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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在屋子里辛苦了大半天,阮阮終于嚴格按照《阮氏古方》的記載,把化功散的藥劑調制了出來,接下來,就是坑人的步驟了。
“你說,”阮阮以手托腮,“我該怎么偽造現場,讓他們覺得,我十分不想被他們發現藥劑是如何制出來的,但經過他們細心分析,大膽推測,終于發現了‘真相’呢?”
“這個么,”卓爾一本正經的支招,“我覺得寶貝首先得把沒用完的藥材都收起來,”他說著,手指一彈,剩下的藥材便連同藥簍消失了,“然后,熬煮前的粉末得沾些在藥爐上,唔,剛才戴著的手套也別洗,放在顯眼一點的位置——”
“——還有北五谷子呢,北五谷子最重要,”阮阮邊監督他布置“現場”,邊提示重點,卓爾聽了手一揮道,“那讓幾顆北五谷子不小心滾到桌子底下。”
“對對!”
“唔,保險起見,窗戶也暫時別打開,讓他們聞聞味道,異族協調公會有能分辨味道的異士。”
“好好!”
費心費力的留了好些線索,阮阮自認就算是聰明一點的豬都能發現“真相”了,終于放心的拍拍手道:“行,就這樣吧,我們現在去找萊卡,從大門走,好讓他們知道我們出去了。”
于是兩人“低調”的離開了異族協調公會,又出了瀑布,卓爾一個瞬移,直接把阮阮帶到了露西婭的花園,她曾經寄住過的地方——說起來,她當初臨時被老媽喊回家,還有許多東西丟在這里沒收拾呢。
不過是一個多月,卻已物是人非。
阮阮嘆了口氣,拖著卓爾道:“走,進去吧。”
“我也進去?”卓爾一副不情愿的樣子,撇開臉道,“你和萊卡不是有話要說嗎,我在會不會不太方便?”
又來?阮阮松開手道:“你真心的?那我自己進去了。零↑九△小↓說△網”
說罷,她“蹬蹬蹬”往前走了幾步,卓爾卻搶在她前面推開花園的門,道:“仔細想了想,露西婭對寶貝太不懷好意了,作為寶貝的保護神,我必須跟著去。”
阮阮臉皺成一團,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重新抱住他的胳膊,指揮道:“前面草坪太大了,我不想走,你帶著我瞬移到萊卡在的地方,快點。”
話音剛落,露西亞出現了,她穿了件淺色羊絨開衫,一如小區阿姨親和慈善的打扮,看著阮阮笑吟吟的招呼道:“毛毛回來啦。”
這人人都是演戲高手的世界,活著真累。
阮阮扯了扯嘴角,扯出個標準的去鄰居家串門子的笑容:“露露阿姨,我來看萊卡,他在家嗎?”
“噢,在啊,”露西婭說著,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他最近身體不舒服,還不讓我告訴你,我正擔心呢,毛毛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他身體不舒服?”這是露西婭第二次提這事了,上一次是在她和萊卡的視頻通話中,可是當時萊卡卻說他恢復挺好的。
“是的,他一直讓我瞞著你。”
這不對,假設說,露西婭蒙蔽萊卡,用黑魔法的方式給他治療,借此消耗他的生命值,或是貽誤病情,說辭應該反過來才對。
是露西婭故意誤導她,還是她哪里想錯了?
見阮阮沉默不語,露西婭也沒再說什么,轉身帶著她往花園小徑而去,全程無視卓爾。
卓爾當然不會在意露西婭的怠慢,不僅如此,他還反客為主用上了花園里的自行車,試騎了幾下停到阮阮身邊:“不是說路遠不想走嗎?上車,我載你過去。零↑九△小↓說△網”
阮阮只看了一眼露西婭緊握隱忍的拳頭,就愉快的答應了:“好啊。”
萊卡仍舊住在林盡頭,道路兩旁原本墨綠色的葉子此時都泛了金黃,倒顯得開闊明麗了許多,有一種秋高氣爽的美。
露西婭叩了叩中間藍色屋子的門,片刻,屋內傳來回應:“咳,進來。”聲音有氣無力的。
阮阮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搶在露西婭之前推開門,剛看清屋里的情形,眼淚就止不住落了下來:“小哈,你怎么瘦了這么多?誰給你栓的這些鏈子?這是在做什么!”說到后面,嗓子都啞了。
“毛毛,”萊卡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手腕和腳腕上的勒痕清晰可見,“你怎么來了?”
阮阮把萊卡從小小一團養大,從來沒舍得體罰過它,帶出去遛彎,有閑人對著它吐個唾沫,她都要跟人理論半天,更別說眼睜睜看著他被人監禁、滿身傷痕!
現在阮阮什么戲都不想演了,只想拼命,她指著露西婭暴跳如雷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綁架你了?卓爾,卓爾幫我把這個女人綁起來,敢這么對我們家小哈,我要她死!”
“毛毛你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愣著做什么,”阮阮急的轉身推卓爾,“動手啊!”
“——是我讓露西做的,毛毛,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萊卡的話終于被阮阮聽了進去,她茫然的轉頭:“是你讓她做的,為什么?”
“我身體出了點小狀況,”萊卡微笑著,蒼白的臉色染上些許紅暈,“很快會好的,毛毛你別擔心。”
阮阮走到床上,望著交錯的鎖鏈和他瘦弱的身軀,氣笑了:“這叫小狀況?”
“王的身體很不好,”露西婭忽然在兩人背后出聲道,“你身邊的血族親王卓爾,屢屢挑釁我狼人一族,王還年輕,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經常受傷,而我的魔法卻不能徹底治愈王的傷病,甚至于因為一直以來的強行壓制讓王的病情在惡化——”
“——夠了,露西婭,你出去!”
阮阮卻聽懂了,猛地回頭對露西婭冷笑:“你是不是還要說,‘如果你真的有R抑制劑請拿出來吧,他現在很需要’?”
“是的,王非常需要,”露西婭坦然迎向她的目光,“馬上就是中秋月圓了,這是狼人一年之中最難熬的時刻,如果你真的擔心王,不想王實力下降被元老會反叛者控制的話,就請拿出R抑制劑,為王診治吧。”
這是與異族協調公會合作不成,行的陽謀?
“我說夠了,露西,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請不要代替我做決定,”萊卡痛苦的雙手抱頭,“你該知道,我本沒有資格要求她做任何事。”
“王,能侍奉您和您的父親,是我最大的榮幸,只是,”露西婭猛地單膝跪下,“請您聽從在下這一次的安排吧,等事情結束后,在下愿意承擔所有的罪過。”
“嗡——”阮阮的視線忽然模糊了一下,頭劇烈的疼了起來,有過幾次經驗的阮阮知道這是又有記憶要恢復了,她一直以為她失去的只是關于卓爾的記憶,沒想到還有關系到露西婭和萊卡的。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道:“這么大的罪過,露西婭,你一個人承擔的起嗎?”
不待露西婭反應,萊卡倏地回頭,驚慌而又混亂道:“毛毛你知道了?原來毛毛你真的知道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父親,我父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懺悔,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乞求你的原諒,可是,可是他是我的父親,我也沒辦法,我改變不了……”
“這就是六年前,你恢復了實力,拿回了記憶不告而別的理由?”阮阮強忍住眼淚,一字一句,“因為你的父親,是殺我父親的兇手?”
“我,”萊卡無力的低頭,“是的。”
“呵,呵呵……”
露西婭攔到兩人中間,望著阮阮,語氣懇切:“阮小姐,這些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先王也已經在那次戰斗中去世,如果您還心中不平,就請發泄在我身上吧,王是無辜的。您和他相伴多年,你們之間,難道一點情誼都沒有嗎?”
阮阮盯住萊卡,自嘲:“情誼當然有,可我怕抵不過一只R抑制劑。”
“不會不會,”萊卡像是搶救命稻草般,爬過來拉著她的袖子,“我知道毛毛你沒有R抑制劑,我知道!所以毛毛你放心,我會馬上好起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抱歉啊,我有。”
萊卡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懂她的話,手指卻松了開來:“你說什么?”
“我說我有R抑制劑,”她輕輕重復了一遍,又道,“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呢?”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阮曾設想過許多次萊卡的反應,堅決不想要的,或者耍賴皮希望她給一支的,但從來沒想到,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去看露西婭。
那一瞬間,阮阮明白,他已經做了取舍,留在原地被剩下的是自己。
所以當萊卡再次望向她,心不在焉,卻仍舊在重復自己不想要她的任何東西時,阮阮從口袋里摸出了那件小小的器物,溫柔的放到他的手心:“你的鈴鐺拿好。”
“過兩天我會召開拍賣會,你可以過去看看。”
“沒其他的事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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