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倒是自覺，”沈靜儀呷了口茶水，“近日，沈卓難道除了來嘉善堂，便沒別的動作了么？”

秋姨娘搖搖頭，“并無其他異動，只是，每日都會過來陪伴老夫人，倒是學得乖巧了不少。＊”

“難道，就沒有出過一次府？”

“我讓門房盯著呢，并沒有見著六爺出過府門。”

沈靜儀聞言，皺了皺眉頭，這就奇怪了。按理來說，顧氏被老夫人軟禁，沈含玉也落到了她的手中，沈卓不應該還如此沉著才是。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去顧家搬救兵么？

“還要勞煩姨娘繼續盯著，若是有了動靜，立馬告知于我。”她目光瞥向她道。

秋姨娘立即點頭，抱緊了懷中的孩子，“二小姐且放心。”

沈靜儀點點頭，看著她懷中的小子，露出一抹微笑來，“父親還是老樣子么？”

“老爺不肯讓人親近，即便去伺候他，也會被趕回來，更何況，他整日待在那院子里，根本不許任何人接近。”秋姨娘抬手捏了捏懷中孩子的小手，繼續道：“不過，這般也好，至少也沒有其他人能夠伺候老爺了。”

說完這句話，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又道：“我的意思是說，老爺暫且無需人伺候……”

她尷尬地笑了笑。

沈靜儀扯了扯嘴角，她并不在意這些，她只在意，這顆棋子是否還聽話，是否，還為她所用。

“姨娘不必緊張，”沈靜儀安撫道：“如今父親身邊，若說我信任誰，那非秋姨娘你莫屬了。好處自然都是留給自己人的，姨娘你說是么，云軒也不介意再多個弟弟妹妹的。”

“多謝二小姐提點！”她柔柔地道，自打出了月子，她這是越來越風韻了。

沈靜儀看了眼她懷中的孩子，“弟弟睡了，姨娘也該退下了。”

秋姨娘緊了緊懷中的孩子，她還想再抱一會兒，可是乳娘已經過來了，她看著酣睡的小人兒，心中忍不住酸澀。

磨蹭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將孩子遞給了乳娘，只見她朝著沈靜儀行了半禮，“若是云……八爺有需要的地方，二小姐盡管吩咐。”

沈靜儀微微頷，待到她離去，珍珠斂眉上前道：“小姐，奴婢覺著，這秋姨娘的心越來越大了，不得不防。”

“有些人，一旦嘗到了權利的味道，便舍不下了，因此，也會失了本心。因為，那種滋味兒，太過美好。”

“那秋姨娘……”

“盯著，既然沈卓過來，想必她們二人的交集應該不少才是。沈卓又是個慣會利用人的，放著秋姨娘這么好的棋子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可八爺還在我們這兒呢，她為何幫一個曾經想要她的命的人？”

沈靜儀勾了勾唇，撫著杯沿道：“倘若，除去了我，秋姨娘便能重新擁有她的孩子呢？”

“小姐，秋姨娘真有這么大膽子么？”珍珠與綠拂兩人驚訝地問道。

“有沒有，不是你我說了算，而是，她自個兒說了算。”

作為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沈靜儀從不小看這一點。

下午，老夫人叫了她說話，“……既是已經記到了你母親名下，又無需再讓那秋姨娘接近了。這孩子還小，萬一熟悉了哪個身上的味兒，那就念著她了。”

“靜儀知道，只是，念她身為云軒生母，沒有養育之恩，也有生育之恩罷了。”

“這些可慣不得，否則，日后還不叫她上了天兒去，仗著身份行事了。”

她沈家最是要不得這樣沒規沒矩的，更何況，那秋姨娘的身份不過是個下作的揚州痩馬而已。

聽得她的話，沈靜儀表示知曉，點點頭道：“祖母您放心便是，靜儀心中自有衡量。”

“嗯，你自個兒心里有數便好，祖母也不想多說什么，好了，去幫幫你大伯娘吧，楠哥兒日子都定下來了，這段時日，可得好一陣忙。”

沈靜儀起身，朝著她福了福，“靜儀告退！”

老夫人點點頭，看著她出落得更加水靈的模樣，一時間，感慨萬千。

錦繡彩衣穿在她身上，猶如一只高傲的鳳凰，老夫人有那么一瞬間，想起了沈靜儀從前的模樣。

雖說也漂亮的不行，可，卻毫無如今這般氣勢。

終究是養成了這般。

“阮嬤嬤，”她語氣平靜地喚了聲，阮嬤嬤聞言，上前，“夫人？”

“最近朝堂動蕩，一旦太后失勢，便送顧氏上路吧！”

“夫人，若是顧家與六爺追究起來……”

老夫人不屑地哼了聲，“顧家，他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與我沈家斗？太后一旦失勢，他顧家為了避嫌也不敢怎樣。至于卓哥兒，他這些日子的心思我是知曉的，可，我明明白白地把話放這兒，想要救他母親，根本不可能。”

無論如何，她就是死，也要將顧氏帶上。

阮嬤嬤沒再說什么，只得照她的命令做。

再說沈靜儀，在掌事處找到了大夫人時，她正忙得不可開交。

叫了她，連忙歡喜地拉著她道：“壞姐兒回來就知道躲懶，也不知道幫你大伯娘分擔分擔。”

“是靜儀的錯，大伯娘可別生氣，我這不就過來幫您了么？”

“虧得你還有良心，”大夫人捏了捏她的臉頰，“如姐兒，香姐兒都想過來幫我來著，可我覺著她們什么都不懂，便將她們趕了回去。正好，你來了，總算能幫我一把了。”

沈靜儀微笑，眉眼頗有一股少女的韻味，讓得大夫人突然就有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嘖嘖嘖，我們儀姐兒這臉蛋，這身段，當屬京城第一才是。”她滿心寵溺。

沈靜儀掩唇一笑，“大伯娘，哪有您這么夸自家孩子的，叫別人聽了去，可得說我不知羞了。”

“去，叫她誰敢，”大夫人笑道，“我那兒有匹煙錦，正好待到換季了穿，回頭我就叫人給你做出來。”

“大伯娘對我真好，為了這身煙錦，我也得好好賣力幫您呀！”沈靜儀笑道，心里卻是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沈楠竟然要成親了。

上輩子，他可是孤身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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