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零章分合
萬里橫煙浪,怒潮風正急。
一封丁岐山自述被盧悅相逼,無路可走下,轉投魔門的書信,**之間,以告示的方式,幾乎貼遍百個不記名的坊市。
不管信不信,反正成了很多修士茶余飯后最感興趣的話題。
光之環與幽泉,正與魔的宿命對決,這么的高大上,先前與大家的生活圈子離得太遠,他們仰望之。
現在……
嘿嘿!原來兩人早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掐上了。
這么正大光明,可以噴一噴他們曾經仰望的存在,又有幾個不樂意呢。
“快看,那就是東亭宗的,池魚之殃啊,唉!真可……”
“啪!啪啪!”
后面的憐字還未出來,明石已身隨手動,大耳刮子打人了。
老好人生平第一次,想把這些人嘴里的牙全都打下來。
什么叫可憐?東亭宗怎么可憐了?誰家沒幾個不肖弟子?誰家沒破事?
丁岐山唯恐天下不亂才發了那樣的告示,這些人沒一腦子,居然還幫著推波助瀾,抹黑盧悅,實實該死。
“疼嗎?”
已經被打成香腸嘴人,驚恐頭。他真的只想在這里出風頭,涮涮好感度,可是,怎么會這樣?
“疼就對了!”明石環視所有望過來的修士,“魔靈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不用我話。可丁岐山是什么東西?只有我東亭宗,才最有發言權。拳腳相加的痛,痛在身上。養養就好。可是言語之刀,插在心上。要如何養?
你們……是想幫著魔靈,幫著幽泉之主。朝盧悅出手嗎?”
帶著靈力的聲時,傳遍全場,原本想為男子報不平的人齊齊止步。
不護短的畫扇星君,單是睚眥必報的魔星……
一些人無由地打了個抖。
幸好幸好!那人閉關了,要不然……
看看這個成了香腸嘴的人,只怕這會是她最輕的懲罰!
“張師兄,貼告示!”
明石放了手上的人,“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誰家都有一二不肖子弟,誰家都心性喜投機后輩。魔靈慣會算計人心,再加魔寶幽泉之誘,試問在這世上,有幾人能擋?”
幾人能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沉默。
魔靈也就算了,可是魔寶……
那可是不次于靈寶的存在,修士修仙。所求為何?
長生雖然大家都不太敢企望,可筑基的兩百壽,結丹的五百壽,元嬰的千年壽。甚至化神的三千壽,是他們的一步步的夢想。
“丁岐山十幾歲就背著宗門,對凡人行采補之術。其心性可見一般,魔靈把幽泉放到他面前。試問,他會不要嗎?”
明石環視開始躲他目光的眾人。“我們是修士,修士是人,人有什么?人有心。麻煩各位,摸摸自己的心,擋當起人應該做的事。不要再當……再當魔靈和幽泉之主,朝盧悅擊來的無形言刀……”
明德樓中,幸福修煉的盧悅可不知道,丁岐山給她出了那樣的招,更沒想到,這一次,是明石代替她出手,而且回擊的同樣犀利。
她迫切希望能進到二樓三樓,把光之環的真正本事,握在手里。
可惜,想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找不著路。
光之環斷代太嚴重。
閉關之前,問師尊畫扇,她居然唐心前輩當初,也是自個摸索的。
什么什么最后會水到渠成,不能心急……
可她能跟唐心前輩比嗎?
人家可以一邊修煉一邊玩,她能嗎?
哪怕不顧另一個丹田,她想修到結丹中期,在這十年間,也是不能有一絲懈怠!
靈力在體內高速旋轉,壓縮進下丹田里的靈力,開始化汁,通體瑩白的球,在里面起起伏伏,好像玩得挺開心。
它開心了,那個跑到天上的金色環,也挺開心,射下光芒如前一般,絲絲縷縷,以更快的速度鉆進身體,讓她整個身心,都如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
那劃破黑夜的光明,帶著絲絲暖意,讓身體,一直處于靈動狀態。
盧悅對這種感覺如癡如醉,顧不得外面,哪怕明知道魔靈在這邊吃了那么大的一個虧,一定會有專門爭對她的反擊,她也顧不了。
她現在只希望,丁岐山那家伙,被通緝之后,再如上一世一般,逃亡到魔門地盤,別再在這里絞風絞雨了。
給她十年……
“我們走吧!”
丁岐山看著維持不住實體的魔靈,心情有些復雜,“最起碼,我們也要離開道門腹地。”
天地門為了追殺他,在各坊市的入口,都掛了真顏法鏡,他想再如前一般,混水摸魚,根本不可能。
魔棧道已經指望不上了,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什么蛛絲馬跡,那可真就哭都沒眼淚。
魔靈搖頭,“你以為魔門地盤,就可以隨便弄采補之術嗎?”
“我沒打算在魔門地盤弄。”丁岐山知道她的顧忌,“那里的勢力范圍早就被各魔主還有各宗劃分好了是吧?”
那是肯定的。
“我只是想離這邊遠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對,能有個逃的地方。”
出于道魔天生的對立,不管怎么樣,被追殺時,那里總是一條退路。
魔靈明白他的意思,可……卻也不想他被不切實際的幻想所誤,“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雖然魔門在天地門的暗探,我可以調動,可一旦到了魔門。那些人不會有一個買我的賬。”
丁岐山扯扯嘴角,這個……他早有所查。
連他都不想買她的賬。那些魔主們,又怎么會買她的賬?
不過是只沒有實體。連對付結丹修士,都力不從心的妖狐靈體,有什么能讓他們買賬的。
不過此時看著魔靈的樣,他卻無法出來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進到魔門地盤,我們一切要重頭開始是吧!”
“是!”
魔靈輕輕撇過頭去,“幽泉雖然厲害,可那邊的人,一旦知道你身有魔寶。不管是宗門的,還是……,差不離的,都會動心。”
很多年前,連獨枯都對她手上的各個魔寶動心,更何況其他人了。
高層那是一定指望不上的,中間的……
殺人奪寶的事,是魔門散修,最愛干的事。
丁岐山一個道門修士。裝逼裝慣了,早成格調,進了那里,肯定會有段時間的不適應。
她……實力下降這么多。更不能露面。
“我知道。”
丁岐山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殺人奪寶這種事,他也一向喜歡干。現如今,他已經成了地地道道的魔修。那邊的地盤,總有一日。會有一塊屬于他。
提前巡視領土,又能避開道門這邊的瘋狂尋找,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我是他們想打劫,便能打劫得了的嗎?”
魔靈回頭,她在丁岐山的眼里,看到一層幽紅之光。
“你傷成這個樣子,總要好生補一補。”丁岐山微笑,“道門這邊現在查得這般緊,再做的話,危險太多。”
又要讓她采補自已人了嗎?
魔靈嘆口氣,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再這么輕虛下去,哪怕好貨當面,她想采也采不著了。
“那就走吧,走睥睨山,此山山腹,有兩條四通八達的密道。”
她曾跟那人在那邊住了整整兩百多年。
若是……若是盧悅老實聽話,他和她應該早就重逢了啊。
魔靈又嘆了口氣,“對了,我讓你弄得告示,魔星是如何回應的?”
不管她怎么回應,黃泥早就染得不成樣子,現在,應該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又算計錯了。”丁岐山收拾東西,“人家閉關了,根本沒回應。”
“是嗎?”魔靈眼睛微亮,“那就好,你不是那個竹河真人,天不假年了嗎?這邊的事,歸藏界此時,只怕已經有所耳聞,你再……”
“行了,別了。”丁岐山猛然打斷她的話,“人家閉關可并不代表,她沒打手。”
魔靈一呆,又是畫扇出手了嗎?
一個化神修士,這樣被徒弟,弄得團團轉,有意思嗎?
“明石,是明石。”
丁岐山額上青筋有些蹦起,“他與盧悅一直相交莫逆,當初在墮魔海時,相遇僅四十天,她就助他得五千光核,回轉歸藏界。”
魔靈眉頭微蹙,“你們才是同宗,他連東亭宗的臉面,都不顧了嗎”
“哈哈!所以我們是魔,他們是道。”丁岐山語氣中不出的嘲諷,“我那師弟,生來的就是一幅正人君子樣,講究什么幫理不幫親。更何況,在他心里,盧悅從來都比我親。”
是這樣嗎?
“他是怎么幫盧悅證名的。”魔靈感覺身上有些不好。
“你……過段時間吧,等你身上好些了,我就把東西拿給看。”
丁岐山盯她一瞬,覺得如果此時,再讓她生氣的話,可能破損的靈體,會盡一步惡化。
魔棧道那么好的保命之物,如果沒有她,誰能給他?
被盧悅抓到,有煉血老妖這個前車之鑒,傻子都知道,他的后果會是什么。
這么嚴重嗎?
魔靈輕輕吁出一口氣,讓身體慢慢透明,趴到他身上的時候,用手輕撫他的眉心,“別生氣,勝敗乃兵家之常事。”
雖然現在他們也很困難,可到底不曾真正的生死一線。
有來有往,才叫對手。
“盧悅既然這么快就閉關,那……天算可能已經開始了。”
丁岐山抿嘴。
他其實想,那丫頭的運氣,一向不錯。
幾度生死間,人家都能化險為夷。
事關修為,也許……
連續兩個月,身體完全習慣了這里的修煉速度,哪怕不用神識指揮,也能勻速進前一會的時候,盧悅終于可以分出一絲心神,找一找樓梯了。
她舍不得把時間單純浪費在找樓梯上,明德樓不大,這樣一邊修煉,一邊找,兩不耽誤。
從門開始,分出的那縷心神,一寸一寸地探查,有時一天下來,都探查不到半米……
盧悅盡量耐住自己的性子,以修煉為準。
日子一天天過,她的心神,也終于從門上挪到身后的墻上了。
可是今天,她卻沒法再查下去。
心神重新從身后,挪回到門上。
如果沒感應錯的話,谷令則來了,就與她有一門之隔。
是要走了吧?
空空蕩蕩的明德樓里,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外面,谷令則也嘆了一口氣,她到底沒辦法敲開這道門。
她要走了,回歸藏界。
敲開又如何?
妹妹也不能與她一齊走。
“她已經在里面,連續閉關六個多月,那里的修煉強度很大,你可以讓她出來放松放松。”
畫扇倒是沒想到,過來求告別的谷令則,居然什么話都沒,只在明德樓外站這么一會。
“不了,”谷令則最后一次輕撫門上的古樸紋路,“閉關之前,她就跟我告別過了。”
那你還來干什么
“前輩!我想麻煩前輩一件事,如果盧悅出關,她……她無地可去的話,還請您勸她跟飛淵走。”
閉關十年后,谷令則可不相信,妹妹能在外面呆得住。多休息個把月,一定還是閉關,這樣閉著閉著,也許就到時限了。
畫扇一愣,什么叫無地可去?
“五十年,修真聯盟那邊再好,于她都……”
谷令則這話時,其實很艱難,道門各位大能,有一個共同的缺,就是愛面子。
為了所謂的不在魔門面前墮面子,強留盧悅,那可怎么辦?
層出不窮的一次次的刺殺,哪怕他們保護得再好呢,這里也會變成道魔開戰的戰場。
一旦變成戰場了,盧悅不可能獨善其身。
流言才去,她不想妹妹再被人各種詰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畫扇頭,“伊澤的父親玄霜,要不了多長時間,也會回來。修真聯盟再好,能有我天地門好嗎?”
谷令則怔了一怔,不過她反應快,深深一禮,“如此,令則就多謝前輩了。”
明德樓據除了光之環的主人,誰都打不開,那……只要畫扇愿意護著,魔門那邊的人,想刺殺,也無從下手吧。
“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我徒弟。”
畫扇微笑,“真不扣關了?”
谷令則看看明德樓,搖頭的時候,有些遺憾,“她已經知道我來了。”
既然知道了,卻沒有開門,顯然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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