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寧馥睜開眼,看見韓塵面帶驚慌之色的站在床邊,聽見她的動靜,臉上的惶然之色才漸漸褪去。
他靠在床邊,感覺到她的驚愕,臉上漸漸有點訕訕之色,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一瘸一拐的轉身回自己的床,努力很自然的道:“……做噩夢,以為你……”
話沒說完,寧馥卻已全都明白。
那段生死不知的煎熬日子,他一直都是這樣守著的吧?那些漫長而恐懼的夜里,他一直都是這樣驚惶著的吧?不停的噩夢她失去呼吸,不停的驚醒撲過來看她的生死,以至于形成了習慣,在脫離危險之后,依舊噩夢而醒。
那要多少次的夜寐而起,要多么沉重而深切的擔憂,才會形成這樣近似于強迫的習慣?
寧馥不說話,直直的望著屋頂,良久,眨眨眼睛。
落下淚來。
“來,吃藥。”
“哦,先放一放,太燙。”
“已經吹涼了,正適口。”
“哦……咦韓塵你看!”
“不用看,秦言不會出現,林清之沒有過來,刺客也根本不存在,宇文陌弦沒事……我說寧馥,你這招已經玩膩了,別想再轉移我注意力——吃藥。”
“哦。”
某個想使詐被識破的人,乖乖去接藥碗。
“我喂你。”韓塵一讓,“不然你又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招。”
“我不習慣,喂什么喂。”寧馥躲閃,“我怕你喂到我鼻子里。”
“我看得見的。”韓塵答的簡單,不容她有第二選擇。
寧馥不說話了,眉毛耷拉下來,她不是任性的小孩子,良藥苦口自然知道,可她自己這回病的這么厲害她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空間里的西藥多的是,出于前世她的職業專業問題,那些西藥具有極強的藥力,對這古代人而言,那些才是保命的靈丹妙藥,而且幾十年都不會過期失效,她翻出一兩顆來,立即就藥到病除好個干凈了,還能拿出些補充能量的藥丸來,保證自己立即就能神清氣爽如初。
有這么好的東西,干什么要喝這些恐怖到比童子尿還可怕的中藥渣子。
而這時杯盞銀勺的交擊聲已經細碎的響起,坐在她榻前的韓塵神情寧靜,銀匙里不僅味道恐怖氣味也很囂張,他似乎跟聞不到似的,還特意在自己唇邊嗅了嗅,才準準的遞到她的口邊。
寧馥看著裊繞熱氣里,他原本波光明滅此刻卻有些黯淡的眼神,心口一堵,一口藥不知不覺便咽了下去。
四面很安靜,屋頂上有細細碎碎老鼠般的聲音——那是宇文陌弦在聽著屋內的動靜,聽著很安逸。
不屈不撓將一碗藥喂盡,寧馥吐出一口長氣,還沒來得及開口,雪白的帕子已經輕輕按在了她唇角,“別動。”
拭盡唇邊殘留的藥汁,寧馥再次張口,這次一枚甜兮兮的東西投入了她口中。
“東吳的九腌蜜餞。”韓塵似乎自己也在吃,“味道還不錯。”
“我都被當成小孩子了。”寧馥笑,“真正做小孩子時生病,也沒這個待遇,我倒突然間不想好起來了,能一直被太傅大人這么侍候,別人只怕三世修為也未必有這個際遇。”
“好起來也這樣待你。”韓塵笑笑,撫了撫她的發,“以后,天天都這樣待你。”
寧馥心中又是一顫,轉開眼光,看著窗外冬景,道:“今兒天氣不錯。”
“今天不冷,去外面坐坐吧,也透透氣。”
宇文陌弦飄下來,一手拎起寧馥,一手拎起軟榻,不勞太傅大人費神的將人送了出去,本想軟玉溫香懷抱佳人的太傅大人,有點郁怒的跟著。
宇文陌弦生疏笨拙的給寧馥鋪好軟榻,將她往上面一放,又呼啦啦給蓋上三層毯子,寧馥埋在厚厚的毯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艱難掙扎著跟他說謝謝。
宇文陌弦滿意的坐回屋頂繼續守護去了,寧馥向韓塵求救:“快點……壓死我了。”
韓塵一笑,揭去兩層毯子,給她重新整理好鋪得凌亂的褥子,有點得意的道:“你看,你還是缺不了我。”
真是自戀啊,寧馥不承認:“暫時而已。”
“暫時也好。”韓塵坐在她身側,“我就怕你太要強。”
寧馥不說話了,兩人靜靜坐著,冬日已快近末,園子里沒什么特別好看的景致,唯有那一株梅樹,盛放的正正好,天空很高遠,偶有飛回的大雁,淺黑的羽翼劃出潔白的弧線,將一朵去掠散。
兩個人一坐一臥,在沉靜的冬景里分享彼此的沉靜,聽梅花的花瓣從枝頭簌簌散落,聽鳥兒的翅膀掠過帶露的枯草尖,聽殘破的荷葉上瀉下晶瑩的水珠,看見看不見,沒那么要緊,景在心中,人在心中。
安靜持續了很久,直到遠處隱約有一點細碎聲響,似是步伐匆匆向院子而來,寧馥抬起頭,慢慢笑了下。
“保重。”她道。
韓塵慢慢俯下身來,微熱的呼吸拂在她的耳邊,寧馥沒有讓,感覺到他的唇最終貼在耳側,潤而軟,和語氣一般的輕。
“等我。”
寧馥默然不語,他輕輕的咬她耳垂,不輕不重的力度,有點刺痛有點癢,卻又似乎不是痛癢在耳垂。
他的華艷又清涼的氣息,冬日云一般悠悠遠遠的罩下來,而眼神似飄搖的舟,要載了誰的心,蕩過分享的彼岸去。
她不說話,他便不讓,耳邊有低低的呼吸,輕而淺,似是怕驚了她此刻的脆弱,但那咬啃里又帶點不屈不撓的力度,寧馥微帶喘息的笑起來,半晌道:“總是要等你一起回京的。”
她抬手,就勢撫了撫韓塵的下巴,觸手有點胡茬,她一笑輕輕拔去,換得他低沉的笑,她眼淚流動,嫣然道:“我記住你現在的輪廓了,到時候給我查出瘦了,可不饒你。”
“如何不饒我?”韓塵的聲音帶了淡淡快意。
“殺了你,和你勢不兩立。”寧馥柔聲答。
“好,等你來查。”他不輕不重又咬了一口,撒開手,笑意里多了幾分曖昧,“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別說是臉,哪里……都可以。”
寧馥縮回手,白他一眼,繼而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是咬紅了,還是自己變紅了?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