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7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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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處逢生。
本來以為這一次已經被逼上了死路,哪里知道卻是柳暗花明。
對方不但沒能將他們一舉擊垮,反而讓他們抓住了馬腳。
從這件事路曼聲多多少少有點了解背后的那個人,聰明狠絕,善于謀算,但卻過于自負,喜歡愚弄別人。
看到他們這群人驚慌失措,乖乖地被他牽著鼻子走,他應該很得意吧?
路曼聲甚至能夠想到那個人瘋狂地想要看到他們恐懼的神情。
但也因為這件事,反倒讓路曼聲徹底鎮定了下來。
背后那人的多此一舉,讓路曼聲一下子確定了好幾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青玉寺的事到底是天災還是**?公孫承御包括路曼聲他們都以為青玉寺的事是一種新型的疫癥,他們之前從未見過。
如今看來,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人為。
雖然路曼聲現在還想不到什么人會做下這樣殘酷的事,什么樣的人又有能力能在旦夕間讓幾百號人昏迷不醒?
第二件事就是黃漪的事。
不,確切的說,應該從戴御醫時算起。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人為,如果那個人真的想讓他們徹底陷入恐慌,那就應該故技重施,也讓黃漪甚至他們染上相同的病癥。
相信到那時,誰都不會懷疑這是某人別有居心,而是一場真正的可怕的疫癥。
他們同一批上山的人,倒下了一位,而且還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手法,試圖混淆視聽。為什么這么麻煩?是因為對方小瞧他們,認為對付他們根本就不必那么認真?不,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已經無法再為所欲為地制造所謂的疫病。
路曼聲讓人將戴御醫的最新診斷送了過來,再對比她今夜想到的結論,發現到了戴御醫這里那個人就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
如果將這設想為某種藥物,到了戴御醫這里劑量就變輕了。
是那邊出了什么變故,還是這種藥本身就是有限制的?
一時間路曼聲的心里浮現出種種猜測,但都按捺下去了。不管怎么樣,她一個人在這邊猜想是沒有用的,
(剩下來的稍后替換)
這十個小時的時間,這個女人在做什么,她一直都沒有離開房間?
不對,按照之前的說法,這個女人病發只有兩種情形。一種是她自己走出去,因為生有惡瘡,她鮮少出現在人前。那么她之所以走出去,不是因為時間太久肚子餓了,她迫不得已離開了房間。就是外面有大動靜,她驚慌之下跑了出去。
但第二點其實說不通,有動靜也不會在十個小時之后。如果進一步猜測這種病從感染到發作是十個小時,那么這位女病人發作還要在十個小時之后。
因為缺少對照,這些模糊的概念一股腦地塞在路曼聲的腦海里。她想要完全弄明白,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提供線索和說明的情況下,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最后一批發作的御醫們,他們的上山時間是確定的,尤其是戴御醫,他是最后一個發病的。只要再等幾個時辰,觀察他脊背僵硬情況,就能猜到這種病癥從感染到病發到底是多長時間了。
而且他們也能進一步地找出在那段時間里青玉寺發生了什么。
現在,路曼聲想要到267號女病人的房間里去看一看,她發病之前住的那間廂房里是否留下了她的線索。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并不容易。尤其是在所有僧侶都昏迷、所有的病人都被搬到一處的時候。
不過路曼聲身為大堯醫壇最為杰出的女御醫之一,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這位267號女病人首先是一位女香客,又因為患有惡瘡,生活中有不少的忌諱,所住的地方還有相關的藥草和藥膏味道。只要滿足這幾點條件,那么她之前住的廂房就能夠鎖定了。
果然,路曼聲按照這個方法很快就找到了267號女病人住的房間。
在她的隨身包袱里,她發現了一塊繡帕,繡帕上娟秀地繡著一個蘭字,姑且稱呼她為蘭姑娘好了。
事有緊急,路曼聲本不該隨便翻別人的東西,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
待蘭姑娘醒來,她親自向她賠罪。
環視了這個房間一圈,還真讓路曼聲發現了一些問題。
這個房間的布置一絲不茍,干凈得不可思議。不只如此,每一個用品器具、桌椅板凳的擺放也都很考究。桌子放在離床鋪一米的地方,四張板凳離桌子都有一手的距離,而且相對的兩張凳子總是對稱的,就像是某種強迫癥,不允許有一點的不協調。
房間內纖塵不染,床鋪也是疊得整整齊齊。
路曼聲不是沒有聽過一般患有惡瘡的人不管之前性格如何,在這之后總會有或輕或重的潔癖癥狀。嚴重的到最后還會變成一種心理疾病,路曼聲以前也不止一次經歷這樣的病人。
但有一點很奇怪,其他三張凳子完全沒有問題,只有靠門的那一張完全偏轉了它應該在的位置。路曼聲的腦海里浮現出蘭姑娘突然聽到某種動靜,驚慌的站起,跑向門外過程中絆了一下椅子的情形。
這種解釋合情合理,而且與之前路曼聲某種可能性最低的猜測是不謀而合。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這種病發作的時間便是五個時辰。
但這樣又衍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從路曼聲過去治病經驗來看,一種病尤其是有著數個時辰潛伏期的病癥,發作的時間通常不是統一的。這要根據個人的身體情況、抗病能力還有其他地方綜合判斷。
哪怕你在飯后多喝了一杯茶,或是少喝了一杯水,或多或少都會造成一點影響。
也就是說,想要讓幾百號人同一時間發病,讓人完全來不及準備的病癥實在是太少了。
青玉寺中還有不少習武之人,這里的主持就是一位得道的高僧,六十年的功力,雖然不至于百毒不侵,對待疾病和毒素的抵抗能力比起其他人不知道高明多少。可就是住持,他的診斷情況也并不比別人好。
也就是說,這種之前從未見過的病癥對任何人都有效,而且效果相同,不因個人情況為轉移。
路曼聲的心突然顫了一下。
糟糕了!
如果說這種病癥傳染性不因為任何原因而移轉,那么他們之前服下的藥真的能保他們無恙嗎?
五個時辰,會不會此刻的他們已經……
不,不會,路曼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受任何因素影響的病癥是不存在的,哪怕是最罪惡的毒和最可怕的病魔,仍然有著和它們相克的東西。
何況,從他們進入青玉寺接觸這些僧侶以來,已經過了兩天了,他們依然沒事。
這就說明她的藥是有效果的。
又或者說,路曼聲抬眸,這種病傳染也是有限制的?
后面一種猜測純屬路曼聲那敏銳的直覺,如果不是她的藥派上用場,現在他們仍然平安無事那就只能說明這種感染也不是任何情況下,又或者說是可控的?
怎么可能?
路曼聲越想越被自己腦袋里一瞬間閃過的東西嚇了一跳。
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瘋狂之事?哪個人又有如此大膽的想法,敢于做這種別人都不可能做到、還完全找不到情由跟瘋子沒區別的事?
路曼聲站起身,她覺得她該出去了。
再在這間房子呆下去,她恐怕還有一些更不可思議的想法。
那就不是在找出答案,而是在虛構各種恐怖片了。
路曼聲覺得自己瘆的慌,這大半夜里在另一個人的房間內,拼湊著一幅幅莫名的圖畫。再這樣下去,別說救其他人了,她自己也先倒下了。
苦笑著搖搖頭,路曼聲拉起兩扇門,準備離去。
但就在她即將合上門時,月光照入室內,青白的床底映入眼簾。在那里赫然有一撮褐色的灰燼,在這干凈潔整的地面上顯得很是突兀。
路曼聲關門的動作停止了,重新點起燈,然后拿著燈來到床下。
從袖子里掏出一方絲帕,輕輕地捻起一些來,然后送到自己的鼻子前,輕輕嗅了一下便移開。
“這個味道是什么……好熟悉……”路曼聲若有所思地回味著那不知道在哪里嗅過的熟悉味道,手卻下意識地將那些碎末給捏緊了。緊緊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到荷包中。
她的經驗告訴她,這種東西還是別多嗅的好。
可是她一定在哪里嗅到過,好好想,總會想起來。
“路御醫,路御醫——”
聶濤從門外匆匆進來,直到看到路曼聲在房間內,一切安好,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了,聶侍衛?”
“黃御醫暈倒了。”
“什么?!”路曼聲一驚。
在不久前她才見過黃漪,一點問題都沒有,怎么突然就暈倒了?
黃漪的暈倒,讓路曼聲有點慌亂。
難不成不只是戴御醫他們,就連他們這批后上山的人也都會面臨著同一樣的事?
這種事不管放在誰身上,都能讓他嚇一跳。
更何況路曼聲之前就想著他們是不是已經感染了,好不容易打消這個想法,聶濤就告訴她黃漪暈倒的消息。
如果他們這些人也暈倒在這里,那么別說救人了,這次青玉寺事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平息……
“其他御醫現狀如何?”
“這倒是沒事,就是黃御醫她暈過去了。”
“先帶我去看看。”路曼聲按捺住有些發慌的心神。“順便再將其他人召集過來,我必須要知道他們如今的身體狀況。”
“那路御醫,你呢?”聶濤最擔心的還是路曼聲,他可是答應過太子殿下會用生命來保護她,決不允許她有一點的閃失。
青玉寺內的情況太邪門了。
聶濤現在后悔自己的猶豫了,早知道什么都不想,就該帶路御醫下山才是。如果這一次他們真的病發了,也感染了和那些僧侶香客同一樣的病癥,那娘娘該怎么辦?
黃漪暈倒在自己的房間,此時除了路曼聲,其他御醫等候在外。
他們的臉上滿是不安,焦急地走來走去。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即便再回避也晚了,還是不敢輕易地走進黃漪的房間。
路曼聲到來后,便進去為黃漪把脈。
聶濤想要阻止她,話還沒有出口,便被路曼聲止住了。
別說真的有事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就算來得及路曼聲也決不會在這個時候放著黃漪不管。
聶濤清楚,所以他又一次沉默了。
他覺得太子殿下讓他來保護路御醫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因為在路御醫的面前,他很難違抗她,總是會尊重她的決定。哪怕理智告訴他,這個決定對路御醫并沒有好處。
路曼聲此時正在為黃漪把脈。
外面一干御醫都惶急地看著里面,等待著路曼聲的消息。
他們是如此的關切,因為這個問題很有可能關系著他們的生死。
路曼聲自己也很緊張。
她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很奇怪……
要知道在這之前,那些病倒的人都是一批一批倒下的,為什么這一次獨獨是黃漪?
路曼聲為黃漪切脈的手指一動,又按了按,過了片刻,才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屋外。
“路御醫,黃御醫情況怎么樣?”
“諸位放心,黃御醫并不是感染了其他人同樣的病癥。”
“真……真的?”御醫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最期望的答案就是這個,可真當路曼聲說了,他們又有些不太相信,故而一再求證。
“那么黃御醫為什么會昏迷?”
“還有那個病發作的時間挺長的,這會兒檢查不出毛病,幾個時辰之后情況會不會不一樣了?”
確實,這個情況很有可能。
而這話一出,一些人剛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幾次。
“如果你們全都這么想,那么我只能說那個躲在背后的人會很高興,因為他的想法全都成真了。”
許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在你最迷惘對手決定給你致命一擊的時候,會因為太著急贏、又因為獵物已經是囊中之物,盡情取樂,不經意間就露出了破綻。
那個人想擊垮他們,想讓他們無助地生活在恐懼之中,卻忘了他們是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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