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回學校,霍少都沒露面,只是讓陰世雄送她過來的。
不是很忙嗎?
顧念之驚訝之后,心里又酸溜溜地,抬起頭,有些委屈地看著霍紹恒向她一步步走過來。
霍紹恒卻沒看她,他沒想到何之初居然已經出現了。
這人從國外回來的真快,真及時……
他在心里微微一曬,面上還是一派云淡風輕,微笑著向何之初伸出手,“何教授?真是幸會。”
說得好像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一樣,明明之前已經見過好幾次了。
顧念之心里一動,卻沒有說話,目光只在霍紹恒和何之初臉上游移來去,不知道他們是個什么意思。
何之初也在心里冷笑,但面上不露分毫,并沒有跟霍紹恒握手,而是看著霍紹恒,清冷地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你不是裝第一次見嗎?那就裝個徹底。
他總不能在公開場合跟那個傻叉徐飄紅一樣叫他“霍少將”,那可是會掉坑里去的。
霍紹恒見何之初識相,戒備和敵意才放低了一些,轉頭看著顧念之,嚴厲地說:“念之,我剛剛聽說你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了,我平時都是怎么教你的?”說著又看了看何之初,“何教授是念之的導師,也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嗎?”
何之初的脖子有些僵硬,但還是不情愿地點了點頭,打鼻子里哼了一聲,“這件事比較復雜,您別忙著訓斥她。還有,您到底是哪位?別耽擱時間,我要帶念之去看醫生驗傷。”
“這就不勞煩何教授了。”霍紹恒不會讓何之初帶顧念之隨便去看醫生的,他朝顧念之伸出手,“來,念之,跟我回去,你的病從小就是你陳哥給看的,還是找熟悉的醫生比較靠譜。”
何之初心下一驚,但同時明白過來,這六年來,他們大概已經知道念之體質特殊的地方了……
這可不妙。
何之初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顧念之這才抬頭,也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介紹說:“何教授,這是霍少。”又對霍紹恒說:“霍少,何教授是我導師,是校警通知他的。”說完嘟了嘟嘴,“……我還得寫檢查呢。”
“你還不情愿呢?”霍紹恒的聲音越來越嚴厲,“你多大了?還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上一次在美國就不管不顧大鬧了一場,麻煩何教授幫你收拾爛攤子。這一次又要麻煩人家,你好意思嗎?”
顧念之沒想到霍紹恒真的訓開了,眼淚一下子涌上來,但她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只是在眼眶里打轉,顯得一雙明眸更加水汪汪的。
她握了握拳頭,想為自己分解,但看周圍同學越來越多,她只好忍住了,一個字都沒說,只是把頭別過去,很大聲地“哼”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滿。
霍紹恒眼眸沉了沉,沒有忽視顧念之露出的小脾氣,但這件事不管怎么說,都是一個教育顧念之的好機會。
小不忍則亂大謀,要跟他在一起,可不能學徐飄紅那種咋咋呼呼不分輕重不能忍耐的性子。
何之初見周圍的學生確實越來越多,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提議說:“既然如此,先去我辦公室一趟,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霍先生你要有相熟的醫生,方便的話,叫到我辦公室來個念之檢查一下。”
霍紹恒向后招了招手。
趙良澤和陰世雄都急步走了上來,“霍少?”
霍紹恒指指顧念之宿舍的方向,對陰世雄說:“大雄去看看,調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順便給陳醫生打個電話,讓他去何教授的辦公室。何教授辦公室的地址你有吧?”
得到陰世雄肯定的答復之后,霍紹恒又對趙良澤說:“小澤跟我和念之去何教授的辦公室坐一坐。”說完對何之初躬了躬身,“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何之初點點頭,頭也不回地對顧念之說了聲:“跟我走。”
顧念之看了霍紹恒一眼,見他沒有反對,才跟在何之初身后,亦步亦趨地往樓門外走去。
霍紹恒和趙良澤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一起來到何之初住的教授樓28層。
趙良澤一進去,就暗暗開動了特別行動司的搜索儀器,在客廳里大致搜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竊聽或者偷錄的紅外裝置。
他對霍紹恒暗暗使了個眼色,表示一切正常。
霍紹恒才安心走了進去。
顧念之早耷拉著腦袋,一個人坐在何之初套房客廳中央的橢圓型轉角沙發上。
何之初大概進房里去了,并不在客廳里。
霍紹恒當仁不讓地走過去,在她身邊坐定,沉聲說:“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么動手?不管是誰先動手,都不應該。”
這里沒了外人,顧念之的眼淚才奪眶而出,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臉,別過頭,不去看霍紹恒,哽咽著說:“她……她罵我是有娘生沒爹教的雜種!”
霍紹恒一怔。
他沒想到苗云霄居然罵得這么惡毒離譜,眼角忍不住抽搐兩下,本來想教育顧念之的話,居然一句都說不出口。
他定了定神,想自己是不是對顧念之太嚴厲了,她到底還小,而且在自己的保護下長大,這兩年才開始接觸社會,是不是應該循序漸進?
霍紹恒還沒有想好好如何要應答,何之初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客廳里。
他換了一身家居的休閑常服,依然筆挺得要去參加宴會一般,但臉色已經冰寒一片,他走到顧念之身前,寒聲問道:“你說什么?苗云霄真的這么罵你?!”
他的語速不算太快,語氣充滿了懾人的寒意。
顧念之瑟縮了一下,抬頭看了看何之初,又看了看霍紹恒,以為他們不信她的話,反手又一抹臉上,發現已經淚痕狼藉,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問題了,大聲說:“她就是這么罵的!如果不是她說得這么惡毒,我怎么會動手?!”
何之初和霍紹恒都沒有說話,兩人的視線都落在顧念之身上,同樣充滿威壓。
顧念之倔強地昂著頭,不肯服輸:“是!是我先動手!下次如果她再這么罵我爸媽,我也一樣要動手!”
你記得你爸媽是誰嗎?
何之初和霍紹恒心里同時浮起這樣一句話,但是誰都沒有說出口,因為說出來就是往顧念之傷口上撒鹽,小姑娘絕對受不了。
“……既然這樣,那先算了。”霍紹恒默了默,既不能鼓勵顧念之以后見一次打一次,也不能說你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關鍵這是在何之初這里,很多話霍紹恒沒法說那么細。
何之初卻不肯善罷甘休,“怎么就這樣算了?罵得這么惡毒,還打了念之一頓,念之想算了,我還不肯呢。”
剛才被霍紹恒訓得灰頭土臉,突然聽見何之初的話,顧念之感動極了,她又抹了一把眼淚,說:“我也沒有想把她怎么樣,但是如果她這樣罵我,還要唾面自干,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還有,我相信她突然這樣罵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霍紹恒這時已經想到了徐飄紅的案子,“是跟她表姐的案子有關?”
顧念之點點頭,滿臉委屈地看向霍紹恒,小聲說:“我也不是那么沒腦子的人……她故意這樣做,就是要激怒我動手,然后就會走法律程序告我了。”
“……所以你就索性鬧大,跟她打起來?”霍紹恒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這樣她就不會告你了?”
顧念之抿了抿唇,不過不用她繼續說下去,何之初已經坐到她的另一邊,淡聲說:“念之做得沒錯,反應也算快。如果只是念之單方面打她,會被歸類到‘校園霸凌’的案子里面去,據我所知,你們華夏帝國司法部正在醞釀抓‘校園霸凌’的典型,為新出臺的校園反霸凌法造勢。”
顧念之吃了一驚,她可不知道還有這一出。
霍紹恒目光微凝,也問道:“還有這回事?”
那這就是個連環計,真正指向的人,不僅有顧念之,還有顧念之背后的霍紹恒,這是要以顧念之為籌碼,逼霍紹恒在徐飄紅泄密案上讓步。
因為如果顧念之因為這件事被司法部抓了典型,勢必會在全國范圍內掀起軒然大波,她又有軍部背景,正是老百姓最反感的“仗勢欺人”。
背后之人如果有心,再鬧到網絡上,黑得說成白的,白得說成黑的,最后不知道要翻起多大的浪花。
而這件事如果真的被人操作成功,受打擊最大的,不是顧念之,而是霍紹恒。
甚至比徐飄紅的泄密案,對他的打擊還要大。
“所以,霍少,你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訓念之一頓,她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何之初的話說到顧念之心坎里去了,但她也不好在霍紹恒面前表示對何之初的贊同,只得低下頭,喃喃地說:“我知道霍少是為我好,不過我有時候脾氣是太暴躁了,應該忍一忍,也許有更好的法子呢……”
“忍什么忍?你又沒做錯。”何之初不悅地站起身,指指客廳旁邊的一個小書房:“不過,檢查還是得寫,你是不是先去那邊屋子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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