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是騙你的呢?我是把這些骨頭一拿走便直接埋了或者拿去泄憤捶成渣子玩了呢,你會怎樣?”
祁琉迦這下似乎卻不急著走了,反而俯得更低,笑瞇瞇地看著蘇淺若。
“如果你真是他數萬年前就安排來的收骨之人,是為他斂魂鑄體的,你可以帶走他的尸骨;
如果你是拿去褻瀆,我蘇淺若在此立下誓言,你就算躲到如來佛祖身邊,我都會將你挫骨揚灰。”
蘇淺若平靜地看著祁琉迦,緩緩地,慢慢地道。
祁琉迦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
“奇怪,聽你說話,就跟當年聽皇芒說話一樣,有種一語成讖的預感。
我在地宮悶了這么些年,你先帶我出去,然后把平蕪宮借給我玩會兒,我就老老實實的完成皇芒的囑托,助你倆團圓,怎樣?”
峰回路轉,驀然回首,尸骨尋回,而且歸來可期,這是實打實看得見摸得著的念想了啊。
不再是那樣要修到不知幾時才能逆轉時間找他回來的那種空想。
若說曾有過那樣堅定的妄想,也只是因為一切太過于絕望,她只能走這樣的路子。
現在,有一條康莊大道就擺在她眼前,如果她不懂去抉擇,就真的成二傻子了。
“不管你要什么,除了我自己和他,我都可以答應。
只是,你別想著欺騙于我,很多人都試圖欺壓于我,我也教會了他們什么叫做人善人欺我伐人,我善天欺我踏天!”
“像像像,太像了。
你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像皇芒,像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甚至話都是一樣的。
其實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埋我的原因,而且這斂神術,得在一個特定的地方才能施展,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他會再度意念重生,但我向你保證,我會盡我所能。”
蘇淺若凝眸,感激道:“如此,那先多謝了。如果用得著我的地方,您盡管說!”
從你到您,蘇淺若終于選擇完全相信了祁琉迦。
祁琉迦卻似乎并不太欣喜,唉聲嘆氣的將湯池之中的東皇樽攝了出來,揭開樽口,將里面的東西移了出來。
先扯出來的是一棵半人高的黑草,每片黑草的草葉上都像是有一條小龍纏繞,葉尖的形狀也極似龍首,祁琉迦將這黑草隨手往地上一擺,又繼續往樽中掏弄著。
“這是…毒龍草?”
“毒龍草!”
“一片葉子一條龍的毒龍草?!”
“大姬,稍微離遠一點,別讓這草尖啃到你。”
明能與眾位長生門的長老們在確認這是毒龍草之后,忙不迭的提醒蘇淺若閃避。
蘇淺若偏頭一看,嚇得尖叫了起來,毒龍草有兩片葉子悄悄的靠近了祁琉迦的芥子,龍嘴快如閃電地伸進了祁琉迦的芥子之中。
它飛快地叨出來兩枚潔白的骨塊,看形狀圓滾滾的,竟然是商墨允的兩截指骨。
蘇淺若見這草葉直接要將指骨吞進去,一時情急,直接用手掃過去。
所有人都驚得張大了嘴,明能也在瞬間沖了過來,劍隨之出鞘,削向毒龍草。
毒龍草似乎感受到了敵意,突地往上一蹦,瞬間化作高達數十尺的黑草,每一片葉子都似一條虬龍般,飛離了草莖,快如閃電般攻向眾人。
龍首在飛行的過程中越變越大,漸漸的竟然漲至磨盤般大小,那龍首的嘴大張著,不斷吸扯著眾人往它嘴里送。
玉臺附近瞬間亂成一團。
一片兵荒馬亂之聲。
祁琉迦趕緊放下樽,伸手點向毒龍草,蘇淺若則是不管不顧的伸后捏住兩片草葉,不斷的抖動它們,想要從它們嘴里將那兩截手指骨抖落出來。
祁琉迦回頭一看,嚇得三魂掉了兩魄。
“快放手,毒龍草是真的會吃人的。
而且每一片草葉都是一條惡龍死后所化的惡靈,它只要感覺到敵意就會將眼前的人吃個精光才會收斂的,你還敢抖它!
你膽子怎么這么大,你沒見著你師門中人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么?”
蘇淺若頭也沒回,甚至眼皮子也沒來得及抬一下,兀自抖動著那兩片草葉,見抖不出來之后,她直接將手伸進了龍首之中,打算將手指節骨摳出來。
明能等人看得毛骨悚然,卻片刻不敢閃神,因為他們面前的毒草葉片已經暴戾無比,稍有不慎便會真被它扯過去吞進去。
祁琉迦也不敢大意,口中念念有詞,不斷地念著攝龍訣,將毒龍草一點一點的往東皇樽這邊拉。
毒龍草犯了兇性,咆哮著跟祁琉迦展開的拉鋸戰,伸向明能等人的葉片也瞬間暴漲數尺,纏上了他們的身體。
“你們速速收劍,屏住呼吸,毒龍草發狂了,你們攻擊意念越強烈,它的反撲就更強烈。
我已經控制不住它了,你們還是裝一下死人平息一下它的怒火吧。”
明能等人猶豫一瞬,一片毒龍草葉便將中間一人打橫咬中,明能等人大驚,群起攻之,這才將他生生扯出了龍口,若不是反應得及時,這名長老便會腰身折斷直接扯進龍首之中,化為惡龍的食物。
明能心有余悸地看向祁琉迦,祁琉迦心急火燎地皺了皺鼻子,示意他們趕緊屏住呼吸。
眾人將劍叮叮當當的扔向地面,然后全都屏住了呼吸捂住了口鼻。
巨大的毒龍草上無數草葉在空中瘋狂的撲射著,尋找著,最終迷茫地收了回來,蜷縮成一片片黑色的草葉,幾十尺高的黑草也漸漸縮小,變成半人高的原形。
祁琉迦剛松了口氣,就聽到身側傳來急促的呼吸聲,正想破口大罵時,驟然轉頭卻發現那人是蘇淺若。
蘇淺若一臉欣慰地捧著兩截手指骨趴在地上,表情癲狂,她的滿手是血,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祁琉迦愕然,她竟然真的龍口奪食,硬生生的把手指骨從毒龍草的口中摳了出來!
“簡直是奇跡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以為你的手會被它們倆咬斷…”
蘇淺若干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道:“我一時情急,可能傷著它們了。”
傷?!
眾人定眼一看,這才發現朝向蘇淺若方向的那兩片草葉蜷縮得似乎很厲害,而且兩片草葉之間的距離相隔得很近,互相貼合著,草尖也交錯著,細細一端詳,竟覺得它們倆像是被什么東西嚇著了一般,互相抱著在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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