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勝?
誰負?
也許老天都不知道?
可是正因為弄清楚了,她才更心驚!
哪怕被封印了神魂,哪怕陷入沉睡,人家也有本事,讓魔門各魔主,奉他為兄,讓魔靈和獨枯全力為他做事,讓縛脳說起他時,還語帶唏噓
這破風,太妖孽了。
所以,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好好找機會!
她的靈魂,是這位大人渴望之物,也許連血肉,對人家來說,也是最大的補物。
可是補物再好,也只是補物,反而是他自己被封印的神魂,才更是他此時最最想要東西。
她要賭,在她沒說出來前,大人的這個分神,舍不得殺她,否則他這么恨她,幾度置她于死地,現在怎么可能玩什么劫持?
這個動作在魔主和七八位化神修士面前做,得多危險啊?
“好!你問!”
臭丫頭閉目死也不肯說的樣子,終于讓大人佯殺幾次后,氣餒下來,不得不咬牙答應她的反問話。
“第一個問題!”盧悅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小小的贊,從可能引起他心緒起伏,亦是自己關心的問題問起,“你的這具肉身,是不是丁岐山的?”
大人半天啃不了聲,他是氣心抖,合著死丫頭是因為丁岐山,才對他更有注意?才讓他的這具分身,暴露在道魔面前?
“是!你是從何處,看出這具身體是丁岐山的?”
“第二個問題。”盧悅根本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木府里丟失的人,是是死了嗎?”
雖然早就知道飛淵是安全的,可她現在必須給大人以假像!
“自然死了!”大人橫七豎八的刀疤臉上有些抽動,他冷笑著把死字咬得很重,這個臭丫頭敢不回答他的問題,敢要挾他,那就在死之前,好好嘗嘗什么叫心痛若狂吧!
“你想知道,死的是你什么人嗎?”
盧悅的身體晃了晃,好像真的承受不住一般!
“第三個問題”
她似乎是艱難把傷心的事情壓下,不敢問,也聰明地避開大人安排的問路走,只按她自己的問題來,“你在魔門那邊的真正身份是誰?”
“哈!哈哈!你不是已經把我猜出來了嗎?”大人心中一跳,“王展這個名字,可是我努力經營出來的,這一次,算是被你這個死丫頭徹底毀了。”
他再也不能換身體了。
當初的身體,正因為在道門這邊暴了光,才會遭到人屠子那些人無休無止的打殺、暗算
“這個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只是你的分神吧?”
盧悅似乎在硬撐著,“你的本體,據文十六說,早就脫離了域外饞風的形態!雖然他給我畫了無數你的各種不同畫像,可我相信,你的真正本體,一定被你保護在某一地方。”
大人原本繃起來的心,慢慢又落回了點。
“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機會,再起滅世之戰,大人我再問一遍,你的本體是誰?”
“呵呵!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不會!”
盧悅馬上幫他回答,“你想讓我死不瞑目!不過,我可以猜!”
大人的眼皮子沉了沉,他覺得不太對。
“所有參與滅世之戰的種族,現在還剩多少?”盧悅努力不讓自己臉上現出其他異樣,做出一副,反正她要死了,一定要猜個好的表情來,“別的我不知道,可是古巫、古蠻,這兩個曾經無比強大的種族,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全都拜閣下所賜吧?”
大人:“”
他覺得,有些人太聰明了,真心的不好。
“萬族林立的遠古修仙界消亡在閣下之手,然后你又一點點地挑起道魔大戰,一步步地以個人之力,把滅世之戰延續著”
盧悅看到縛脳再次變臉,心中稍安,輕輕抓住抵在頸間的長劍,“第四個問題,大人,在木府時,你那般朝我們動手,是不是是不是我已經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大人實在太討厭這些人族。
明明身體最為弱卻擁有世間最為完美的神魂,甚至一些妖孽般的天才,就是能靠著某種直覺,從蛛絲馬跡中,一點點地推理,找到事實的本質
就如當年的某個人,或是某些人,為結束道魔紛爭,直接給放他最大的招封印,若不然,他現在怎么會受制于這里?
這個死丫頭的直覺和推理能力,實在讓他不安,此行也算有得有失,只要她回答完他的問題,就一把把她的頭割了,哪怕因此得不到她的神魂,他也絕不能再讓她活下去了。
“果然”
盧悅佯裝頭又疼起來了,疼得非常非常厲害,甚至不惜為此把脖子,往劍那里更送了些,“我不能想木府,一想起木府,這里就好痛好痛!”
大人怕她一下子把自己弄死了,不得不把劍往旁邊挪挪。
“大人,大大王魔!”
大叫最后一聲時,盧悅的腦袋狠狠往后一撞,原本抱著腦袋的手,一鎖大人的胳膊,一奮力往他的麻穴撞去。
哪怕靈力被制,她的煉體水平也達到了煉氣后期,可以幫著爭取兩息時間。
只要不是頭被割下,身上哪廢了都沒事!
大人遂不及防下,還真沒想到,死丫頭居然把大王魔三個字,就這么喊了出來,此時,他哪里還能留手?
可是圍在這里的縛脳、畫扇等人,也不吃素的,他們顧不得去想大王魔三個字代表了什么,當務之急只想把盧悅搶回來。
道法劍光剛起,天地再次大暗,曲疏族的亂拂啟動
大人算計了一切,就是沒想到,居然在差點割到盧悅脖子的時候,識海中的幽泉反主亂動起來。
他的頭,一下子疼得好像要裂開了。
亂拂只有三息時間,他大王魔的身份,被盧悅拼死叫出,憑縛脳的謹慎,憑道門這些人的尿性,本體被再次封印都是輕的。
他一定要回去,一定要馬上回去,把本體搶出來再說。
大人當機立斷,脫離丁岐山身體的時候,一張刻著無數奇形異頭的玉符,被他以最快的速度祭了出來。
幽泉的異動,顯然是姓丁的跟他玩了花招,他并沒有死透,既然如此,暫時扔回給他,也用不怕身體徹底死亡了。
大人淡淡的影子,以絕快的速度轉移出坊市,才默默看著光亮回復,看著天空中的漩渦卷走盧悅和丁岐山。
那一路還在滴落的血,顯然死丫頭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跟在三個已是朋友的黑熊后面,谷令則一次次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掌中隱現的斷紋,腹部某處的對通痛,肩上骨頭好像碎了的不可忍,雖然也讓她感覺好痛苦,可脖子不一樣
所有的傷,都可以用丹藥養回來,但脖子
盧悅的身手已經那么厲害了,現在又被修真聯盟和畫扇護住,那位大人,怎么還能以利器傷到她脖子的?
谷令則深深地憂慮!
身體還在旋轉著前行,盧悅覺得自己要死了,意識在黑暗中很有些迷糊,可是此時,她不敢放任自己的迷糊,勾通好替身玉符,聽到微微的咔聲傳來,知道它替了自己的命,才放心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叫破大王魔的身份,剩下的,再不干她的事了吧?
她盡了她的力,接下來,盧悅覺得,可能她想接著干她的事,都不成了。
無盡的黑暗中,她如一粒塵埃般飄浮著,身體的感覺,她摸不到,神魂意識,在慢慢遠離,好像在走了無數路之后,她終于累了,終于走到了終點,可以尋求另一個再無負擔的新生了。
飄吧!
能改變的她改變了,不能改變的她好像也改變了。
無常路上的買命錢,做法事時,她好像給自己燒了不少,哪怕真走一回輪回路,她也沒什么可怕的了。
可以睡了,再不用擔心完這個,再擔心那個,那些放不下的淵源和冤緣愿怨,在死亡面前,都將遠去。
沒有痛苦,沒有不安,黑白對錯俱隨風飄散
她可以迎接天道予一切生靈的終途死亡!
在黑暗的懷抱,盧悅覺得,她那般安心,再不想醒過來了。
“嘭!嘭!”
塵埃飄蕩,分落兩處的盧悅和丁岐山,毫不知道,他們現在所居何處。
“應該是古巫的獵場!”
縛脳揉著腦袋,“據說,那是古巫數百位大能,獨立開發出來的小世界,是他們專門狩獵萬族之地。大王魔,當年曾用狩獵令牌,送進去幾個人,后來,那幾個人,我再也沒見過了。”
畫扇捏著天空掉落的替身玉牌,原有的安心,再次被提了起來。
狩獵場啊!
一定是危險無比之地,而大人又手段百出,此時與盧悅一起進去,徒弟能安全嗎?就算安全了,大人出來時,能帶她出來嗎?
長白嘆了一口氣,“古巫的狩獵令牌,應該不止一面,回頭我們明發天下,讓大家一起幫忙尋找一切線索。
此時,我們最應該做的是,把大王魔的身體拿下。”
縛脳點頭,這時候,確實不是忙盧悅的時候,大人手段太多,萬一他再什么幺蛾子,他們根本防不勝防!
“諸位隨我一起吧!”
縛脳心中明白,他們可能已經沒有退路。
大人不會讓盧悅出來,而域外饞風肆虐各處,好像已成定局,若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七年一過,天下危矣!
盧悅感覺自己在受火刑,好熱好熱!
她努力麻醉自己,這只是神魂幻覺,只要她不覺得熱,熱氣便會退卻
熱氣好像真的煎熬中在慢慢退卻,她安心了,接著當塵埃,飄她的睡她的。
她不知道,天空中照射的兩個太陽,慢慢落下,又升起兩彎好像月亮樣的東西。
遠遠地,大地上的青草,慢慢被一層銀霜鋪滿。
好冷好冷!
哪怕當塵埃,哪怕飄著,盧悅也覺得不可忍。
做為一顆塵埃,好像都要被凍著了,飄也飄不起來,越來越重
她的眼睛在一片清冷的天空下睜起,看到天上的兩個月亮,連身體的寒冷,都有些忘了,呆呆地看了半天。
記憶在腦中回復,想到那位大人,盧悅一下子跳了起來,環視四周后,沒找到可能的危險,只發現除了她所在的石臺,其他地方,不管是山丘、樹林、草地都在月色下,積起了厚厚的銀霜。
好冷!
身上的靈力,也不知什么時候回復的,居然有些頂不住這里的寒氣。
盧悅沒有踏出這個平臺,放出法椅,坐到上面時,激出靈力護罩,她就在里面呆著。
現在的情況,一定是大人弄的,那個家伙活的時間太長,手上的莫名東西太多,所謂多做多做,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她就在這里,哪也不去,就等他找來。
法椅與她本命相結,靈力護罩既然撐起,就絕不可能再被外人無聲無息地破掉。
盧悅靠在上面,給自己披一件大氅,默默養神!
遠遠地,差不多相隔五個山頭,頂著一張刀疤臉的丁岐山,滿面陰沉。
他摔在這里,沒感應到那個讓人恐怖的氣息時,就占回了身體。可是這里,太他媽的奇怪了。
白天兩個太陽,晚上兩個月亮!
明明那混蛋祭出異符的時候,靈界才入夜沒多久,這里卻好像與那里是反的。
靈界的夜晚,這里大概是白天,那現在,他在這里呆了這么長時間,這里變成了夜晚,靈界應該就是白天了。
他翻查身上的東西,見識過大人的空間法寶,此時再見自己的,丁岐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那么多的寶貝啊,當時他應該再努力一把,把它搶過來的。
真是好可惜!
不論是天邪符兵,還是曲疏的亂拂,可都是好東西,可惜,全被大人浪費了。
他從懷里,把那塊刻著無數異形頭的玉符拿出來,又在月色下仔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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