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黃亮亮地燒雞在海露曦面前晃過，立即就把海露曦的眼球吸引了過去。她的小腦袋使勁點著。

豆紫馨站起來，對提著燒雞的男人說：“老板，燒雞我們可買不起。您去別的地方推銷吧。”

“把你妹妹賣給我，我給你十萬。”男人把燒雞交給身后的黑衣男。

豆紫馨這才發現男人衣著不凡，身后還跟著四個黑衣男保鏢。她連忙抬步，想繞過桌子去抱對面的海露曦。男人往前一步，擋住了豆紫馨。

“一百萬，賣不賣？”男人又加了加碼。

眼看著四個黑衣男圍上來，豆紫馨慌了，她看向海露曦，示意海露曦到她身邊來。海露曦卻沒有看她，只是望著那只燒雞咬手指頭。

“一千萬！”男人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豆紫馨不敢說不賣，她怕一拒絕，對方就會動手搶走海露曦。她繞過男人，要去抱海露曦。男人伸出一只胳膊，再次擋住豆紫馨的去路。

豆紫馨說：“我得問問海露曦的意見。”

男人轉身去抱海露曦，海露曦躲開了。他把伸出的手抬起來，黑衣男立即把燒雞遞到他的手里。男人拿著燒雞在海露曦面前晃來，“小妹妹，想不想吃？”

海露曦咬著手指頭，流著口水，含糊不清地說：“想。”

“跟叔叔走吧，叔叔家有許多許多雞。”男人伸出另一只手去牽海露曦。海露曦把手從嘴里取出來，就要放入男人手中。

“不可以！海露曦！”豆紫馨驚呼。

海露曦疑惑地看著姐姐，把手停在半空中。

男人忽然抬手去抓海露曦停在半空中的手，卻抓了個空。海露曦躲了。男人把燒雞往海露曦懷里一塞，就彎腰去抱她。

海露曦把燒雞接住，就要啃，不防男人突然來抱她。她小腦袋往男人心口一頂。

嘩啦咣當一陣巨響。

桌子翻倒，碎裂。男人倒在碎木塊上，海露曦趴在他身上，啃著燒雞。

小店里的人們發出一陣驚呼。四個黑衣男慌忙去救他們老板，海露曦卻以為他們要來搶她的雞，小胳膊小腿一抬一伸，就把四個黑衣男打飛了出去。

“看！那就是新聞上報道的那個小不點妖女！”

“妖女施法了！那些人死了吧？”

“啊——吃人啦！”一位戴著深度近視眼鏡地男子突然尖叫著朝外面跑去。他看到一個小孩趴在倒地的男子身上啃。

“妖怪吃人啦！”不明真相的人們跟著叫喊，瘋狂地往外跑。被打飛出去的四個黑衣男也不管他們的主子了，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逃了。

被海露曦壓在地上的男人慘叫著：“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有錢！我可以買很多很多肉給你吃！咦——”男人翻身坐起，才發現小店里已空無一人。

豆紫馨抱著海露曦在大街上跑著，所到之處，所有的人都紛紛逃入街道兩側的建筑之中。有大膽地，從樓上扔了東西下來砸她們。

“妖怪！”

“吃人的妖怪！”

警笛聲響起，一輛輛警車開過來。從警車上跳下來的人一個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

豆紫馨抱著海露曦跑入狹窄的小巷，進了一個樓道，上了樓。

每一層樓里都有許多門，但每一扇都緊閉著。躲在門后的人在瑟瑟發抖。跑在樓道里的豆紫馨也在發抖。

“我妹妹沒有吃人！她沒有！”她大聲說。

但沒有人聽她的。警察們端著槍對她緊追不舍，時不時地鳴槍示警。“砰砰砰——”

豆紫馨跑上了樓頂，已是無路可逃。

警察們涌了上來，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她們姐妹。

“我妹妹沒有吃人！她沒有！”豆紫馨跪下來，哭著大喊。

海露曦一直在對付那只燒雞，似乎對周遭的危險毫無所知。

“把那只妖怪扔過來！把她扔過來，我們就放過你！”警察說。

豆紫馨緊緊抱著海露曦，搖著頭。“她不是妖怪！她不是！”

“把她交給我們。”幾個警察跑過來，七手八腳搶奪海露曦。豆紫馨緊緊抱著海露曦不放。警察們就用警棍抽打豆紫馨，想要迫使她放手。

海露曦啃完了一只雞，望著那些拉扯她的人們。他們弄疼她了。肚子里傳來咕咕的叫聲，一只雞下肚，她不僅沒有飽，而且更餓了。如果把這些人都吃掉，或許就不會餓了。

吃掉他們！吃掉他們！瘋狂的念頭在海露曦心里滋生。

“不要！不要，海露曦！你不可以！”豆紫馨感應到了海露曦的瘋狂想法，連忙大聲制止。

豆紫馨蜷縮著身體，努力地把海露曦護在自己身下，不讓那些警察傷到她。只要海露曦不痛，她就會乖乖的。至于那些打在她自己背上的拳腳棍棒，她可以忍受。

“快放開這個妖怪！她會害死你的！你這執迷不悟的女子！”警察們拖拉打拽，各種辦法都用盡了，都沒有辦法把豆紫馨和海露曦分開，也沒有辦法把她們弄走。他們只能繼續勸說豆紫馨。

“她不是妖怪！她不是！她只是因為吃不飽所以才長得慢。她不是妖怪！”豆紫馨喊著。

“就算她不是個妖怪，她也是個累贅！你看，你這些年都過的什么日子啊？她吃光了你所有的積蓄，害你嫁不出去，害你沒有朋友。只要她在，你就不會有好日子過！”

“她是個累贅！”

“她會害死你！”

“把她丟開吧！”

“不要她了！”

好像有許多人在豆紫馨的腦海里念經，滿腦子都是回聲。似乎全天下的人都跑來了，有億萬萬個聲音在對她說：“丟掉海露曦！海露曦是個累贅！丟掉丟掉！”

海露曦被豆紫馨壓在地上，睜一雙藍色的眸子看著那些人的拳腳落下來，落到豆紫馨的身上，看著豆紫馨的嘴角溢出血來，看著她的眼里流出淚來。

吃掉這些壞人！吃掉他們！不要聽豆紫馨的！她不過是個懦弱的女人！她一點能力都沒有，除了哭！現在，起來，去吃掉這些人！吃掉所有的人！

對，你們快點把豆紫馨打死！就這樣，狠狠地打！豆紫馨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管她了！她就可以吃肉！這滿世界都是肉，到處跑的都是肉。是這個女人說要用錢買回來的才可以吃，不可以去搶，更不可以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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