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5剖白
路曼聲的嘴唇顫了顫,雖然一年的時間已經到了,宮旬遲早會想起來,但他從沒有提過這些,潛意識里也在抗拒著這件事。風云網
就這么突如其來的,告訴她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她并不害怕宮旬會想起來。
過去的路曼聲,縱然對他殘忍了些,嚴格說起來也不能算錯。她如何得知,她的死會給宮旬帶來那么大的打擊和傷害?
她還以為他終究不過是那些占有欲強的男人。得不到的總要想方設法的得到,得到了卻不會珍惜。即便失去了也只是剛開始有些不適應,等到時間久了就會把這一切拋到腦后。
直到她在大楊,再一次看見他們。不止一次從孟凌東的嘴里聽到宮旬的事,路曼聲才知道過去的大半年宮旬是怎么走過來的。
她的心里是內疚的。
不管是誰,知道另一個人為你承受痛苦,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心里總歸不太舒服。
可她并不后悔。
她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地將自己從一個完全看不到希望和未來的生活中摘除出去。并不是她的生活有多么多姿多彩,而是決不愿對感情妥協。
盡管后來路曼聲還是妥協了。
沒錯,如果再來一次,路曼聲說不定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既然如此,再說一些后悔和抱歉的話,便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面對宮旬告訴她的這一點,路曼聲在短暫的吃驚之后,點點頭,安然接受了這個現實。
“是嗎?”她舔了一下嘴唇,才問道:“那么太子殿下是高興想起來,還是希望維持原樣?”
“你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只是好奇罷了,太子殿下不想說,曼聲就不問。”
“不,我很想告訴你。”
“雖然這一年多來,我因為忘憂香的影響,對過去的事并沒有多少印象。雖然不太記得了,我卻也知道那段記憶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經歷。偶爾腦海里閃過的一個片段,夢里看到的一些奇怪又復雜、陌生又熟悉的場景,總是清楚地告訴我我錯過了什么。”
路曼聲在聽著。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宮旬接下來要說什么。
她原以為宮旬會拒絕這段回憶,認為想起他們實在不是什么好體會。但他眼里突然升起的一絲名為溫柔的神情,則讓路曼聲開始拿不準了。
“是,被路御醫一再地拒絕和打擊,滿腔真心交付,你卻總認為我是虛情假意,這讓我很無力,也很苦惱。你一個詐死,讓我整整痛苦了大半年。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有一日會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我一次次想讓自己振作,但都失敗了。”
那真是最晦暗、看不到一點陽光的日子了。
“胸口破了一個大洞,任何的東西都難以填補。我一度以為那個名為路曼聲的狠心女人對我下了蠱,因為那一點都不像我……”
到底是有多煩惱、多難以置信,才會懷疑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對自己下蠱?
(剩下來的稍后替換)
許多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都是希望能有這種寶物防身,娘娘不會武功,卻有這等好東西防身,讓人不由好奇這東西是怎么來的。
“聶侍衛,不管怎么說,今日的事是我連累你了。我看你盯著這匣子看,可是好奇它的來歷?”
“是。”
“這是一位朋友所贈,仿照著他的匣子,特地做來讓我防身的,沒有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原來如此,娘娘有這等朋友,真讓人羨慕。”
“是啊,這一次我們能活著,還得多謝這位朋友。”說著,路曼聲扶起了聶濤,和他走出了這間酒樓。
剛打開酒樓門,一道人影直接沖了過來。
路曼聲還以為又是殺手,防備性地要拿出匣子,下一刻已經被來人擁入了懷中。
宮旬緊緊抱著懷中的女人,身體因為后怕而微微顫抖著。
“你這個傻女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就這樣跑出宮,讓我有多擔心?”在聽到路曼聲只帶著聶濤便出宮時,宮旬嚇得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行至外間,看到外面街上的情況不尋常。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之人,逼問他此間情況。
得知他們在心水酒樓設伏,要刺殺那個女人,宮旬就心驚膽戰。
他運起輕功,用最快的度沖過來。
他要大開殺戒,所有對路曼聲不利的人他都不會放過。還有那背后一再為難路曼聲的人,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宮旬氣得瘋、擔心得狂,后面跟著太子的侍衛被他遠遠地甩開了去,一個個拼盡全力跟上。
終于到了心水酒樓,就在宮旬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打開了,從里面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他擔心得欲生欲死的女人。
這一刻,宮旬再也克制不住,當著所有人的面緊抱住了路曼聲。
他真的很感激,路曼聲還活著。
“太子殿下?”路曼聲被宮旬的神情驚住了。
但更多的還是內疚,如果不是她擅自跑出宮,那么太子殿下就不會如此擔心了。
“笨蛋,真是大笨蛋!”宮旬狠狠地揉緊路曼聲,還懲罰性地在她的背上用力壓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出了事,我要怎么辦?”
“對不起。”這一刻路曼聲沒有辦法像平時那樣說她沒事,畢竟她已經害聶侍衛受傷了,自己的小命也差點葬送在這里,除了抱歉她無話可說。
宮旬其實明白讓路曼聲這么沖動的原由是因為自己,要是以前他一定會很高興,還會感覺到驕傲。因為他的路御醫心里有他了。路曼聲不是一個沖動無知的女人,也很少有什么事能夠讓她亂了方寸。這次之所以被敵人有機可趁,也完全是因為擔心他。
宮旬心里是又感動又擔憂,還有一種令他心悸的恐懼感。在得知路曼聲有可能會出事之時,那些最沉重的過去如洪水一般向他涌來,讓他無力逃脫。
他仿佛回到了那些暗無天日完全沒有路曼聲的日子。
那些他一直逃避卻根植在他內心深處迄今都還在影響著他的那些過去,再一次呈現在他的面前。
一度,他對那個名為路曼聲的女人生出了怨言。
有生以來,還是第一個女人能將他折磨到這種程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著更像是死了。
為情所困,為情所苦,本來是他最看不上的。他曾經毫不留情的嘲笑過這樣的男人,認為他們難成大事,到頭來也終將會毀在他們喜歡的女人手里。就像是那位默安王,因為一個蝴蝶夫人將自己弄得二十多年不見天日,堂堂一個王爺淪為階下囚,甚至連他的女人還有兒子都不知道他還活著,真是可悲。
沒錯,他是知道這件事的,也知道邱鳳水的身世。
雖然這件事鮮為人知,就連父皇一度也被他們瞞過去了,但他因為一直注意著那個女人,也現她在暗中幫助和照顧一位多年牢囚,尋根溯源之下,現了這個秘密。
父皇對蝴蝶夫人始終抱持著復雜的感情,這件事始終是他的心結。要是讓他知道默安王和蝴蝶夫人的兒子還活著,而且還是他寵愛的邱鳳水,那情況就不知道會演變成什么樣了。
這件事一直被宮旬壓下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本來有這樣的好機會,他大可以拿來和路曼聲談條件。不用意外,過去的自己就是這么的卑鄙。也因為這樣,路御醫總是看不上他,認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討厭皇家的生活和不得不背負的命運與責任,還有他的不擇手段和喜怒無常。所以每一次都想擺脫自己,和他劃清界限。
當過去的記憶伴隨著失去路曼聲的恐懼一起涌回來,宮旬不得不接受一個不太光彩的自己。
現在想想,他對路曼聲確實算不上好。明明是真的喜歡她,也在為她做著各種各樣的犧牲,但總是以盛氣凌人的態度,不遺余力地將自己扮成一個壞人,仿佛這樣就能勸慰自己他并沒有被這個女人所迷,和別的因為感情而昏了頭的男人不一樣……
到頭來,最蠢的還是他。
他在對自己做著無謂的暗示的同時,也一次次地將路曼聲推離了自己的身邊。
一心想要征服她,想要讓她成為自己附屬和所有物的他,怎么可能打動這位驕傲的女御醫的心?
所以到最后,他將她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只能炸死逃離了大堯,去了萬里之外的大楊。
這樣的自己,還有什么資格去記恨路曼聲,去對她加以指責?
何況那一點小怨言,早在心水酒樓外看見路曼聲平安脫險而消失殆盡了。
他什么都不想要再理會了,也不想要再斤斤計較,他現在只想要好好愛這個女人,和她過屬于他們幸福的生活。
他已經犯了一次錯誤,這一次絕不會再沉迷于過去,又一次將她從自己身邊推開。
路曼聲回了宮,雖然事情還沒有了結,付志洲的突然告假也讓她覺得另有隱情,但宮旬已經不允許她再插手了,第一時間將她送回了宮。沒有他的允許,不能再隨意走出——皇宮。
本來是不允許路曼聲走出正陽宮的,但這樣限制路曼聲的自由,會讓她心生抗拒。即便在這種時候,宮旬仍然做出了妥協。他知道過去的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獨斷霸道,老是決定別人的事,不在乎他們的感受。他克制著這一點,不讓路曼聲心生反感。殊不知路曼聲這一次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對宮旬的決定沒有再提出異議,安心地留在正陽宮,再沒有提出宮和許汗的事。
許大哥,對方既然是沖他們來的,那許大哥的危險便解除了。雖然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付志洲既然將人放出來了,那他們便卻之不恭了。至于接下來會生什么事,就見招拆招吧。
讓路曼聲在意的是自從上次出宮回來,太子殿下好像有了心事,喜歡一個人坐在那里想著什么,有的時候奇怪地看著她,一看便是半天。
起初路曼聲還以為是自己任性的舉動惹太子殿下不高興了,他還在和自己置氣。漸漸的她現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因為太子殿下似乎很糾結,心事也很重。出宮的事他也已原諒了自己,那么困擾他的事究竟是什么?
而且有的時候路曼聲現太子殿下無意識地有些抗拒他,看著她的眸子里還有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哀怨。就好像她是一個負心的女人,有哪里傷害了他一般。
路曼聲有些莫名其妙,太子殿下要是生氣,她好好賠個罪再哄哄他就是了。如今她連他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又該讓她如何做?
“殿下,你這些日子好像有心事,能和曼聲說說嗎?”這一日兩人一塊用晚膳,路曼聲尋了個機會問宮旬。
夫妻之間最忌的便是彼此有心結和誤會,不管什么事說出來,才知道能不能解決。
“路御醫多慮了,不過是一些棘手的國事罷了。”
路曼聲看了宮旬一眼,這一眼看得是悠長又落寞,然后頗為失落地低下頭,嘴里的東西也都沒了味道,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宮旬可受不得路曼聲這小可憐樣兒,以前我們的路御醫不屑于使這一招,但真的使出來,威力卻是極大。
宮旬當即就繳械投降。
“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先把飯吃完,多吃一點。”說著,宮旬又為路曼聲不停地夾著菜,堆得比小山還要高。
“嗯!”路曼聲等的就是這一句話,聽宮旬這么說,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很賣力地吃起來。
宮旬被路曼聲的樣子給逗樂了,他的路御醫,居然還有這么活潑的一面,一點都不像她。
不過,看到擼曼聲在他的面前越放松,還展示出小兒女的嬌態,宮旬的心中很是欣慰。
路御醫也只有在自己最信任和在意的人面前才會如此吧。
路曼聲很配合地用著膳,直到徹底吃不下了,宮旬才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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