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若咝的一聲抽了口冷氣,也饒有興趣地睜開眼。
僮兒訥了訥,才悶悶地道:“全看見了,一閉眼便會想到那一眼,鼻血突突地冒出來,抹都抹不干凈,也不知道最近吃啥了,火氣這么大!”
“到底見著什么嚇人的東西啦,還嚇得噴鼻血了…是像海妖一樣的怪物么?”明少遐還在一個勁的追問。
僮兒和蘇淺若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然后又對視了一眼,僮兒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奇怪之處。
“蘇淺若你好像一開始便領會了我的意思,難道你也看過那些那些,還流過鼻血?”
蘇淺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秒懂僮兒說的看了噴鼻血的感受。她的記憶有些奇怪,也許混亂了的不止墨蓮,還有自己。
因為就在她極力思索的那一瞬間,一具精壯的軀體驟然從腦海之中浮現出來。那人自然是未著寸縷的,似乎用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汗水從他的肌理上一顆顆的滾落下來,從頸間一路滑下來,流過高高低低的身體,滑過平埋的小腹,滴落在她的身上,滾燙而炙熱,附在她耳朵邊上的喘息聲低沉而熟悉。
“淺若,淺若,淺若…”
像是要將她揉進去,嵌進他的生命里般,他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那身體上的汗似乎滴落到了她的身上,滾燙無比。
一股暖流涌出鼻端。
“蘇淺若,你也流鼻血了!你一定看過,一定看地看過我看到過的那些東西,你也一定想過,一定是的!”
四個一定,就給蘇淺若定下了性。
蘇淺若口干舌燥的,身體里一陣一陣的泛起熱意,她根本無從反駁僮兒的話。不管這是她的想象還是記憶里發生過的,她都體會到了這一瞬間的感覺。
只有明少遐還睜著水色明眸,疑惑地看看這個,瞄瞄那個,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解釋。
花朝宗一回來,僮兒就跑上前去大聲嚷嚷道:“師父,師父,你別看蘇淺若那一臉矜持的小模樣,她跟我們都是一樣的,都喜歡看美男出浴…她剛剛也流鼻血了。”
花朝宗注意到這個也字,陰陽怪氣地睨著蘇淺若道:“你看的是哪個?別跟我說你看了明見!”
她一副你要是真看了我直接撓死你的模樣,就像是捍衛著自己地盤的母獅子。
蘇淺若急忙擺搖頭撇清,她怎么可能去看明見?
“不,不是的,我沒看過明見師兄,我沒有你們這種癖好。我只是讀書,對對,書上看的,書上看的…”
花朝宗這才放下了戒備,了然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喜歡看真人,你喜歡看畫的。
說真的,圖畫上畫的哪有真實的人那么帶感啊,剛出浴的時候,那水氣繚繞,就像是仙境里走出來的,腰以下全是腿,又長又健壯…腰以上也全是肌肉腱子……水珠一顆一顆的從肌肉腱子上淌落下來…性感得一塌糊涂…”
蘇淺若的臉騰地紅成了豬肝色。
花朝宗這形容得…就像有人現正活生生的在出浴似的…更別提她描述的片段,與蘇淺若腦中的那個片段竟然驚人的相似。
可她知道,他當時不是在洗澡。
一時沖動,她脫口問道:“除了洗澡的時候會性感成這樣,其他什么時候還會像這樣?”
花朝宗還沉迷在她的思想世界中,也下意識地接口答道:“除了洗澡,那就只有行房的時候才會這樣咯!”
蘇淺若臉色驟然蒼白……
發絲扎到鼻端,有些微微的癢。心里一片混沌。
身下的床開始微微震動。
她的身子也在不停地抖動。
漸漸的,也不知道是身子抖動,還是身下的一切都在震顫。
一聲炸響突然刺破耳膜,花朝宗大叫一聲不好,身影倏地化為一道青色的光影射了出去。
蘇淺然茫然地睜著眼,失神地盯著床頂上的粗麻布灰帳看。為什么不是沒有大朵大朵的雪芙蓉呢…
她仿佛記得應該有的啊。
盛開的,大朵大朵的雪芙蓉,一個男人,用他火熱的胸膛貼緊了她,不斷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淺若,淺若,淺若…
那么用力,那么動情。
可他,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到底該是誰?他又去了哪里?為什么獨獨剩下她一人混沌迷茫,似乎丟失了最為珍貴的東西。
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淺若,淺若,蘇淺若,你怎么了?你這副樣子好嚇人,像是入了魔障…”
身子還在不停地顫么,她轉著眼珠看向一側,明少遐一臉擔憂地推著她的身子。
天眩地轉,蘇淺若一手攥緊,放在心臟的位置,她不停地睜眼,閉眼,想在這眼與閉之間令自己鎮定下來——
“我剛剛好像很想一個人…我好想他…可我,竟然記不起他是誰…”
然而無用,就連開口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顫。
她想像往常一樣微笑著,安慰明少遐兩句我很好,我沒事,可是她真的說不出這樣違心的話。彎起嘴角,眼前卻一片迷離。
淚,一滴一滴的滑出眼眶之中。
蕭凌衣行色匆匆地打開門走進來,“不用慌不用慌,就是外面封魔林中的一面荒墳突然爆開了,墓碑也被震得四分五裂,可是上面竟然一個字也沒有刻,墓里的棺材也是空著的,根本不知道是何人在這封魔林之中埋一具空棺,又立一塊無字石碑是有何用意。
無來由的嚇我們一跳,以為是云浮生發現他帶走的人是僮兒的羽毛幻化出來的,帶人攻了過來!
你們倆也不是也嚇到了?活像見了鬼似的……”
“蘇淺若好像很不好,突然又笑又哭的,還說她好想一個人,又不知道這人是誰,她…該不會是神智不清醒了吧?”
蕭凌衣一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難道,是有人聲東擊西,用空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趁機對蘇淺若下了毒手?
“有人進來過么?”
明少遐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沒有,剛才就我倆在房中,連風都沒有吹過來過。”
蕭凌衣轉身朝著外面狂奔,應該是去找花朝宗了。
她剛走沒一會兒,應礱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明少遐叫他他也不應,兀自看著自己的手,表情詭異。
“是你啊,原來是你啊…你原來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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