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側妃眼中的不屑,并沒有讓鴻時順了心氣兒,反而皺起了眉頭打斷道:“有些話,母親還是悶在心里的好。”聲音冷冷淡淡的,侯側妃愣了愣,正說著的話兒也停了下來。
鴻時自己也愣了愣,他很少這樣跟侯側妃說話,說出口,心里便有些后悔,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又不敢看侯側妃的臉色,便匆匆道了句道:“我去前邊兒看看。”
侯側妃已經是氣得有些發抖,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竟然為了黛玉,這樣對待自己,可還沒等她想好怎么說,便見鴻時站在門邊兒輕聲道:“母親也跟著站了那么久,一會兒還要去迎父王,母親用點兒東西,好生歇會兒吧。”
鴻時說完便轉身出了門,顯得格外的心虛,也因為這兩句話,讓侯側妃氣消了不少,但這只是對鴻時的,對黛玉卻是更加厭惡。
黛玉一直擔心著跟武郡王見了面,說什么好,可誰知武郡王妃不僅中午沒有接到武郡王,便是晚上給武郡王治辦的洗塵宴,武郡王也沒有趕上,直到亥初時分武郡王還被皇帝留在御書房內說話。雖然側妃庶妃多有不滿,可誰又敢去跟皇帝抱怨?
武郡王妃見天色不早,這樣干等著也不是事兒,遂打發婉瑜等人道:“兩位側妃留下,其他人都下去歇息吧,明兒一早再來給王爺見禮。”
兩位庶妃一聽,臉色都有些難看,但此時也不敢多說什么,蹲身行禮后,便退了出去。婉清幾個見此自然也規規矩矩的行禮告退,婉瑜也拉了黛玉退出來。
直到出了武郡王妃的院子,黛玉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婉瑜見此笑道:“怎么?見父王讓玉兒很緊張?”
婉瑜并不清楚水軍的事兒,更不知道那些事兒與黛玉有關,只以為是武郡王威嚴,黛玉見了緊張,遂寬慰道:“父王瞧著嚴肅,實則是最好說話兒不過的,有些事兒母妃哪兒不一定說得通,跟父王說,一準兒沒事兒。”
婉瑜說著嘴角就不自覺的翹了起來,眼睛也亮晶晶的。見黛玉不說話,以為是不信,就挑了小時候的一些事兒來說。黛玉靜靜地聽著,不時的點點頭。
黛玉的心思卻也跟著婉瑜的話,飄回了小時候,在抬頭看向婉瑜,眼中便布滿了羨慕。若是父親林如海還活著,也會這樣疼愛自己吧?不!會比這更疼愛的,打小什么事兒,父親就什么事兒都順著自己,顧著自己……
想著想著,黛玉的睫毛上便凝了淚滴,卻又怕婉瑜發現,便不再轉頭看婉瑜,而是要么看天上薄薄的流云,要么低頭看著腳尖兒。
婉瑜說的興起也沒注意,過了臨湖回廊,卻見黛玉一直悶不做聲的,婉瑜才發現黛玉的不對勁,不由停下腳步,拉住黛玉的手,仔細的打量著黛玉的神情,輕聲問道:“玉兒這是怎么了?”
黛玉看頭見婉瑜那小心翼翼地樣子,心里一暖,搖頭笑道:“哪兒有什么啊,聽姐姐說話兒呢。”婉瑜卻是笑不出來,她看見黛玉眼角的淚光了,卻又見丫鬟婆子跟著不好多說,只拉了黛玉往梅香苑去。
婉瑜昨兒夜里就宿在黛玉屋里,跟黛玉肩并肩的躺著說悄悄話兒。然而此刻婉瑜的心卻是繃緊的,不知黛玉是受了什么委屈,才會如此沉默,甚至淌了淚。
認識黛玉這么多年,除了林如海去世那會兒,婉瑜還沒見過黛玉哭呢!想到這兒,婉瑜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頭仔細的看著黛玉,眼中是滿滿地擔憂。
黛玉臉上已經看不見方才的恍惚,更沒有什么淚水之類的了。明亮的眼睛,微微上翹的嘴角,瞧著似乎心情很好。可仔細看,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甚至有些清冷。婉瑜不由心中一痛,玉兒怕是想起永定侯了吧?
黛玉見婉瑜忽然停了下來,還一直盯著自己看,有些尷尬地笑道:“婉瑜姐姐看什么呢?”
聲音還是那般輕輕柔柔的,可婉瑜聽了就是覺得心酸。也顧不得還沒進院子,伸手將黛玉攬在了懷中,悶悶地道:“玉兒……”只說了兩個字,婉瑜竟有些說不下去了。心中暗惱:那是玉兒心中的傷,自己怎能去提起?
婉瑜奇怪的神情,舉動,以及如今沒有說完的話,莫明的讓黛玉有些心慌,不由順從的靠著婉瑜,輕聲問道:“姐姐是有什么心事嗎?”見婉瑜不答,又問道:“可是姐夫……”
黛玉沒有說完,婉瑜便松開了黛玉,紅著眼眶搖頭道:“沒有,沒有……”見黛玉眼中滿是疑惑,婉瑜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解釋道:“我挺好的,妹妹不必擔心。”說完拉了黛玉的手繼續往梅香苑而去。
在黛玉沒有看到的地方,婉瑜的眼中也蓄滿了淚水,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說好了要照顧玉兒的,可玉兒自己難過,還要來擔心我……
剛進了梅香苑,婉瑜便揮退了所有的丫鬟婆子,連黛玉身邊兒的芷萱與唐嬤嬤,也沒能留下來。
進入暖云閣,婉瑜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將黛玉摟在懷中,有些急切地說道:“玉兒記得,你還有我!知道嗎?你還有我!”黛玉很是不解的從婉瑜懷里退了出來,即便婉瑜的懷里,其實很暖和。
婉瑜那雙漂亮的杏眼,此刻目光很是復雜,有擔憂,有自責,還有憐惜……
黛玉更是疑惑地問道:“婉瑜姐姐這是……”黛玉尚未說完,婉瑜便打斷道:“叫我‘姐姐’!‘姐姐’明白嗎?別叫我‘婉瑜姐姐’打小我就把你當親妹妹,后來你更是認了我父王母妃為義父母,那你便更是我的親妹妹了!”
婉瑜此刻說話有些急切,目光卻很是堅持,黛玉不知婉瑜發生了什么事兒,卻也不愿駁了婉瑜的意,遂笑著點頭道:“知道知道,您啊,就是我的親姐姐!做姐姐的可不興哭鼻子!”說著還主動拉了婉瑜的手。
被黛玉這般一打岔,婉瑜倒是沒那么傷感了,可心底還是悶悶地疼,想要問問可是想永定侯了,卻又不敢問出口,猶豫了半晌才問道:“這一年來,可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兒?”
黛玉一愣,搖了搖頭道:“玉兒每隔,幾天就給姐姐寫一封信的,還能有什么事兒是姐姐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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