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來了？進屋坐坐不？”肖朗側開身體，讓王駝子進院。

王駝子擺擺手沒進去，朝院里頭看去，一眼就看見在廚房門口站著的老太太，急忙道：“林家老太，趕緊去村辦公室一趟，胡……”

“方才都聽見了。”老太太打斷他的話，提了一盞油燈走了過去，臉色恢復如常，語氣淡淡，先前的怒氣和擔憂全都藏了起來。

肖朗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過去，想想便和太叔公說了說，干脆跟著老太太一塊去了村頭。

林清被太叔公牽著進了屋，依偎在太叔公懷里，心里是止不住的擔心，一旁初一冒了出來，靠在她腳邊來回蹭著，輕聲“喵喵”叫著，似是安慰一般，特別的溫順。

“別但心，過會兒你奶就回來，在咱們自個村里，就你奶那脾氣，姓衛的不敢怎么樣。”太叔公摸摸林清的小辮子，安撫般的說道。

林清沒吭聲，她心里也明白，姓衛的大晚上把人弄回來，擺明了就是心虛，這會兒又讓老太太過去談話，估摸就是有服軟的意思，真要是找事的話，早該明目張膽的找上門來了。

可明白歸明白，但心里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

老太太這一去就是大半個小時，林清等的越發不耐，太叔公安撫不住她，便帶著她和張文和一起到廚房燒鍋做飯，找點事做人也就不那么急躁了。

飯菜做好時，老太太依然沒回來，林清就坐在院子里等，就是不肯聽太叔公的話進堂屋。太叔公拿她沒辦法，只好順著她的意，還在院里掛了一盞油燈，勉強照亮了一小片地兒。

等了許久，老太太沒等回來，倒是等來兩個不該出現的人。

肖朗走時，林家院門只是虛掩著，并沒有上門栓關住，這會兒只聽“砰！”的一聲，院門猛然被人大力推開，厚實的兩扇門板直接撞到兩側的墻壁，傳出極大的聲響來。

林清驚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可惜在漆黑的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只察覺到院門口站著人，一道微啞的女聲狠狠罵道：“該死的林老婆子！你林家一家老小不得好死的玩意兒！手里攥著資、本家的錢糧，自個過的舒坦不說，還想害我們……”

不算陌生的聲音尖利刺耳，嘴里的污言穢語不斷的朝外罵著，雖然看不清人，但林清還是認出了來人是誰。

這人就是從昨兒就被關在牲口棚里的李華！

明明被關了起來，沒想到這會兒竟是跑了出來，也不知是她自個跑的，還是有人故意放的。

太叔公聽聲音也認了出來，趕緊把林清拉到身邊護著，一旁張文和倒是沒聽出來，但他知道這人過來明顯是不懷好意，慌亂之下便朝后院喚起了十五。

還沒等十五過來，李華一面罵著一面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言不發的朱曉麗，離得近時，院里油燈微弱的燈光、模糊的照出了倆人此時的模樣來。

陰沉沉的臉，狠厲的雙眼，倆人都是蓬頭污面，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帶著一股子牲口棚里特有得味道。一看到林清，李華就想起昨兒個被竹竿抽打的事情來，臉上頓時略帶瘋狂的扭曲起來，伸著手就要去拉人，嘴里罵道：“命賤的小崽子！跟那死老婆子一個樣，都是心狠手毒的貨！干脆今兒個就掐死你，省得你以后長大了禍害人！”

太叔公拉著林清就趕緊往后退，手里的拐杖利索的拎在手里，準備隨時敲上去。十五這時終于跑了過來，齜牙咧嘴的朝著李華嗚嗚警告著，模樣看起來很是嚇人，嚇得站在一旁的朱曉麗不著痕跡的朝李華身后躲了躲。

張文和也從懷里拿出林清上回送給他的小刀，少年人的熱血沖跑了心里的懼意，一馬當先的擋在太叔公前頭，和十五并排一起，對著沖過來的李華一點都不虛，看起來倒還真有幾分氣勢。

李華腦子再是瘋狂，猛的一見到刀和突然躥出來的大狗，心里也多少的膽怯起來，止住腳步站在離張文和只有幾步遠的地方，惡狠狠的瞪著他罵：“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老婆子心眼毒，養出的小雜種一個比一個狠！”

罵完，李華怒急的環顧一下四周，從一旁撿起一根竹竿來，一眼就認出這是昨兒個用來抽打自個的那根，心里越發惱怒成狂，心里的那點個膽怯頓時煙消云散，拿著竹竿上前就抽了過去。

“別過去，趕緊躲開，先回屋再說！”太叔公拉著張文和躲開，讓他和林清趕緊回屋，而一旁的十五，這會兒暴怒的跳起來沖了上去。

“啊——”

凄慘的聲音突然響徹四周，方才還拿著竹竿惡意滿滿、過來抽人的李華，此時被十五狠狠的咬住了一條胳膊，鋒利的犬齒透過衣服刺進皮肉里，鮮紅的血隨即奔涌出來，不一會兒，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逐漸散發開來，布滿整個院子。

躲在李華身后的朱曉麗倒是逃過一劫，此時嚇得木呆呆的，好一會兒才抱頭一聲尖叫，轉身撒腿就跑。

十五一向被林清訓練的野性十足，這會兒一見血，那股子野性徹底爆發出來，一邊狠咬住不松口，一邊還奮力的甩頭撕扯著。

起先李華慘叫著還不忘本能的捶打十五的頭部，想讓其松口，但沒一會兒，隨著痛苦加深，鮮血越流越多，李華已經癱倒在地，嘴里除了止不住的哀嚎，再無反抗之力。

太叔公被這場面驚的呆了一下，回過神來就怕十五真的把人咬死了，趕忙厲聲呵斥幾聲，無奈十五就是不松口，除了林清，誰也制不住它。

“趕緊讓它松口，真咬死了，那可就麻煩了！”太叔公氣得不行，只得讓林清想辦法把十五喊回來。

林清自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李華真要是在這被十五咬死了，回頭林家指定落不得好。想著，急忙拿了太叔公的拐棍上前抽了它兩下，一面又瞪著它呵斥，好一會兒的功夫，總算是讓它松開了口。

見此，林清又趕緊喊來張文和，倆人拽住它脖子上布做的項圈，生拉硬拽的把這只大狗跟弄到了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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