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老太太飯剛做了一半,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陣的罵架聲,林清、張文和跟老太太說了一聲,便帶著十五站在院門口看熱鬧。
村尾離林家不遠處的知青院里,四個穿灰布棉襖的女人扭打成一團,在雪堆中不斷地翻來滾去,嘴里的污言穢語極盡惡毒,那罵出來的話,讓幾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都臉紅不已。
打架的四人聽聲音很耳熟,林清一聽就認出這四人是胡秀娟、胡秀娟的母親鄒桂花,以及知青院里的女知青錢淑芬、毛云。
她精神的朝那邊瞅了好幾眼,聽了一會也沒弄明白是咋回事,便跑回去跟老太太說了這事。
老太太吃驚的很:“姓胡的回來了?回來她不跟張家鬧、跟那倆知青鬧啥?”
林清也覺得怪,她給胡秀娟下的藥只能讓她躺一個月,如今她恢復了,按理算賬也應該是回張家算賬,咋這會兒跑去找錢淑芬、毛云去了?
有這種疑惑的不在少數,村里的大家伙都納悶的緊,除了做晌午飯的人家,其余一天兩頓飯的婦人、孩子等,一個個的全都跑去看熱鬧。
等人拉開四個人后,錢淑芬和毛云已經被揍的不成樣子,頭上兩三個傷口,看樣子很深,鮮血更是冒個不停,嚇人的緊。
這倆人雖說已經下鄉三年多了,可平時偷懶干活少,每到分糧食時,分的也是最少,可以說,這幾年就沒吃過幾頓飽飯,整個人干瘦了一大圈不說,人還明顯的營養不良,論力氣根本就斗不過胡秀娟母女。
胡秀娟母女倆個也是刁鉆的很,全沖著她倆的頭部、臉部擊打,讓錢淑芬和毛云壓根就沒有還手之力。這會兒被大家伙拉開,如同撿了一條命似得,倆人當場就放聲大哭起來,模樣凄慘的很,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大家伙起初還真以為是胡秀娟母女倆的錯,便七嘴八舌的問出了個大概,結果卻令人吃驚,錯根本不在胡秀娟母女倆身上,而是錢淑芬和毛云,倆人竟是做了昧良心、黑心肝的事。一時間大家伙看她倆的眼神立馬變了幾變,很快,四人打起來的原因就在村里傳開來。
十一月上旬初雪前,錢淑芬、毛云二人曾和村里人一起去了趟鎮上,這事老太太也知道,不過一到鎮上倆人就和村里人分開了,誰也不知道她倆去了哪里,這事很是平常,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就是這一平常不能再平常的事,背后卻毒的讓人透心涼。
因為錢淑芬和毛云去鎮上不為別的,為的就是揭發告狀。
而揭發告狀的目標人就是胡秀娟,說她水性楊花搞破鞋,迫害自家親閨女不說,她生的那閨女還不是夫家的,就連她自個都不知道是哪家漢子的!
這事可是非常嚴重,按理,這回胡秀娟絕對翻不了身,這輩子也就毀了,可惜,錢淑芬、毛云的運氣不好,心夠狠,腦子卻不夠聰明。
她倆以為越高的官越好使,因而跳過了鄉里,直接去了鎮里揭發,要不是離縣里太遠,且還要住宿開介紹信啥的,她倆早早的就跑去縣里了。
到了鎮政府辦事處那里,倆人找到一個管這事的工作組人員,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叫衛平,面貌比起一般的男人要成熟氣質的多,一看就給人一種不簡單的感覺。
當然,這是一般人的眼光,真要是見過世面的,那就另說了。
錢淑芬、毛云對衛平毫無懷疑,竹筒倒豆子的說出了來意,對胡秀娟那是添油加醋的極盡抹黑,說到最后倆人心里又是解氣又是得意,就是沒注意到衛平的表情。且說到林清不是張家的孩子時,那衛平特意問了許多有關于林清的事,倆人自是沒有隱瞞的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臨走時,錢淑芬、毛云倆人還算長了點腦子,請求衛平千萬不要對外說來揭發的人是她們,如果傳了出去、傳到清河灣,怕是再也沒有她們的容身之處,衛平當時答應的很好,絕不會把她們揭發人的事說出去。
回到村后,頭幾天錢淑芬、毛云老實了幾天,就是不想讓人看出她倆的興奮和得意,但等了幾天也沒等到鎮里來人,倆人開始急了,甚至想再去一趟鎮上。可還沒等倆人找車去鎮上,冬季的初雪就落了下來,一落就是沒完沒了,積雪太厚,村里不再外借驢車,倆人只好耐著心繼續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就是巧合。
那個鎮政府所謂的工作組人員衛平,其實就是胡秀娟那個“遠房”的表哥、那個攔路打量林清的男人。
衛平和胡秀娟本就不清不楚,怎么著也會護著一二,何況還是他心里有算計的時候。因而,錢淑芬、毛云揭發胡秀娟的事他隱瞞了下來,他在鎮政府也有一兩分說話的權利,這事也沒別人看見,很容易就糊弄過去,不是啥大事,他沒咋地放心上。
結果就這么拖了下來,到了大雪封路,衛平就更加放心的不再理會。
而胡秀娟回了胡家后被診斷為“癱瘓”,在胡家躺了大半個月,本以為徹底絕望治不好時,身體又慢慢的自個恢復了。
恰巧衛平這時來村里辦事,聽到胡秀娟生病了便來瞧瞧,見她好了,才猛然想起清河灣女知青揭發她的事,正好順便說了出來,讓胡秀娟自個去處理掉。
胡秀娟當時差點沒氣瘋掉,送走衛平后,她一刻也等不了,帶著母親鄒桂花還有哥嫂一起怒氣沖沖的去了清河灣,直奔村尾的知青院,連張家的門都沒進。
胡秀娟母女倆的“戰斗力”很彪悍,二話不說的直接拽住錢淑芬、毛云狠揍不止,胡家的其他人則攔住其他的知青,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既然做了,那就不要怕后果,她倆都能睜眼說瞎話的害人,那就活該被人按著揍!揍死都不帶有人可憐的!
鬧的影響很大,老村長帶人過來時,錢淑芬、毛云頭上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冒血,她倆抱著頭說頭疼、頭暈,癱在地上連站起來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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