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云修寒說,老太太看人看的是內心而不是樣貌,但花錦程卻依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白柔……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了她身上,原本她以為,母親已經死了,萬事皆休,一切都只跟活著的人有關系,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對方居然還活著,甚至還參與著她的生活。
花家的皇商之位,錦云坊易主,包括她不再按照前世的路走,花錦程覺得,一切都好像變了,但一切卻又好像沒有變化一般。
她不太確定自己走的路到底是自己要走的,還是按照別人設計走的。
她討厭被人設計,但卻又摸不到絲毫的頭緒。
正如別人說的那樣,人生在世,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真的按照自己想的而活呢?
清幽古剎,道路兩邊栽種的大都是竹子,蒼翠滿目,更顯幽靜。
三人被道姑引著到了太皇太后住的院子,一道拱門像是將這座庵跟隔開了一般,例外大不相同。
翠竹沙沙,花香飄散,地面鋪著的都是平整的條石,石縫之中有幾株小草頑強的生長著,再前面便是梅花樹,彎彎曲曲的樹干像是畫家隨手在紙上勾勒而出的痕跡,自然而又奇特。
廊下擺放著菊花,有的已經開放,有的卻依然含苞。
趙嬤嬤等在了外面,看到人進來,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趙嬤嬤……”花錦藍笑著迎了上去。
“王爺,姑娘,你們可算是來了,老夫人都惦記你們好長時間了。”
趙嬤嬤掠過了身,屈膝行禮。
“嬤嬤。”花錦程也微微欠身。
“姑娘,這可使不得,您以后可是要做老奴主子的人,讓老婦人知道,不還扒了老奴的皮么?”趙嬤嬤連忙扶住了人胳膊,“趕快進去吧,如今天涼了,熱茶都已經準備好了,喝兩杯暖暖身子。”
“多謝嬤嬤。”花錦程心中一松,有的那些莫名的忐忑也消失無蹤了。
“錦藍姑娘,老夫人今日沒時間,您還是請回吧。”趙嬤嬤面對花錦藍的時候,態度就冷淡了很多。
“嬤嬤,她是……”
“姑娘,您快跟王爺進去吧,遲了老夫人怕是就不高興了。”
花錦程剛開口就被趙嬤嬤打斷了。
“錦藍,你回去的時候,路上當心。”花錦程歉然的道,當然這種歉意卻完全沒有誠意,她也承認自己是純粹膈應花錦藍的,太皇太后給了她臉面,她沒必要不用用。
花錦藍十分尷尬,但她卻不敢跟趙嬤嬤翻臉,“那我改日再來好了,勞煩嬤嬤跟太皇太后說聲,天氣轉冷,讓她老人家……”
花錦藍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嬤嬤就緊跟著云修寒進了屋子。
花錦藍微垂著頭,依然保持著那副謙卑的姿態,她捏緊了手指,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狗奴才,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本姑娘讓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趙嬤嬤單手掀起了簾子,她側眸看著院子里的花錦藍,將對方神色中的陰狠全部都收入了眼中,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那樣的人她見的多了,花錦藍的心性是不錯,但是比起后宮里的那些女人就差的遠了。
趙嬤嬤跟著太皇太后一路走過來,什么牛鬼神蛇沒有見過?又豈會將花錦藍的怨恨看在眼中。
太皇太后正在捻著佛珠,坐在軟墊上閉眸敲著木魚,一動都不動。
花錦程摳了摳臉頰,突然就有些心虛了。
“祖母,孫兒給您請安了。”
“祖母。”花錦程微微福身,也低低的喚了一聲。
木魚重重的響了一下,站在外間的趙嬤嬤掩唇笑了笑,然后便站在了外面,也不準備摻和進去。
“你們還記得我這個老不死的啊。”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聲。
“祖母。”花錦程跪坐在了人身邊,“這不是……出去做事了嗎。修寒不是去修養了么,您也知道,濟安城有多么的亂,如果他內力全失的消息傳出去,還不定多少人會要他的命,所以需要出去避避。”
“是啊,你們一個個都有事,就我這個老不死的閑著。”老太太怒氣難消,大半年的時間,都見不到人,更可惡的是連封信都沒有,她想兩個孩子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人。
“祖母,不是那樣的。”
花錦程求救的看向了云修寒,她哪兒哄過長輩啊,這種事情,她還真的應付不過來。
“祖母,您可別嚇著錦兒了。”云修寒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道,“說不定她以后擔心您生氣,還真的就不來了。”
“她敢!”老太太瞪眼。
花錦程瞪了云修寒一眼,“您別聽他瞎說,我就您一個祖母,不看您看誰。祖母,您就別生氣了,錦兒現在住在王府里,您也搬過去吧,我跟您住一起,以后啊,每天都陪著您,好不好?”
“住在王府?你沒住花家?”老太太蹙起了眉頭,神色中滿是不悅。
“不想住。”花錦程嘆了一口氣,住在花宅做什么?讓花榮夾在她跟葉麗棠之間為難嗎?
“那件事情我聽說了,是你父母做的太不地道了。”太皇太后蹙起了眉頭,“你也盡管放心,錦兒,如果你不同意,誰都別想把你輕易許人。”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想請祖母幫忙。”花錦程肅聲道,她也不希望葉麗棠三番四次用那這件事情給花榮吹耳旁風。
“這件事情包在祖母身上。”太皇太后大包大攬,保證讓你除了我乖孫,誰都嫁不了。
當然這句話太皇太后并沒有說出來,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要挑明呢?
云修寒的性子她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對方想要的,除非他自己甘愿放手,不然就絕對沒有東西或者人可以從他手中逃脫。
當然,他自己的手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他自己本身的魅力。
老太太很自信,只要自己乖孫想要俘虜的人,不管男女,都不會從他編織的牢籠中逃脫出來。
太皇太后并沒有立刻住進王府,反而是等云修寒他們兩個離開后,讓人給濟安城里的貴婦們都發了請帖過去,只要是稍微有些身份的,都在她的邀請之中,而這些客人,老太太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招待完,但主題始終都只有一個——錦程是哀家的人,你們誰想跟花家說親,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做哀家的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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