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與假,善與惡,有的時候這個界限是十分模糊的,恐怕也就只有在孩子的眼里才會有絕對的真假善惡,單純的讓人感覺可笑,但同時也會讓人羨慕。
蘇彩兒閉著眼睛,縮在被子里的手指緩緩收緊。
花錦程當然沒有出來,一切都不過就是她的自導自演罷了,就算是天才,也絕對不能完美的操縱任何事情,他們也會自我懷疑,我會開始想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萬無一失的。
佐安跟程牧一樣,他們有自信,但卻也不會盲目的自信,不會去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就再也沒有有本事的人了。
而這,就是花錦程跟蘇彩兒的突破口。
佐安進來的幾次,低聲跟蘇彩兒說著話,說著外面世界里發生的一切,說著濟安城里一切的變化,事無巨細,娓娓道來,細致的就好像是這個世界上的人與事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一般。
“錦云坊被花錦藍接手了。”
佐安的一句話讓蘇彩兒倏地睜開了雙眸。
“你說什么?”蘇彩兒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錦程……’
‘這件事情我知道。’花錦程聲音平淡,‘在過來找佐安的時候,我就已經安排好了一些事情,萬一我出什么意外,云昭肯定會動手,錦墨跟莫伊也同樣不會善罷甘休,但與皇帝斗,他們又有幾分的把握全身而退呢?有動作是情理之中,如果他保持了沉默,那才是意料之外。’
蘇彩兒聽她這樣說也就緩緩的松了一口氣,“你好像對外面的事情很清楚啊。”
她坐直了身體,雙腿彎起,“佐安,我餓了。”
“我去給你弄吃的。”佐安起身就往外走。
“佐安……”蘇彩兒再次喊住了他。
“嗯?”佐安回頭,神色中滿是疑惑。
“我有點冷。”
蘇彩兒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她彎身抱住了雙腿,下巴擱在了膝蓋上,“你生上火吧。”
“好。”佐安點點頭,“還要別的嗎?”
“嗯……如果可以的話,給我一個手爐。”蘇彩兒雙眸低垂,聲音也緩緩的弱了下去,“沒了。”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體也往旁邊倒去。
“彩兒……”佐安心中一個咯噔,他大步上前,伸手將人摟在了懷里。
“好冷——”佐安的身體忍不住顫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
伸手捏住了人的手腕,脈象上傳來的異樣讓佐安的雙眸之中閃過了一抹內疚跟自責。
“該死的,我居然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他將人抱起,連帶著被子一起,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駕車。”
佐安冷聲吩咐道。
一道人影倏地出現,熟練的將馬兒套在了馬車上,拿出了車凳放在下面。
佐安抱著蘇彩兒彎腰走進了車廂之中,“先去拿暖爐。”他吩咐了一聲,外面的人應了一聲是,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已經將東西給取來了。
一直都在暖著的車廂此時變得更加溫暖了幾分,蘇彩兒臉色蒼白,整個人好像都散著冰冷的氣息一般。
佐安的神色慢慢變得焦慮了起來,他現在后悔了,后悔不應該為了不被人發現就將蘇彩兒藏到這種地方來。
他原本以為對方身上的寒毒已經全部祛除了,現在看來卻不是這么回事。
“該死的,不是已經好了嗎?”
他將蘇彩兒摟的越來越緊,同時神色中的焦慮也更重了幾分,“彩兒,云晉給你的藥呢?那些藥你應該還有吧?”
“沒有了。”蘇彩兒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發病,所以也就放下了心。”
“那他也應該給你留一些,有備無患啊!”佐安著急的低吼。
“有些藥,但只有花錦程知道那些藥在哪兒,而且這次出來,她并沒有帶著,佐安,就當我求你,放我們離開好不好?你這樣做沒有絲毫意義,何苦呢?”蘇彩兒抬起了手,冰冷的手指從他的臉龐上劃過,“你看,我現在連你的溫度都感覺不到了。”
“不許,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再離開我的。”佐安煩躁而又焦急的搖頭,“你只知道你為了找程牧費盡了心思,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你,費了多少心思?彩兒,我放棄了我擁有的一切,我放棄了我唾手可得的權利跟榮耀,就是為了將你找回來,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么殘忍啊!”
“佐安,咱們太熟悉了,如果我能愛上你,早就愛上了,難道不是嗎?”蘇彩兒苦笑一聲,“是我對不起你,可程牧是無辜的。”
“無辜?他又怎么會無辜?”佐安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一般,呵呵道,“彩兒,你了解他多少?程牧無辜?你覺得這句話被他害死的那些無辜的靈魂聽到了……”
佐安的話戛然而止。
蘇彩兒卻是心中一顫,“你說什么?”
佐安偏過了頭,“我什么都沒有說,你也什么都沒有聽到,所以彩兒……不要問了。”
“你明明說了——”蘇彩兒一陣焦急,“什么叫被他害死的無辜的靈魂?你說啊——咳咳咳——”
蘇彩兒一陣咳嗽,臉上也出現了一抹不正常的坨紅。
“彩兒,你別急,別著急。”
佐安連忙安慰人,“我說錯話了,真的沒什么,只不過就是戰爭中正常的傷亡而已,我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會對這些事情十分在意,程牧……”他頓了一下,漆黑的瞳子里情緒不明,“程牧其實也很不好受的,真的什么都沒有,你睡一會兒吧。”
“你……”蘇彩兒剛想說什么便感覺某個穴位上一麻,人也緩緩的閉上了雙眸,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程牧……
花錦程則是蹙起了眉頭,兩個人的談話她都能聽得到,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懷疑蘇彩兒認識的程牧到底是不是那個男人的真面目。
云修寒的童年很不好。
無論是石青還是獵猿,都會這樣說,而不是他知近的人,不是了解他的人,又怎么會下這樣的結論呢?
云修寒是藥人。
花錦程雖然沒有親眼見過藥人究竟是什么模樣的,但她卻也從書上見過藥人的悲慘命運。
千人之中都不一定能有一個平安健康的長大,往往都會半路夭折,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會有人去用藥人,用那些還沒有長成的孩子,進行著自己自以為是的一項項的研究。
程牧究竟有什么秘密呢?佐安又為什么欲言又止?他明明都已經坐到了這種地步,還在忌憚著什么?
花錦程不明白,但她卻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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