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從馬車上下來,這才聽到了街道上的嘈雜。獵文
販夫走卒的叫賣聲,女子之間的低聲淺談,小攤前的討價還價,店小二打罵乞丐的污言臟語。
馬車前是熙攘的人群,卻早已不見了云修寒的身影。
花錦程揉了揉額角,抬眸看著策馬而行的年輕將軍。
“錦程。”
“秦大哥。”花錦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你是要住到王府去嗎?”馬兒還未挺穩,秦令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若是你不想,我在濟安城也有一住處……”
“公子已經替我家主子置辦好了宅子。”梨兒扶著花錦程的手臂,看著秦令的目光頗為不善,“大人日理萬機,我們就不好打擾了,主子,咱們走吧,大叔他們已經在準備藥浴了,回去時間晚了,怕是會錯過。”
“恩。”花錦程點頭,“秦大哥,錦程先告辭了。”
“我送你吧。”秦令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敢看梨兒,不管如何,畢竟這個小丫頭也都是自己讓人抓起來的,現在想想真恨不得一腦門磕門框上。
“大人留步,我們不過就是升斗小民,不敢勞大人大駕!”
“梨兒。”花錦程摁住了梨兒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梨兒扁扁嘴,扭頭去看旁邊。
“梨兒被我寵壞了,秦大哥不要介意,這個丫頭素來口無遮攔。”花錦程歉然的笑道,“剩下的路不遠了,我們自己走便好,秦大哥既然來了,第一要務自然是要回宮稟告陛下,不然怕是要被有心人做文章了。”
花錦程屈膝欠身,“后會有期。”
“好,改日我再去你府上拜訪,親自給梨兒姑娘賠罪。”秦令點頭,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兒不能勉強。
花錦程笑了笑,轉身進了馬車,梨兒臨走之前惡狠狠的瞪了秦令一眼。
秦令摸了摸鼻子,陪著笑臉。
從城門口到云修寒為花錦程選的院子,走了大概半個時辰。
馬車停下,梨兒率先從里面走了出來,然后放了車凳,輕喚了一聲主子。
花錦程抬眸看著朱門之上的那錦園二字,心里暖烘烘的。
“這宅子花了多少錢?等咱們安頓下來之后,就算好了給云修寒送去。”她低聲吩咐了一句。
梨兒應了一聲,扶著她走了進去。
聞人他們都等在了外面,見花錦程進來,一個個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主子。”
“都辛苦了。”花錦程見人平安無事,整顆心也落了下去,“石叔,大叔,石一石七,你們都去休息吧,我這里有雪兒柳兒梨兒伺候著就好。”
“水已經備好了,是公子吩咐過的,主子的身體沒有大礙,但卻也需要好好調養,才能免了陰雨天氣的難受。”聞人道。
“好。”花錦程點頭。
暖騰騰的屋子讓梨兒跟靈雪她們一進門就汗如雨下。
“雪兒柳兒,你們還好嗎?”
“恩,石叔跟大叔他們護著,我跟雪兒并沒有受傷。”靈柳輕聲答道,“讓她們兩個去休息便好,我伺候主子。”
“恩。”花錦程點頭。
梨兒跟雪兒伺候花錦程寬衣之后便離開了房間。
靈柳挽了袖子,拿著白色的絹帕在花錦程身上輕柔的劃過。
“有事要跟我說?”花錦程閉眸聞著從桶中水中散出的藥味,全身的毛孔都好似在這個瞬間張開了。
“是。”靈柳柔聲答道,“主子是否想要將銀子還給公子?”
“這點錢我還是能拿出來的,雖然算不清楚,但有些事兒也總要做給別人看。”花錦程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不然會給他帶來麻煩,你不會覺得我自認為還了錢就了了這份人情吧?”
靈柳抿唇,“是靈柳小人之心了,主子蕙質蘭心,靈柳不該妄自揣摩的。”
“你為你家公子打算也不算錯。我還,他自然會收,柳兒,有些事兒是永遠都說不清楚了,你們只需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便好。”
“是。”靈柳低聲應道,“還有一件事兒。”
“恩?”花錦程側頭看她。
“倒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江城縣那邊來信了,是小六寫的。”
“小六?他怎知咱們什么時候到?又送到了哪里?”
“是信鴿,公子留下的,石一取回來的,他說家里一切都安好,請主子放心,只是葉麗棠跟花錦藍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花錦藍倒還好,葉麗棠……”花錦程垂眸看著水面,手指捏著一根藥材沉思,“回信讓他不必理會,我父親不會讓她們太過分的。”她頓了一下然后繼續道,“至少今年之內,還不會。”
“那過了今年呢?”靈柳問道,“江城縣畢竟是主子的心血,也是錦云坊的立足之地。”
“今年之后,自有今年之后的法子,今年,我們便只想今年的事兒吧。”花錦程輕聲道,“可知道動手截住你們的人是誰?”
“不知。”靈柳搖頭,“但在濟安城,也不過就那么幾家人,總會查出來的,主子,公子的處境……”
“你家公子的處境你家公子自然會處理的妥妥當當,你多什么嘴?”
一道聲音從外間響起。
花錦程眉頭一皺,臉頰不知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因為什么原因,瞬間變得一片通紅。
“公子。”
靈柳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雙膝跪地行禮。
“你們只管當我不存在便好。”云修寒背對著屏風,暖通通的房間中讓他的身上也起了一層薄汗。
“若要人家當你不存在,你就不應該進來!”花錦程嗔怒的斥責了一聲,“王爺難道不知什么叫做男女有別嗎?”
“不知。”云修寒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明日我差人給你送套茶具過來,這東西都放舊了。”
“要三套。”花錦程賭氣的道。
“恩,好。”云修寒一口應下。
花錦程嘖了一聲,手掌拍在了水面上,濺起了小小的水花。
云修寒聽著里面的動靜,輕笑出聲,“濟安城最近會出事兒,你就在家里不要出門,少則七日,多則半月便會解決。”
“初來乍到,我能去哪兒?只要王爺不來,我的日子便清閑。”花錦程忍不住開口刺了他一句。
“怕是你想我來,我都來不了了。”云修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卻再也沒有了下文。
花錦程等著他說話,但卻不見人做聲,疑惑的抬眸,屏風后,卻再也沒有了那道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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