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無事,莉娘踏著晨光走出屋子,發現張甲張乙已經進了院子,正蹲在廚房門口幫忙擇菜,許是擔心吵到她,倆人正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看到女主人出現,張甲張乙立刻放下手中的蔬菜過來請安,自覺匯報外院的一些事情。
得知莊主和朱總教頭聊到快天亮才睡下,莉娘會心一笑,莊主那樣隨和的性子,真的是難得,大小通吃,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還會讓人生出久逢知己的感動。
可憐朱總教頭,淪為莊主的小迷弟還不自知。
張甲末了說道:“一心道長讓小的轉告夫人,他此次出山走得急,忘記帶平時常用的丹藥,讓請夫人給他送一些過去。”
滿心槽點的莉娘很想大吼一聲,走得急是什么鬼!難道不是思凡心切,想要快點下來游戲人間,結果沒做好準備就出門了嗎?!
嘴角抽了抽,她點頭道:“好,一會兒我親自給師叔送去。”
張甲沒有意外,仙緣宗的靈丹妙藥肯定貴重,理當夫人親自送,他覺得沒啥,卻不知那是仙丹,莉娘相信這倆小兵的為人,只是怕出現不可控的意外落入其他人手中,不知厲害偷吃一顆半顆的,那會要了小命。
張乙又說了些外面的情況,張紡和他的侍衛們盡忠職守,日夜不停維護國公府的安寧,目前來看一切都挺好的,但是從今天早上開始,國公府附近的街道莫名多了些沿街叫賣的小商販,侍衛們已經在嚴密觀察。
張紡對這個情況很重視,親自帶著侍衛巡邏去了,所以由張乙代為報告,而且李小福等仙緣宗弟子也承擔了一部分護衛工作,這是難得的歷練機會,有身經百戰的侍衛帶領,莉娘表示很放心。
望著天邊殷虹似血的火燒云,莉娘眼睛微瞇,總覺得有一絲不祥,或許這就是莊主老神仙過來鎮守的原因吧,否則沒道理他不跟自己的血脈親近,卻要跑到張家來打混。
方娘子備好了早飯,莉娘也重返仙莊向姬小八要了些莊主可能用得到的仙丹,隨后她帶著長長的下人隊伍送飯送藥。
莊主坐到飯桌上還嘟囔著不滿,“小丫頭真不講究,老道還沒睡夠呢,你就不能再晚點兒來,早飯和中飯一起吃不也能給你們府上省點糧食嘛。”
“國公府不缺您這口吃的,您吃飽了再去睡回籠覺,更舒服。”莉娘笑著遞上三只玉瓶,看到莊主板著臉連服三枚仙丹,她暗暗松了口氣,按時服藥才是好病人嘛,耽誤療傷可不好。
莊主的動作很快,倒藥服藥就是眨眼的功夫,一絲藥味兒也沒有散發出來,所以朱總教頭看了一眼,聽到莊主解釋說這是治療老寒腿的藥,也就沒有多問。
莉娘快要瘋了,老寒腿又是什么鬼,誰在這大熱天犯老寒腿啊!
回籠覺是不可能睡的,國公爺早就安排好了,今天要帶一心道長和朱總教頭出去玩,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的,景點嘛,也就一個農神廟比較正經,其他的不是酒樓就是青樓,據說今天某樓還有一個很熱鬧的花魁大賽,莊主嚷嚷著要去漲漲見識。
莉娘表示她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府里陪老夫人吧,男人們的娛樂,她就不摻和了。
轉眼三天過去,三位爺天天往外跑,不到天黑不回家,國公府外游蕩的小販一天比一天多,面孔時常換,路線卻沒有什么變化,汪直收到消息帶著錦衣衛們過來驅趕,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又會有另外一批人來游蕩。
再趕,再來,汪直和小販們死磕,那些人并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所以他沒有理由抓人,在這個敏感時期,他也得小心行事。
后來莉娘覺得這樣驅趕不是個事,便說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汪直同意了,錦衣衛們再次趕了人后就罵罵咧咧地收隊回去,再也沒有出現在國公府周圍,這令暗中謀劃之人放下了擔心。
在這期間,張信有一次消息送回來,信上只有兩個字:“安好!”
送信的是鷹三,莉娘問了些具體情況,鷹三也都一一回答,并無隱瞞,總的來說便是張信還在率部追擊潰逃的倭人,難度比預料的要大,一時半會完成不了。
鷹三匆匆來,又匆匆走,莉娘沒有告訴他國公府周圍的變化,萬一張信那邊得信改變追擊計劃,讓這邊的人察覺逃跑,那就不美了。
無巧不成書,鷹三剛出城,宮里就來人了,小黃公公親自來報信,說是貴妃娘娘早產,這就要生了,哭著喊著要祖母。
這個可以理解啊,她是在老夫人身邊長大的,祖孫倆的感情非比尋常,這又是到了女人的重要關頭,想要祖母陪伴身邊是人之常情啊。
聽了信老夫人就慌了手腳,渾身發軟站都站不穩,莉娘和王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她。
莉娘道:“老夫人別急,貴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咱老祖宗保佑著她呢,您且放寬心,孫媳這就陪您進宮。”
一邊安慰著老夫人,一邊又著人去通知國公爺,也不知是怎么著,今兒國公爺和兩位貴客都沒出門,聽說娘娘早產,國公爺也要陪著進宮。
兩輛馬車火急火燎的到了宮門口,里面又有軟轎接著,宮人的態度也很恭敬,這都預示著娘娘的地位沒有改變,看來這場意外不是娘娘自己作的?
然而看到娘娘之后,莉娘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的智商,尼瑪這段時間到底吃了多少好東西,把胎兒養得這樣大,偏偏子.宮又有點老傷,容不下這么大的胎,抻著了,不早產才怪了。
這陣勢,不出手都不行了,莉娘認命地和范御醫商量起用藥,她帶來的靈藥靈參都用上,最后還用了針,并慫恿范御醫弄了個側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孩子弄下來。
這可憐孩子全身都紫了,一番急救他才哭出聲來,那邊醫女又在喊娘娘大出血了,快救命。
一直忙到天黑,母子總算安穩下來,莉娘走出產房報喜訊,快要崩潰的皇帝和國公爺母子如釋重負,然后迅速恢復笑容互相道喜,沒有意外的話,這就是下一任皇帝了,真是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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