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大軍齊結于此,其不乏通曉陣法之人。
九陣的由來被一一道出,玉天君的臉色也開始慢慢變黑。
玄天九陣,九愿之城…竟然被蠻族搶先一步占去了!想及此處,玉天君氣急,后槽牙格格直響。
誰人不知道,玄天九陣,九愿之城,是得天下大運者居之的象征?!
蠻族一介罪民,圈禁數萬年,何德何能,有何資格,占據了九愿城?
不,這個地方應該歸三十三在統治,歸清凈天,歸玉家,歸他所有!
“九仞城這數萬年來一直清凈軍的駐扎地,九愿重現,玄天九陣護城,也可能是因為感應到清凈軍的大功德,但是這氣運不知蠻人異心,還以為九仞是原來那個九仞,所以才會在我等離開之際發生異象,蠻簇人裝傻充愣數萬年,怕一直在謀算著這一天!
都怪我等安逸太久,慈悲之心太重,才會相信蠻族人能改過向善,一時疏忽,才會中計,讓陰險狡詐的蠻族人占了先!
我們要奪回九愿,力證三十三天的清名!
眾仙將,準備好全力沖擊!
不計一切代價,蕩平九仞城中的暴民!”
“殺!”
“殺!”
“殺!”
玉天君一聲令下,萬千上萬道喊殺聲便隨之響了起來,整齊劃一,像滾滾的雷霆之聲,響徹天際。
整個九仞城前的地面,方圓五百里的地面,忽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城中的蠻族子民瞬間豎起了耳朵,丟下了手中的勞作工具,紛紛跑向城防大營。
“清凈軍來了,我們要去保護蠻王!”
城中霎時像滾開了鍋的粥,吵成一團。
蠻王與老蠻等人剛剛與蠻相天通過訊息,便聽到了這撲天蓋地的喊殺之聲。
兩個迅速地對視了一眼。
臉色都驟然白了兩分。
蘇淺若還在城外,在九陣之中,現在的九陣,未曾修復,就只是擺設。天庭大軍若要沖擊九仞城,必須先沖過玄天九陣,蘇淺若…危險至極!
烏蘇悶悶地自遠處走了過來,手中提著一把銀色的彎刀,一來到蠻王面前,她利落地跪了下來,請求道:“烏蘇請戰!”
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堅毅,是決絕。
她要去救蘇淺若!
雖然,她討厭那個人!
可是,她的父親,她的族人,蠻族人都喜歡她,都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
背后又是咚的一聲,又一個人跪了地,堅定無比地請求著:“涂蘇請戰!”
蠻王臉色極差,緩緩地,慢慢地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們的請戰。
“為什么?難道祖父就不想去解救她?”這是烏蘇第一次對蠻王的命令做出直接的質疑。
“我想,可我們不能!”蠻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已經命令相天讓花花和蘇姑娘換了衣服,將她扮成了普通的蠻女。如果能蒙混過關,自有人會護著她回來。如果瞞不過,被玉成察覺到了不妥,花花會冒充蘇姑娘將他們吸引住…
蘇姑娘,會被藏在三界湖附近的密林之中。
相天身上有龜息丸…
如果所有人都戰死了,她也被喂下了龜息丸,形同死人,沒有人會懷疑一具普通的蠻女尸體。
這樣,她反而會安全一點。
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全都去救她,才會引起玉成的懷疑,才真的會壞事!
烏蘇,涂蘇!
我們要做的,是守住九仞城,哪怕多一息多一眼的時間,我們也要守住城!
這是蘇姑娘的命令,雖然,她的命令不止這個,但是,我只愿意服從這一道命令!”
天庭大軍壓境,喊殺聲中帶著許多音殺寶術,地面不斷搖晃,城墻上一片靜默。
死一般的寂靜。
烏蘇抹了抹眼角,站了起來,“我也遵她這個命令,誓死守城…”
地面震顫,城池搖晃,無數人都搖搖晃晃的往低處滑,本能的去抓一些可以攀附的東西穩住身形。
城墻上的人,都各自退了幾步,依著巨大的云墻城耳勉強站穩。
風煙驟起。
萬仙齊吼,天地變色。
烏云滾滾,山搖地動,天地大力之前,蠻族這些人就似是小小的螞蟻般。
蠻王喉間逸出了一聲仿佛是自心底直傳上來的低嘆:“蠻,蠻族能與九愿九陣同生同死,也算不辱沒!”
聲浪溜須拍馬天,如洪荒巨獸在奔騰而來,直沖云霄。
九陣之中的數萬石碑嘩嘩震動著,隨著地面的震顫踏踏作響。
蘇淺若不住地搖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的往外滴。
花花咬著牙,給她披上了外袍,然后一把捏開她的嘴,將一粒火紅色的藥丸塞進了她的口中,下巴被花花略略往上一抬,那顆藥丸順著喉嚨滑向腹中。
不要,花花,不要…
蘇淺若淚眼迷離地看著花花,不住搖頭。
“花花,快點,已經有人發現我了我們的蹤跡,不能再拖了。”蠻相天焦急無比的聲音從石碑那邊傳了過來。
花花伸手撫了撫蘇淺若的額頭,順便將散下來的發絲夾到了她的耳朵后面,“蘇姑娘,你要好好的。我們都可以為你去死,但是你不能死在我們任何人之前…”
“這些陣中有蠻族人留守…”
“先殺了他們,再蕩平九仞城!”
打斗之聲漸漸響起,越來越激烈,花花背著蘇淺若,快速的穿過石碑林,輕車熟路地將她還到到了三界湖畔與九陣交界的一處密林中的一棵大樹前。
樹干粗壯,冠蓋如傘,枝繁葉茂。
花花扒開樹干底部的雜草,將蘇淺若塞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樹洞里。
樹是中空的。
就像十萬大山里的那棵榕樹一樣。
這個樹洞,是花花小時候發現的,除了蠻相天和她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曉。
這里,很安全。
“再見!”花花的聲音漸漸遠去,蘇淺若的世界重歸一片黑暗。
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是要被人護在身后的那一個。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為她去拼去殺去死…
不,她不喜歡這種樣子,從來都不喜歡。
商墨允死了,祖父死了,鄧搈死了,楚凌死了,魏景珩死了,墨蓮和戰無明小奶娃以及朝天宗的姐妹們,六零七界整個世界中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毀滅了。
所有的人,好像都死了。
明見師弟,明月生師兄,太初仙君,失蹤了。可能也死了。
無數的人都死去了。
如果所有人都死了,剩下她一個人,那又有何意義?
“這一次,可能不會如你們所愿了!”蘇淺若低低地道,“你們忘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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