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呀。
平瑤回了自己房間。
絲絲涼意充盈了整個房間。已經是晚夏,她的房間還供著冰。
房間里黑暗無光。平瑤點了燈。三個燭臺九支蠟燭,還有屋子里用來反光的珍珠琉璃,把房間照的明亮。
在現代呆過的人,不可能會喜歡古代昏暗搖曳的燈光,太傷眼睛了。
房間里的一切清晰的呈現。
米白的墻壁紅木擺設,格子窗下的青翠盆栽。
還有屋子中央,桌子上的水壺點心,以及一個手里握著點心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小少年。
這少年還真的在房間里等了她一整天。
平瑤看著少年烏黑的頭頂,半晌,越過他去了臥室。
第二天一早,平瑤還在清甜的夢中。直覺感到一陣寒冷的殺氣朝她襲來。
她潛意識里一閃,意識已經回籠。
多虧了當初,她師父變態的培訓,她才練出了這么敏銳的洞察力。
平瑤不緊不慢的裹著被子抬頭一看,可不就是昨天那個小屁孩嗎?
小屁孩兒一臉怒氣沖沖,拿著劍沖平瑤亂刺:“解藥我不要了,你騙我在房間里等了你一整天,我殺了你!”
這么小的孩子,火氣還挺大的。
平瑤慢悠悠的閃躲:“在你殺我之前,能不能先讓我穿上衣服?”
小屁孩兒的臉頓時通紅
。狠狠轉過身去,罵道:“不要臉!”
平瑤笑瞇瞇的放下紗帳。少年,這就害羞了。
你還太嫩了點。
平瑤換好衣服,不緊不慢的走下床,去窗邊梳洗。
那小孩兒依舊一身怒氣的跟在她身后。
相比之下,平瑤的心情顯然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
“連橋。”聲音很沖。
“你輕功很好。”
連橋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聽到有人夸獎他,當即想笑,又非要憋著,看的平瑤都替他覺得辛苦。
“那是自然。我師父都說了,假以時日,我的輕功一定無人能及。”
連橋自己都沒發現,他得意的下巴都抬了起來。
他果然有師父。
平瑤狀似無意的問:“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連橋猛然剎住話題,狠狠的等著平瑤,“你這女人真可惡,套我的話!”
平瑤白了連橋一眼:“你破孩兒,知道什么是女人嘛?我可是花季美少女,叫我姐姐。”
“呸。才不叫呢。”
“不叫也行。那你告訴我,誰把你送進宮里的?”
“是我師······你又套我的話!”
這孩子咋這么笨呢?
望著連橋漆黑的瞳孔,平瑤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連橋的骨骼輕盈,眉目明亮清越,骨節細瘦,最是練武的好身段。
可惜,他已經有了師父了。
“我昨天騙了你,你身上的毒早就解了。你回去吧。”
昨天平瑤費了老大的勁兒,就是為了要培養一個好苗子。
結果被人捷足先登了。
只好放人了。
連橋一下子黑了臉:“你這個壞女人,都怪你!”說著說著竟然哭了。
平瑤奇怪了,不就是騙這小子在小黑屋里呆了一天嘛,至于傷心的哭起來嗎?
連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把事情細碎的說了出來:“昨天,我師父把我叫過去,要考考我的本事。他讓我進宮來偷蘇譽的畫,說如果昨天我能順利的完成,就把自己的武功傳授給我。如果完不成,就不要我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原本我就要成功了,是你橫插一杠。還騙我說我身上有毒,讓我在這兒等你。整整等了你一整天!”
“現在好了吧,我師父不要我了。你賠我師父!”
平瑤猝不及防的,被人訛上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事兒都能見到。
“那你告訴我,你師父是誰,我幫你勸勸他。”
連橋抹著眼淚:“我師父說了,失敗了就別回去了。誰逮住我,就讓我跟誰學藝。”
說完,嫌棄的看了看平瑤。
再低頭時,哭的更厲害了。
平瑤看呆了。
這家伙嫌棄她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兒,你還敢嫌棄我呢!你就算不分晝夜的研習,沒個三年五載,你也打不過我。居然還敢嫌棄我!”
平瑤氣不忿兒,一巴掌拍在連橋頭上:“待會兒就讓人打改你。”
這家伙,跟小時候的重疏簡直一模一樣。
干脆就讓重疏教訓他。
連橋一把推開平瑤的手:“別碰我,你個壞女人。”
平瑤揪著連橋的耳朵:“再叫我女人,耳朵給你割了腌著吃。”
“壞女人壞女人壞女人!”
門外響起敲門聲,綠緹在屋子外喊道:“平姑娘,你醒了嗎?”
平瑤住手,朝外間走去:“進來吧。”
連橋在平瑤身邊,趁平瑤不注意,伸腳往平瑤淡粉的繡花鞋上踩。
平瑤云淡風輕的躲了過去,看也不看連橋:“我說了,想打過我,三五年后再說吧。”
綠緹推門進來,朝平瑤禮了一禮:“主子。”
連橋跟著走出來。
綠緹這才看見房間里還有一個人,驚慌了一下,看向平瑤。
平瑤回頭看了眼連橋。
“你待會兒去內務府,給他安排個身份,讓他跟在我身邊伺候著。”
綠緹乖順的回答:“是。”
然后又開口:“皇后娘娘已經醒了。這會兒正在用早膳。姑娘也吃了早點再去吧。”
“嗯。”
提起林遠岫的事兒,平瑤清淡的臉上出現幾絲沉默。
綠緹看了眼在那拔草泄氣的連橋,猶豫了片刻,說:“姑娘,昨天大昌帝來坤和宮,皇后娘娘就把我們宮女全部趕到了外殿。”
平瑤看向綠緹。示意她接著說。
“已經好幾年了,每次皇帝來坤和宮,皇后娘娘都會第一時間把我們這些下人趕出去。”
這就奇怪了。
皇族早就習慣了下人伺候,除非商量密事,要不然是不會遣散下人的。
林遠岫卻每次都遣散宮女,還持續了好幾年。
“而且,”綠緹有些吞吐,“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因為每次大昌帝離開后,都是霓旌姐姐去服侍著。而皇后娘娘再出來時,臉上必定敷著厚厚的粉。或者行動······行動好像很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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