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若詩之后,寧馥把錦嬤嬤和周睿叫到了跟前,將王若詩下午提到的事情與他們二人講了一遍。
屋內的靜謐越發襯得外面的蟬鳴悅耳,煙瓏給他們三人分別斟上涼茶后就站到門邊去了,幾人半晌無話,周睿和錦嬤嬤顯然被這件事給驚的有些沒有頭緒,看這二人的神色,寧馥心里也輕輕一沉。
看來周睿和錦嬤嬤對這鑰匙也是一無所知了。
難道,這鑰匙真的就如王若詩傳達的那般,只是早年喬松柏與某位江南富商的一個信物這么簡單?
在喬家陵塔時那位黑衣人明擺著就是沖著鑰匙而來,難道說是因為鑰匙隨了喬有恒下葬,他們不好再驚動喬家的人,便派了高手來陵塔竊取?
半晌后周睿開了口:“既然姑娘手里有這半把鑰匙,而對方又肯出一千金加一處宅邸來交換,依我看,不如成人之美,而且無論這把鑰匙究竟有何用處,終究也不是我們的所有物,更何況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喬家的人不僅沒有提過相關之事,更像是壓根就不知這半把鑰匙的存在,我覺得,只要對方能將這件事守口如瓶,咱們拿這半把鑰匙做個交易倒也無防。”
錦嬤嬤卻道:“肯出這么大的價錢只為了換這半把鑰匙,若說這把鑰匙只是普普通通那也不可信了,非同一般的東西,我們如此草率的交出手去,真的不會有什么麻煩嗎?”她擔心的是喬家雖然一直未提過有關這鑰匙的只言片字,但是現在不知道未必以后就不會知道,到時若是再尋到寧馥這邊來,而再得知寧馥將這半把鑰匙換來這么大的利益,到時又該面對什么樣的麻煩?
她說的這些周睿心里也思量過的,便道:“依我看,這件事喬家未必就會知情,既是信物,而且也顯然喬家現在毫無所知,而我們把鑰匙交換之后,這件事也就了了,何來后續,就算對方言語有所隱瞞,將來這把鑰匙也有了真正的用途,那喬家的人又怎么可能聯想得到與喬大老爺有關?而且……”他默了默,聲音壓低了幾分,聽起來有幾絲擔憂:“這鑰匙如果并非信物就必然有非同小可的用處,以姑娘的身份如果留在手里,他日或許才是引來禍事的根源。”
周睿的話說到了寧馥的心坎里去。
她讓周睿去王若詩那邊回準信兒,讓王若詩安排交易時間和地點,其實對她來說,這把鑰匙能順利脫手并且還能在她眼下最缺錢的時候換來這筆財富,她真的覺得自己這是賺了。
錦嬤嬤下去張羅晚飯的時候,煙瓏在旁邊陪著寧馥,一邊給她打扇一邊與寧馥說起到時那些錢到了手之后的事宜,霜容這時才從西大門那邊應付完寧立昌進了抱廈。
“四老爺也不嫌天兒熱,這么長時間拉著你發牢騷,也不怕中了暑氣!?”煙瓏趕緊讓她喝口涼茶去去暑。
“四老爺也不知怎么就過不了這個坎兒了,雖是一字沒提家主之事,聽起來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閑話,可句句卻又離不開他覺得對咱們荷松園不起的意思,今兒竟向我透露出他早前與喬家的人往來也是鬼迷了心竅,惦記著讓咱們姑娘把喬大老爺的產業交給喬三老爺的心思,言語之間竟是讓我來向姑娘道歉,讓姑娘千萬別往心里去了。”
霜容如今察顏觀色是越來越厲害了,寧馥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茶點,說道:“他今兒這般言語,必然就是想離間我和二老爺之間的關系了,明擺著是說二老爺和二奶奶如今對我與以前不同,就是因為我手里的這些產業,將來早晚也得把我名下這些東西扒拉走好繼續拿捏,既是讓你來向我傳話,過幾天肯定還會再來跟進問你話,你還有的煩。但是能離遠點就離遠一點,哪怕給他下下臉子也不當緊,我可不想讓人盯上他們四房的人時不時的就在咱們西大門轉悠。”
霜容點頭道:“我曉得的,其實這兩次我已經態度不耐煩了,可四老爺就好像瞧不出來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煙瓏笑道:“他現在一回房就對著四奶奶,哪能有什么好心情,別是瞧上了你,才這么巴巴的拉著你說話,沒話也要找話說了!”
“當心我撕了你的嘴!”霜容備感嘔心,上前就要抓煙瓏泄憤:“你再這么說風涼話,以后就讓你去應付他!”
二人鬧了一番也就停當了,晚飯前周睿趕了回來,與王若詩約定五日后在君岳樓的廂房,到時那人會帶著商定的錢項和地契來交換。
之后的幾天寧馥閑來無事,上午的時候便就會去鋪子里轉上兩圈,人坐在后堂,聽著前面周凡與雇來的婆子和那些府里的丫環婆子們言談妥當,心里也是高興。
自從上次李大的事情之后,她算是對周凡格外的另眼相看了,而且事實果然沒讓她失望,在李大的這件事上,周凡可以說是辦的滴水不漏,并且也完全依照她的意思,只是給寧君潔敲打敲打,而并沒有對寧君潔加重懲治。
而周凡回到鋪子里之后,說實話,周睿是周全妥當的,但是周睿到底年紀大些,與這些婆子丫環們打起交道來到底不如周凡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好說話,而且周凡有年輕人的機變與活力,少了周睿那種沉穩與墨守成規,倒是真真挺適合了。
回到府里她讓煙瓏把路上買的糖蓮子給寧蕓送去,寧蕓對荷松園和她面上都有照拂,只要她出府,回來時也必然會稍帶些姑娘愛吃的小零食給寧蕓送去,算是彼此面上的維系。
才回到荷松園坐下,寧蕓竟是拿著糖蓮子笑著過來看她了。
前些天寧蕓一直在寧君潔身邊陪伴的,近期寧君潔似乎也從那件事中緩了過來,寧蕓雖然還是常去,倒不似之前從早上一直坐陪到傍晚才回二房,有了不少的時間了。
“你的繡工鋪子都開張有些天了,我都沒來給你道個喜,還沒送個賀禮什么的,這才得了些空,見你回來了,就趕緊過來看看。”寧蕓進門就拉了她的手,兩廂極是親密的笑著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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