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不用再說了”
李成峰終于忍不住怒吼道,他悲痛的看著老夫人,見她直到現在還死咬著昀凰不放,不由得心冷。
原本他也不喜歡昀凰,這若是在平日里,老夫人辱罵昀凰幾句,在他看來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他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可是今日,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每一件都讓他無從應對,尤其是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他更是內心憤恨到了極點,此刻老夫人再抓著昀凰不放,說她是惡魔,是妖孽,是來毀了他們李家的,在他聽來就分外的刺耳,起了逆反之心。
不管怎么樣,昀凰也是他的骨頭,老夫人口口聲聲說她是惡魔,那他,又是什么?他對老夫人徹底寒了心,冰冷的沖著老夫人道:“母親,我本想給你留幾分顏面,你非要我當面戳破嗎?昀凰她再不濟也是你的孫兒,你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我已經盤問過下人,茹雪身邊的丫鬟也承認了,今日這一切,都是你和她合起來算計昀凰的是不是?結果反倒害了李茹雪,也毀了我們李府的清譽!母親,你怎么會如此的狠毒,連這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你知不知道你要害的可是你的親生孫女啊!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做這樣的事情,害得我今日當著眾人丟盡了臉面,這就是你對我好的方式?你真當我是傻子?把我蒙在鼓里?你到底還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聽完李成峰的話,老夫人呆楞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成峰,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李成峰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冰冷,鄙夷和厭惡,他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從前,我敬你愛你,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善良和藹的母親,可如今我看到了什么,連親生孫兒都能殘忍的害死,你還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來的,當年婉兒進府你就是各種看不慣,明里暗里的打壓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后來更是嫁禍給她,若不是這樣,我和她又怎么會走到天人相隔的一步,跟岳丈一家也不會鬧成今日這般地步,之后嬌嬌也是,你那時允許孩兒將她帶進府,我尚且歡喜,認為你是懂我,疼我的,可是,萬萬沒想到,你將她誆騙入府,是為了讓你更好的對付她!她們都是我的愛的人啊,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為了李府的榮譽,你真的是為了我,又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你把孩兒陷入了什么地步?今日之事早就流傳出去了,明天上朝,多少雙眼睛會盯著我,多少言官會出來彈劾,說我治家不嚴,多少人,會在背后指指點點,嘲諷我們李家?說我們李家的女兒傷風敗俗,婚前!母親,這就是你要的結局?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是不是!”
聽到他提及即墨婉,昀凰雙手環抱,瞇著眼睛看著李成峰,不言不語,嘴角一抹嘲弄的笑容那般的明顯。
李成峰說的這些話著實讓她惡心不屑,聽起來像是重情重誼,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可是話里話外無一不是在控訴老夫人,瞞著他做了這么多事情,因為她,讓他丟了顏面,想必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吧。
出了事情,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老夫人的頭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好似他才是那個無愧于妻兒的人。
昀凰看看李成峰,再看看老夫人,容貌相似的臉上,一個冰冷狠戾,一個哀痛惱怒。
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他和老夫人當真是母子,一樣的薄涼,一樣的自私,都是無情無義的人。
她無趣的把玩著腰間的鳳玉,好戲看到這里就可以了,再看下去也沒有必要,她還得趕回即墨府,當即趁著他們沒有注意,招呼也不打,解了秦嬤嬤的穴位,帶著墨林白芷悄無聲息的走了。
李成峰注意到了她們離去,眼神暗了暗,卻沒有開口說話,而老夫人,氣急之下卻沒有注意到她們的離去,李成峰說的話字字誅心,放佛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上,讓她生生的疼著。
她瞪大了雙眼,對昀凰的恐懼和憤恨遠遠比不上此刻內心的傷痛來的劇烈,自己的兒子用這般口氣對她說話,用那樣鄙夷的眼神瞧著她,這讓她如何能夠忍受,當即也怒道:“那么久的賬你都翻出來,即墨婉那個女人的死是我的過錯,好!好!好!沒想到我竟然是養了一個白眼狼!我這么多都是為了誰?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李成峰聞言冷笑:“母親不是信佛嗎?信佛之人,卻受染鮮血,著實諷刺!母親日后,便專心念經祈福,為被你害死的人超度,不要再插手后院之事了”。
說完轉身直接走出了房門,見門外的侍女們扶著腰一副迷茫的樣子看著他,這才想起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不由得瞇了瞇眼,不用想也知道,這多半是昀凰那丫頭干的好事,只是他先前被老夫人的事情弄的正在氣頭上,沒有去顧問。
昀凰也是個不省心的主。
李成峰有些氣惱,也有些感傷,后院如此不太平,連自己的娘親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不由得開始懷念即墨婉在的時候的模樣了,她雖然從未對他熱情,可也是溫婉可人的。。。他眉頭蹙了起來,想起了陳嬌嬌,便提步向那處走去。
屋內,老夫人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秦嬤嬤已經能動,她顧不上渾身的酸麻,連忙上前,扶著她,瞧著她那憔悴的樣子,心里難受,開口勸著,聲音已帶著哭腔:“老太太,可莫要往心里去。。。”
老夫人順著她的攙扶起身,坐到了羅漢床上,滿臉的皺紋,好似瞬間蒼老了十歲。
她看著滿屋的狼藉,終于清楚了一個現實,她和兒子徹底決裂了,就因為六年前的那件事情,他便怨恨上了自己,不由得嘆氣,他不懂自己的苦心也就罷了,竟然還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自己的身上,這哪里還是她心中那個乖順孝敬的兒子,枉她含辛茹苦的將他撫養大,卻沒想到,他和他那早死的爹一樣,這般的薄情薄義。
想到當年,他對即墨婉不就是如此嗎,他這人不就是這樣,愛你的時候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盡恭盡孝,面面俱到的對你好,可是一旦翻臉,便能絕情絕義的將所有的一切都磨滅,將自己的責任推卸的干干凈凈,好似所有的都是對方的不是,是對方有負于他,就算結果如何,也是對方咎由自取。
想到他說的,讓她不再插手后院之事,老夫人一時之間想不開,悲從中來,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扶著額頭,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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