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花錦程有些手足無措。
江夫人的死對她而言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前世雖然沒有了解過太多的事情,但她卻也知道,至少江承德死的時候,對方仍然活在這個世上。
當日下午,云修寒就跟花錦程一起去了江府。
素白的白綾結出的葬花掛滿了回廊跟房間,門口的兩個白色的燈籠上寫著刺眼的墨黑奠字。
因為事情來的太突然,所以靈堂里的也不多,再加上江家本就人丁單薄,就只有江承德一個孩子,所以也就越發的顯得靈堂凄清了。
“江伯伯。”
“錦程。”江承德的臉上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江大哥那邊讓人去通知了嗎?”
“來回差不多得一個月。”江承德道,“我們只有他一個兒子,就算是辛苦一些,也得讓人回來。”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江伯伯您盡管開口,能幫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你有這個心就好。”江承德點點頭,“早點回去吧,如今天涼了,記得多加幾件衣服,你身體本就弱,別病了。”
“江伯伯,您也要保重。”
花錦程微微福身,然后便離開了江府。
入夜,清冷的月光灑在了濟安城的大街小巷,喧鬧了整天的江府沉寂了下來,只剩下了那些仆人在院子里匆忙的走動。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潛進了江府之中,靈堂之上,江承德依然跪在了棺木錢,一身麻衣,神色呆滯。
“老爺,晉王殿下來了。”
管家李泉緩步走了進來。
“他來做什么?”江承德擰起了眉頭,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抹費解跟若有若無的仇恨。
“說是為了錦姑娘而來。”
“錦程嗎?”江承德起身,他彎著腰,膝蓋也彎曲著,好一會兒,這才恢復了正常,“去見見吧。”
“是。”李泉側身彎腰應道。
云修寒坐在前廳不慌不忙的喝著茶,青花瓷的茶杯透著雨后清新的感覺,屋子里擺放著的盆栽也是十分翠綠,嫩嫩的葉子如若剛剛被水清洗過一般。
“晉王殿下。”
江承德躬身行禮。
“江大人不必多禮。”
云修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深夜來訪,還請江大人不要見怪。”
“晉王殿下找下官是有什么事兒嗎?”江承德道。
“也沒什么大事兒,只是有些事情想跟江大人商量。”云修寒示意他坐下說話。
江承德坐在了椅子上,“王爺有事盡管吩咐,只是這幾天……”
“不是這幾天的事兒,也不是江大人要做的事兒,本王只是想問江大人一句,想不想外放。”云修寒輕聲說出了自己此來的目的。
江承德有些不懂云修寒的意思了,當初讓他來濟安城的人是云修寒,如今讓他走的還是云修寒,這個晉王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濟安城不是久留之地,您是錦兒的江伯伯,我自然不會害您。”云修寒低聲解釋著,“令夫人的事情,跟本王無關。錢老是本王的人,他曾經說過,令夫人最少還能活五年,這是最低的底線,再加上令公子的調養,活個七八年應該不是問題,可是她為何會突然暴斃呢?”
“下官不太懂王爺的意思。”江承德沉聲說道。
“你懂,只是你不想懂罷了,你很聰明,就算是跟你相依為命了二十多年的枕邊人都不會明白你到底有多么聰明。”云修寒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吧,本王等著江大人的答案。”
“是。”江承德也隨之起身,他垂著眸子,臉上的疤痕在燭光中略顯猙獰。
有一句話云修寒說的很對,沒有人真正的了解他,就算是他的夫人,就算是已經死去的白柔,從來都沒有人真正的看透過他。
從江州府的刺殺,到后來的追殺,跟江湖人牽連到一起,圖謀花家寶藏,挑撥花錦程跟林菱的關系,一切江承德都看的清清楚楚。
云修寒坐在了馬車里,趕車人一抖韁繩,車輪滾在了青石板上,慢慢的將江府拋在了后面。
一道人影從馬車后面閃掠而今,他坐在了云修寒對面,一張臉龐被燭光照亮,“死的透透的,的確是江承德的夫人,沒有作假,也不可能是服用了什么假死的藥。”
“死因。”云修寒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但眉頭卻依然緊皺著。
“中毒而亡,而那種毒藥,能配出來的沒有幾個,恰好,你就是其中之一。”獵猿道,“你覺得是誰要陷害你,為了什么?”
“誰知道呢。”云修寒搖搖頭,他的確有這種嫌疑,但他卻不會這么做,一來,江承德于花錦程有救命之恩,二來,對方是他這一派的人,他沒必要將一個如此聰慧危險的人推遠。
“要將人處理了嗎?”獵猿低聲問了一句。
云修寒不語,他閉上了雙眸,臉龐隱在了一片暗色之中。
花錦程躺在床上也是輾轉難眠,她覺得事情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全部都變了。
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路要走,除了看清了一些人的臉孔,花錦程不覺得自己會再有什么優勢,她唯一能保證的便是自己絕對不會再走上一世的老路,可是……下場真的會不一樣嗎?
她躺在床上不停的翻騰著,桃花眸內一片煩躁跟恐懼。
燭火噼啪一聲輕響,她坐直了身體,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房門吱呀一聲輕響,花錦程眸光一冷,剛想說什么,一抹冷香便蔓延了開來。
緊繃的身體隨之松弛了下來,她的神色也柔和了一些,“你來啦。”
“還沒睡?”云修寒坐在了床邊,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疲憊。
“睡不著,想了很多事情。”花錦程搖搖頭,低嘆一聲,“我想不到她居然會那么輕易的就死了。”
“怎么會輕易的死,可是給我挖了一個好大的坑啊。”云修寒的雙眸危險的瞇起,“你為什么不覺得是有人指使她去死呢?”
“有人指使?為什么?”花錦程一陣錯愕。
“不知道,但我卻總覺得這件事情里處處透著詭異。”云修寒抿唇,有些疑惑,也有些興奮,是那種棋逢對手的興奮,可以戰的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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