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作者：蘭之

肖義這回倒是沒生氣，朝老太太看了一眼，意思很是明白：你沒糧，可33人有糧。

肖朗一下子惱怒的站了起來，雙拳緊握，手背的青筋凸起，明顯是氣得不清，一旁老太太怕他鬧出來，趕忙拉了他一把，把林清塞到他懷里讓他抱著，一邊擺手讓他進里間去，“你倆去里間玩去，文和也去，這事奶來說。”

“去吧。”太叔公也朝肖朗擺擺手，把仨孩子都趕去了里間。

林清被肖朗抱得太緊，一進里間就掙扎著要下去，肖朗拍了下她的小屁股讓她別鬧，這下算是惹惱了小丫頭，死活就是不讓他抱了，可掙扎了好一會兒臉都憋屈的通紅也沒掙開勒在身上的兩條手臂。

張文和在一旁心疼的要幫她，卻被肖朗給躲了過去，隨后肖朗又脫了自個和林清的鞋子，把人抱著坐進了被窩里，一面示意林清安靜，一面悄悄聽著堂屋內的動靜。

老太太沒和肖義多說什么廢話，答應借他一袋子的苞米，但要他打欠條，還讓他去找了老村長過來做見證人，以肖朗的名義借給他，只這一次，為的就是日后村里不會有人說閑話。

當爹的不是個東西，可做兒子不能也不是個東西，把該做的做了，往后再有啥事誰也挑不出理兒來。

肖朗在里間也聽了個大概，他知道老太太的用意，抱著林清把臉埋在她脖子處，許久才抬頭讓張文和出去跟老太太說一袋子太多，半袋子就夠對得起他了。

老太太沒理他，拿出糧食讓肖義背走后，又留著老村長說了會話，把肖義在林家說的話學了一遍，還有上次肖老太太指著肖朗罵的事，末了故作生氣的為肖朗叫起了委屈。

“一個是他親爹，一個是他親奶，那罵出來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孩子心里能不委屈難受？這事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如今他要借糧也借給他了，往后他家要是再不干人事，那就不能怪孩子不認他！”

老村長抽著旱煙，老太太好話里的意思他清楚，便打了保票道：“這事放心，村里大伙都明白著呢，阿朗那孩子是個好的，干活啥的能抵個壯勞力，誰也不會亂嚼舌頭的。”

得了準話，老太太滿意的把人送了出去。

回屋后，又進里間把話掰開了跟肖朗說道，知道他心里清楚明白了，老太太也松了口氣，見時間到了晌午，便出屋到廚房做晚飯去了。

老村長離了林家后，并未回去，而是去了張家，他本想著找肖義說道說道，不能再寒孩子的心了，可進了張家院剛到西屋門口就聽見肖老太太不滿的咋呼聲：“就這點苞米頂個啥用？吃不了多久還得斷頓！林家聽說細糧都是吃不完的，這咋恁摳門！”

聽了這話，老村長直接黑了臉，扭頭出了張家院，不管了，真要再犯渾事，大家伙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肖家！

初三這天，一早太陽就露出了頭，天氣總算是放了晴，就是地上的積雪太厚，一天的時間也沒融化多少，村里有想著走親戚的，也只能再等個兩日。

到了初五，地上的積雪終于化了許多，就是冷的厲害，林清在家悶了好幾天，今兒個剛吃過早飯，同樣在家悶了幾天的小竹子便過來帶她出去玩。

老太太起先猶豫著不太樂意，最后沒磨過林清，同意她只能玩一會兒，結果人一出去就瘋玩了半晌，還是肖朗把人強行抱回來的。

前腳剛到家，后腳村里就忽然熱鬧起來，原來，有人在山腳下的小河溝里發現一只凍死的山豬。

估摸是昨晚上想下山到村里找吃的，沒料到最后會踏空掉到積雪下的河溝里，溝里的水不深，但都是結了冰，掉進去后似乎受了傷沒掙扎上來，一夜時間就凍死在了河溝內。

老村長找人套繩子把山豬拉了出來，拖到村東頭宰殺好后各家分分，村里大伙樂的不行，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老太太等大家伙都分的差不多了才過去的村東頭，到了地兒一看，果然肥肉都被分走了，剩下的都是瘦肉，還有幾根剃的干凈的骨頭棒，豬頭豬蹄甚至豬尾巴也全被分了個干凈。

老村長跟老太太說她來的太晚，好的一塊也撈不到，老太太笑著不在意，挑了一小塊的瘦肉，又挑了兩根骨頭棒，打算回去熬骨頭湯給乖孫喝。

拎著肉和骨頭剛到家門口，村尾知青院里朝這邊走過來仨人，老太太瞅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進院后就把院門隨手關了起來，隨后就回廚房拿刀砰砰的剁骨頭。

剁了一半，自家院門忽然被人敲響，老太太只好停了手去開門。

可一開門見到來人，老太太立馬就想不管不顧的再次把門關起來。

門外站著三人，領頭的是錢淑芬，旁邊倆是上回新來的女知青，老太太記得年前分山豬肉時，其中一人大晚上的在雪地里大叫了一聲，驚得自家乖孫打了好幾個哆嗦不說，還不肯認錯的嗆了幾句。

因此，不管是錢淑芬還是這倆新來的女知青，老太太對三人的印象都不好，這會兒見她們過來便估摸著不是啥好事，臉色便有些不好。

錢淑芬就像沒看到老太太的冷臉，面上撐著笑，熱情的跟老太太拜了年，還自發的介紹起她身邊的兩位女知青，“這是上回新來的倆同志朱曉麗和李華，今兒個來是想跟大娘你借點大料辣椒啥的，我們今兒個聚餐一起吃鍋子（火鍋），鍋子要是不加辣，那吃起來就不夠味……”

“成了成了！大料辣椒是吧？”老太太不耐的擺擺手，讓她們在門口等著，自個關門回去給她們拿。

老太太這嫌棄防備的態度讓三人惱火異常，脾氣急躁的李華跺跺腳就要拉著朱曉麗回去，“這啥人啊？！這態度把我們當叫花子當賊呢？回去，咱不借了！”

“干嘛不借？”錢淑芬壓下火氣，臉上重新掛上了笑，“這老婆子富足、有錢，咱就是要借，借了咱也不用還。”

朱曉麗眼神微閃，不經意的問了句：“一個農村的老婆子，再富足能富足到哪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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