玉到底年幼,也不必急于一時。
皇后又留了武郡王妃與婉瑜黛玉,在宮中用過午膳。黛玉方帶著皇后諸多賞賜,隨武郡王夫婦一道出了宮,回去武郡王府。
回到府內,黛玉才覺得整個人都散了架似得疲累,且不說昨夜原本便沒有睡,今日又走了那許多路。只說面見皇帝皇后,黛玉說是不緊張,此事放松下來才覺得,當時仍舊是很緊張的。
在武郡王府又呆了三日,眼見著便是小年,黛玉方請辭回林府。
武郡王妃知她心懸林如海,故而也不強留,只令人備下各色年節所用食材,等隨黛玉一同回去。又派一老嬤嬤跟在黛玉身邊兒。
得知黛玉歸來,林如海特特告了假在府中候著。黛玉再次見著林如海卻見他更顯枯瘦,心中不由得一驚,急忙問道:“幾日不見,父親怎成這般模樣了?”
看著黛玉瞪大一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的模樣,林如海雖心中酸楚,卻仍是笑道:“哪里就怎樣了?不過是多日不見玉兒忘了爹爹的模樣罷了!”說著還故作嚴肅的看著黛玉。
見林如海如此黛玉如何不知他的心意?黛玉遂也不再提及,強笑道:“哪里就能忘了爹爹呢?”林如海用了“爹爹”更顯親昵的自稱,黛玉自然是從善如流的也跟著用了起來。
黛玉更是挽起林如海的胳膊笑道:“這些日子玉兒可想念爹爹了。”說著還將頭,偏著靠在了林如海的胳膊上。
林如海見此也不再多說什么,抬手撫了撫黛玉的腦袋,便與黛玉靜靜地坐在一起,享受難得的靜溢。
好一會兒過后,林如海才輕聲道:“玉兒且去梳洗一番,一會兒便可開飯了。”
黛玉抬頭看了看林如海,靜默了一會兒方道:“爹爹在家可是有好好用膳吃藥?每日里柳姨娘可為爹爹燙腳?”
林如海見黛玉眼中很是認真,遂笑道:“玉兒放心,爹爹有好好用膳,好好吃藥,每日里你姨娘也有為爹爹燙腳。你師傅季云,還在百忙之中,來為爹爹施針過兩次呢。”
如此黛玉方點了點頭笑道:“爹爹等我一會兒,玉兒很快便過來陪著爹爹用膳。”說著便起身往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黛玉又停下來,回身對林如海道:“今日玉兒陪著爹爹用膳,爹爹可是要多用些才是哦。”
見林如海笑著點頭,黛玉才轉身回了被她盜名為《攏翠》的小院兒。
大小丫鬟們見黛玉回來如何的高興,自不必說。黛玉見這些日子楊嬤嬤跟著自己也很是辛苦,且王妃新指派給自己的唐嬤嬤也還沒個落腳地兒,遂讓人喚來了錦兒,將唐嬤嬤帶去安排住處,又讓楊嬤嬤自去歇息。
便是含笑與芷萱二人,黛玉也讓他們自去歇息,有著蕊珠與綠萼替她梳洗換裝。
黛玉再次出現在林如海面前時,已經隨意的挽了個墜馬髻,斜插了三支簪子定住頭發,再無別的飾物,便是耳墜子也都摘了去。
一身粉紫色織錦家常對襟襖,配著一條湖藍色襦裙,襖上鑲了雪白的兔子毛邊兒,與裙裾上一只小兔相映成趣。通身是說不出的自然隨意,笑談間也不似王府那般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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