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來,為這四把鑰匙所付出生命的人數不勝數,直到近年來終于漸漸沉寂下來,足可見太乙有多讓人望而生畏。
這件事在心底里漸漸沉下來之后,林清之抿了抿唇,再不糾結。
總歸寧馥說的沒錯,沒誰比她更合適這次的吳耆之行,他這些日子從云城趕來,一路上總是壓抑不下一個念頭。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吳耆有事,正好吳耆是寧馥惦記的地方,而這次的吳耆之事,朝中還真沒有誰比她更合適前去,而她在長假之中,人在去往東吳的途中,都能這么順利便拿下這個差事。
這一切,是不是太順利,太巧合了。
這次的吳耆之事,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訂做一般的合適。
可眼下米已成炊,他終于是沒能阻止這件事的進行。
末了他長嘆一口氣:“吳耆也有我林家的生意,我會通知下去,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隨時與他們聯系,我林清之必定不留余力助你。”
寧馥笑了,心里甚是感動,嘴上卻拿他開玩笑:“你這么本事,還是早點學會怎么游水才好。下次再落水,可就沒這么走運了。”
她一邊笑著一邊踏出船艙,走到甲板前繼續欣賞大好河山了。
看著她這般的身影,林清之的心砰的一跳。
晴鶴斜眼偷偷睨了過去,就見林清之的耳垂像著了火似的極紅。
歸京的路與來時就不一樣了,改而乘林清之的畫舫走一段水路,寧馥幾次強調不用他送,他卻堅持,最后也實在拗不過,便答應讓他送上一段。
這一送便就是七八日,寧馥說什么都不讓他再往前了。
見他還是這般堅持的樣子,寧馥“嘖”了一聲:“以后沒機會再見面了是怎么著?你什么時候婆婆媽媽成了這樣?大不了從吳耆那邊完事之后我順道去你那里看你一眼還不行?”
晴鶴也在旁邊悄悄的扯林清之的衣袖,示意他不能再在外面流連下去了,即使是從這里回東吳最快也要七日,而且這還得是一路順風的情況。
林清之甚是厭煩,轉頭瞪了他一眼:“耽誤便就耽誤,又能如何?少賺點錢又不會死。”
“你早晚也是要回去的,少和我見一會兒也不會死。”寧馥瞪他:“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把你踢下去讓你自己游回去!”
林清之的目光突然躲閃了起來,嘟囔道:“那我若是溺水了,你還像上次那樣救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讓你踹我下去……”
“你說什么?!”
“我這就回去。”林清之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的點頭應是。
林清之乘著畫舫沿著水路原路而回,寧馥的馬車等物也從畫舫上踏入地面。
目送那畫舫漸漸變得越來越小,直到船上的人影都幾乎瞧看不見,寧馥才轉身踏上馬車,準備前行。
進入滋州城內后,安頓了一下霜容幾個便準備去城內采買,周凡去通聯接消息,寧馥無事便就在所住的小庭院內曬太陽。
然后店家便過來敲了獨院的小門。
煙瓏再過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方帕子,面色躊躇不解:“這是店家送來的,說是拿給姑娘看,姑娘便知了,另外還說那人就在隔壁院落,等著姑娘大駕。”
一方絲帕,寧馥并沒有接過,目光卻是落在絲帕一角的那一片祥云上。
她一怔。
這是寧蕓的帕子。
滋州距離京城并不近,寧蕓會來滋州?
踏入隔壁的院落是懷揣著不信的心態的,然而待看到角亭中真的是寧蕓靜坐等候的身影時,她仍舊有些不太相信。
寧蕓已為人婦,竟然還有這么大的自由?
不過這也不重要,顯而易見,寧蕓早有準備,只怕是已經在滋州停留已久,特地在這里等她了。
感覺這邊有動靜,寧蕓望過來的同時笑容也復上了臉容,起身便就邀寧馥過來坐。
寧馥禮貌的回以一笑,大大方方的坐下。
寧蕓未坐,親自起身給她斟茶并送到手邊。
寧馥看了一眼卻并未拿起,笑著望向她:“就你一人?王爺沒在?”
寧蕓坐下,抿唇淺笑:“王爺事忙抽不得身,而且,這次也是我自己要來,委實與王爺并沒有關系。”
說著,她又往寧馥面前遞食果。
寧馥依舊未動,只垂目一笑:“與王爺沒有關系?你這是跟我說笑了,你們二人一條心,你更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了進去,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與你的夫君脫離不了干系,更甭論你遠離京城一介婦人跑到這滋州來,與他沒有關系的事,你怎么可能會做。”
寧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下一瞬便就又恢復了那極是親切的笑容,伸手就過來要抓寧馥的手。
寧馥一躲,疏離的笑:“還是有事便就說事,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你在滋州想必也不是一天兩天,若沒猜錯你應該就是在這里專程截住我的,我沒有和別人同行的習慣,你若不抓緊時間在一柱香之內說完你要說的,那就沒機會了。”
寧蕓甚是尷尬難堪,伸出的手顫了顫,收回來之時抓著自己的衣袖,甚是死緊。
寧馥只當不察。
“我確實有事。”寧蕓垂目,笑容收了些許,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樣,隨后左右看了看,示意讓身邊的人退下。
寧馥卻一揚下巴:“不用避嫌,若是你要說的事是見不得人的事,那我可就不敢聽了。”
“你……”寧蕓皺眉。
寧馥與她直視:“說,還是不說?”
生生咽下這口氣之后,寧蕓艱難的開了口:“從王爺處聽說皇上有意讓你去吳耆做這次的暗查使,我讓王爺幫著勸了好多次了,卻是攔不住,皇上已經做了決定的事,王爺也左右不了這個決定。我甚是擔心你,上次東吳的事情就已經甚是兇險,即使有林清之在都那般驚險,這次的吳耆之行,就你只身一人,我怎能放心得下……”
寧馥平視前方。
她真是萬分佩服寧蕓這隱忍的本事,但她也更加確定了一個事實。
這么能忍的人,定當有大圖謀,這不是軟弱,這是為了將來目的達成之時更加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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