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白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再穿上她的皮夾克。
里面搭配白色短衣,衣角全部塞進一條黑色褲子里,黑褲子用同色系的腰帶系著,長出來的部分安靜垂在身側,她腳上蹬著一雙同樣黑色的皮靴。那一頭整日披在身后的長發如今被整齊束起,扎了個長長馬尾,簡單的黑白搭配,讓她看起來干練精神,卻又與環境格格不入,讓人一眼就明白,這個女人,來自異國他鄉。
能想起來穿成這樣,慕玉白必須得感謝段昂老爹,要不是與他談了那一段話,慕玉白差點就忘記自己是異世界來客。
若是穿著大盛的衣服,做大盛人的打扮,行大盛的禮,她再怎么強調,在別人眼里她都是個大盛人。
但若想別人信服她的話,她首先就得從裝扮上告訴所有人,她來自另一個世界才行。
“本王理應早請慕姑娘才來才是,只是最近幾年大盛不太安穩,本王與段總兵一直忙于戰事,疏忽怠慢了姑娘,還請見諒。”楚星顧招呼慕玉白坐到自己下手的位置,待她落座,男人端起酒盅先干了一杯,當做是賠禮。
慕玉白粗略的數了數今晚上參加宴會的人數,又估摸了一番酒盅的大小,經過一番計算,估計如果一人敬一杯,以她那點酒量,兩輪之后自己就該趴了,有些猶豫要不要回敬楚星顧。
還是算了吧,她要保持清醒。
“滕王殿下何出此言,替大盛排憂解難,是每位大盛子民應盡之責,我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大盛人,但這五年來一直受大盛庇佑,更該報答這份恩情才是。”慕玉白笑了笑:“況且殿下派段總兵親自請我入京,于玉白已是莫大的恩典,又親自設宴為玉白接風,該誠惶誠恐的,是玉白才對,這杯酒也應該由玉白敬您才是,只是小女子不勝酒力,不知可否以茶代酒,聊表內心感激。”
說完這番客套話,慕玉白自己都有點想吐,看楚星顧那副神獸感動的模樣,她不由得在心中贊嘆,這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是本王的疏忽。”楚星顧點點頭,一個奴仆便端著茶水走到慕玉白的案幾前,撤掉她桌上的酒盅,為她擺上茶水。
“姑娘說自己不是大盛人,那不知姑娘祖籍何處?”坐在慕玉白左斜對面的一個中年男人開口。
“說來怕這位大人不信,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慕玉白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她從口袋里掏出身份證放在案幾上:“我并非這個世界的人。”
“哦?”她這番解釋,又引來了其他人的興趣,其中一個道:“下官只知佛家有云大千世界,一直以為一心一世界,不知姑娘所指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指的可是這個?”
段昂老爹真了不起,聽著對方的提問,慕玉白忍不住給段國公點贊,若他在現代當老師,一定是位會給學生提前透題的好老師!
“佛家講究一個本心,所謂一心一世界,說得是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個凈土,是虛幻的,飄渺的。然后玉白所說的,是一個異于大盛,事實存在的地方。就比如玉白這一身裝扮,在大盛很奇怪,在我的家鄉,就再正常不過。”說到這里,慕玉白表情有些悵然:“當初在北疆軍營,為了讓段總兵相信我并非他國細作,而是來自異世界,還真費了一番波折呢。”
成功將鍋甩給段昂,慕玉白斜眼挑釁的看了眼坐在她左手邊的男人,心里叫囂著:叫你看好戲,叫你不幫我說話!
“本官也聽聞,昔年在北疆,姑娘一眼就認出戎狄的疲軍之計,并輕松化解?”又有一人開口問,大廳內的桌子也幾乎坐滿了。這些人在進來后,都會左右寒暄一番,待坐定后,無一不把目光投到慕玉白身上。
唉都說古代的姑娘最重名節,沒嫁人之前出個門也是要帶冪籬的,現在她被這群男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怕是日后想嫁人都難咯。
“是玉白運氣,恰好見過這樣的招數罷了。”慕玉白自謙了一下,心中暗想這人接下來是不是要開始挑撥她與楚星顧段昂之間的關系了?
這樣的套路在古言小說里實在太多了,就不能來點有新意的嗎?
慕玉白等了幾秒,見對方還沒有回應,這才把一直亂飄的目光聚焦在剛才問話的人身上。
也不知是成衣店生意做太久了還是怎樣,慕玉白現在看人喜歡先看衣服,這人穿著一身錦緞制的暗紅色交領上衣,肩膀上有黑白的祥云紋點綴,就從這布料繡工看來,對方家里應該很有錢。目光順著衣服往上,慕玉白看到一張剛毅的臉。
看漂亮的段昂,精致的祁峰,貴氣的楚星顧看久了,慕玉白差點就忘記男人的標準臉,應該是什么樣的了。這男人長得也好看,但英氣逼人,把已然長成大人模樣的祁峰放他邊上,會讓少年瞬間被打回原形。
這是個有男子漢氣魄的男人。
那男人一直沒說話,只盯著慕玉白看,像是在等慕玉白繼續說下去。
“當時大盛軍守著伍城安縣,要兩城之間來回移動,只能靠爬山。而戎狄不同,他們仗著戰馬能夠奔襲,又有平原的地利,可以移動的更迅速。我看了沙盤,對方一直在這兩城間移動,再結合戎狄人自身的特長,故而想對方是不是要打疲勞戰。”無法,頂著對方的一臉期待,慕玉白只好回憶著將當時的情況簡單的說了遍,說到最后她有些恍惚。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春寒料峭的北疆,有一個又高又大的男人在她快要被風吹倒的時候擋在了他面前。
今天去一家在一棟可以直接拍鬼片的大樓里辦公的公司面試,面試官不停強調這個行業加班與超長工時的普遍性,對此我只想說:滾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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