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三百二十四章慷慨赴死
文/歐水蘇
王凝之道:“你死后,自有我請來的鬼兵押送往地府,自有酆都大帝判你永世不得輪回,日夜受百鬼抓心之刑。”
孫桂冷哼一聲:“是么?那我便求個長生不死,你,先行一步吧!”說著,一劍揮下,王凝之前一刻還神色朗朗的站在日光之下,下一刻,身首分離。
一襲矜貴的錦衣,沾滿了鮮血,倒在微塵之中。
:“敢詛咒我!將他的妻子,子女給我抓來!”孫桂已然殺的紅了眼。
:“孫大王饒命,我只是個妾室,只是個妾室,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啊!”
梁纖云被架出門外,發也亂了,衣裳也扯了開,狼狽不已。
孫桂厭惡的道:“這般無半點氣節之女,就給王郡守陪葬去吧。”說著,又是一刀,直沖著心口而去。
梁纖云還未反應過來,已經沒了呼吸。
謝韞帶著四個子女,坐在馬車上,神情自若,一隊叛兵擋住了去路。
孫桂隨后趕來,謝韞一身家常的衣裳,沒有半點驚慌,平靜的道:“我夫主呢?”
孫桂道:“被我一劍殺了。”
謝韞微微點點頭道:“今日之事,與稚童無關,放了我的兒女。”
孫桂早就聽聞謝韞極具才氣,有“詠絮之才”,今日大敵當前,她身邊僅數百家仆,卻無一絲慌張,心中有些敬佩。
:“不好了!蠻戎府司馬楊秀帶兵來了!”
一聲驚呼,謝韞笑道:“家仆們,我王家待你們如何!”
:“恩重如山!”異口同聲的喊叫。
謝韞道:“那便拿上你們的刀劍,為郡守報仇!”
:“殺!”
一聲令下,數百王家家仆奮勇上前,孫桂迷糊的瞬間,謝韞一馬當先,帶著數百家仆竟不要命似的沖上來,這股氣勢,直讓人不禁生出退意。
楊秀及時趕到,少有武勇,又身具向死而生之念,日落,又日升,一個晝夜過去了。本就是在極短時間凝結而成的民兵被打得潰不成軍,死傷無數,血流遍野。其中主動棄械投降之人又占了多數。
楊秀大獲全勝,派人將謝韞與四個孩子送回金陵,自己則留下處理戰場。
三日之后,一道圣旨傳下,楊秀平叛有功,擢升為六品“都尉”,掌兵馬三萬。
謝韞回到金陵的那一日,王謝兩家的公卿士族迎在城門外,一片的素縞,遠遠望去褒衣博帶翩然而立。
她沒有掉一滴眼淚,一身素縞,卻依舊是往日風度翩翩的模樣,沖著每一個上前見禮的士人公卿福身回禮。
:“聽聞王郡守不祿之前還起乩請神?夫人可見到了神兵的模樣?”一庾氏郎君笑道。
謝韞回以微笑道:“郎君想知曉,便去黃泉路上問問我家夫主吧。”說著,轉身回到馬車上。
:“阿韞,隨我回府歇息幾日吧?”謝安挑開馬車簾幕問道,滿臉的關切。
謝韞笑著道:“我乃王氏婦,哪有輕易回母家之禮,待年節,阿韞自當回府拜見。”
謝安微微點頭,低低道:“這孩子,是怪我了。”
車馬徐徐進了城,王濛嘆道:“江左高門之女,是真士族。”
支道游點點頭:“王夫人一女子有林下之風,足可稱女中名士。”
:“與你先前見過的樂宣君比又如何?”王濛笑著問。
支道游蹙眉一瞬道:“天下風骨,她與嵇公夜取八分,樂宣君看破,故,通脫。”
:“看破甚?”
支道游搖搖頭道:“只能意會,若非要說,便是你我看不破的那些。”
王濛好奇極了:“金陵事多,否則,我定要去見一見她。”
人群散去了,一桓氏郎君笑道:“王郡守不祿,王夫人不見半絲憂傷,看來才女是真不喜王郎啊。”
:“大抵是如此吧?”
謝韞坐在馬車中,肩膀微微松動,滴滴熱淚滾落,她凝望著銅鏡,臉上笑得美妙,伸出手指,劃過眉峰:“王郎,我會將孩子養育成人,為你守制一世。奈何橋上,郎君等我一等。”
日頭升到正當天的位置,炙烤著大地,眾將士赤著上半身,站在水中,任由沒過腹部的滾滾江水拍打身體。
:“君!金陵傳信來了!”邱永急急的踏進帷幕來。
楊毓接過信箋,一封訃聞與楊秀的信箋同時寄來。
王凝之,不祿。
楊毓眸光微微動了動道:“訃聞上說王凝之領兵不當,賊兵壓境還起乩請神。”
邱永微微搖搖頭道:“瑯琊王氏子,就算平庸,也不會如此愚蠢。”
楊毓低低的嘆了口氣道:“陛下,已非當日的陛下了。”她微微搖搖頭道:“我卻忘了,帝王,自來與常人不同。”
又展開楊秀的信箋,寥寥數語,講了他平叛有功,得陛下看中,擢升至六品“都尉”。楊毓倒沉了臉。隨手將信箋遞給一旁的祺硯。
祺硯接過看了去,大喜道:“小郎君出類拔萃,早該有這一日!”
楊毓坐在榻幾前許久,終于抬手落筆。
:聞弟沖鋒陷陣有千夫難擋之勇,姐心甚歡。
然,為臣者,雖需處事圓滑,卻更應正心。
簡在帝心固然佳話,若將私心與公務混淆卻難稱良臣。
姐不求你富貴,惟愿平安。
不求你平步青云,但求問心無愧。
弟已年長,凡事皆有籌謀。楊氏之子,各個忠臣良將,絕無宵小之輩。
惟此數,再不多敘。
楊秀看著手中的書箋,低低的道:“阿姐,發怒了。”
一旁送信來的信使道:“寫信那幾日,樂宣君正對赤甲軍不滿。”
楊秀微微搖搖頭道:“非也,阿姐從不遷怒于人。此信,她是真的對我失望了。”他看向信使道:“幫我回一口信,就說,我知錯了,望姐饒恕。”
信使看著這清雋少年,朗朗之態道:“是。”
盛夏轉眼即逝,蜀地的山中風景似清艷的少婦,半遮半掩著自己的美態,滿山的紅葉與青松映照在五光十色的沅水上。
八月初一,是七賢辭行之日。
楊毓站在城門處,看著七賢的車馬裝攏道:“劉兄,這是黃家酒廬新釀的米酒。”
劉倫接過當下打開封蓋,仰頭灌下一大口,瑩白的米酒自唇邊灑在衣襟上,他扯開貼在胸口上的衣襟,袒胸露懷,大喇喇大叉著光溜溜的腿道:“阿毓,待初雪之時,兄再駕車而來,與你賦詩飲酒!”(未完待續。)(..4545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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