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湯是晗公子給哀家準備的？”太后意味不明地打量絮兒。

看到太后投來的目光，唇角竟勾出一抹笑來，“回稟太后，確實是晗公子準備的！”

眾人看不透太后心之所想，都不敢言語，唯有杜貴妃一人問道:“老祖宗覺得有什么不適么？”

聽她這說話的語氣，太后隨便瞧了杜貴妃，便道:“快傳他來見哀家。”

語氣竟是少有的嚴厲！

眾人皆是一驚，平日里只要太后一提起歐陽晗總是笑得合不攏嘴，今兒個這是怎么了？

而此時，不知養生羹湯效果如何的歐陽晗和陸雪琪，正在御花園里無憂無慮地閑逛。

“我不是讓你去找段芷溪么，你來這里做什么？”歐陽晗眸光清澈得像潺潺流動的溪水。

“我去找她了，可她不在家啊！”陸雪琪眼眸微瞇，掏出康王府的腰牌，接著又說，“于是康王就給了我這個，讓我進宮來找她！”

“康王？”歐陽晗有些吃驚，看不出啊，這個小丫頭不僅認識段芷溪，現在就連康王都開始出手幫她了，看來這譚奕楓背后的勢力還真不小呢？

歐陽晗本來是想康王這么對她或許是因為陸肇悌，但轉念一想，這種推測不可能正確，因為根本就沒有知道這丫頭是陸家的小女兒，因此，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陸雪琪背后的那位商家巨賈了。

“那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陸雪琪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那清亮的眼在陽光的映襯下，更是燦爛生輝。

“我來這里，玩兒啊。”還不想過早地向陸雪琪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歐陽晗只淡淡答道。

陸雪琪見歐陽晗這拽樣，真想甩他一個嘴巴子。

正巧此時絮兒向他們跑了過來，明明心里很高興，卻裝出一副很急迫的樣子，“公子，太、太后傳您過去。”

歐陽晗聞言點了點頭，看了眼陸雪琪，卻沒再說什么，只抬腳跟絮兒走了。

剛到永和殿，就見太后瞇著眼斜靠在軟榻上，一屋子的人都低著頭，沒有一個敢說話。

“孫兒給老祖宗請安來了。”歐陽晗淡淡地開口，一下子緩解了那幾乎降到了冰點的氛圍。

太后睜了眼，坐起身來，看著歐陽晗心中不覺有些惻然，只說了句:“起來吧。”

聽此，歐陽晗那緊張的心情一松，嘴角也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看來沒事啊，就是不知道傻丫頭的方子管不管用。

一瞬后，歐陽晗又一一給皇后、杜貴妃和自家的母妃行禮，到了段芷溪的時候，他卻不由得怔住了。

段芷溪眼中濕潤的波瀾一閃而逝，眨了眨氤氳的眸子，撇開了他的目光。

歐陽晗心里隱隱地想起了什么，但是他卻拒絕去深想，仿佛只要再深一點兒，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一旁的紫嫣眼見著這兩個人發愣，心肝兒顫抖個不停，生怕他們哪一個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引起軒然大波，臉上卻是淡淡一笑，“奴婢見過晗公子。”

歐陽晗被驚醒，手里抱著折扇，微微了屈了屈身子，“歐陽晗參見康王妃。”

段芷溪好半天才將眼眶中涌上來的那股酸澀之意壓下去，只淡淡回道:“晗公子不必多禮。”

見此，太后眸光一深，“你們都下去吧，哀家有些事情要跟晗兒說說。”

眾人忙都告辭了出去，離了永和殿，杜貴妃辭了皇后回了她的倚霞宮，靖王妃和段芷溪卻跟了皇后回鳳棲殿。

太后淡淡掃了眼金嬤嬤，說道:“秋萍，你也退下吧。”

“諾。”

就這樣，永和殿內又一次只剩下了歐陽晗和他的祖母。

太后寵溺地看了歐陽晗一眼，指了指她的軟榻，“晗兒，快到祖母身邊來。”

歐陽晗聞言微怔，心中卻是涌起一陣狂喜來，快速坐到了太后的身旁，低聲問道:“老祖宗，您哪里不舒服？”

太后不由得更是感動，她遲疑片刻，抬頭問歐陽晗道:“剛剛那兩樣羹湯是你為哀家準備的？”

看著太后眼圈開始泛紅，歐陽晗很想說“是”。因為如此一來，只要老人家一高興，一感動，那他再打聽自己生母消息就簡單些了。

可是，他的心不允許他這么做。

“不是孫兒，是康王！”歐陽晗堅定回道，不行，說什么堂堂男子漢也不能占一個小丫頭的便宜。

“晞兒？”聽到歐陽晗的話，太后的表情的確是有些錯愕，她沒有康王也會有如此貼心的一面，而且，為何這東西不是由芷溪呈上來，非得經由歐陽晗的手呢？他兄弟二人之間又發生了什么？

“是孫兒在御膳房碰到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手中持有康王府的腰牌，聽聞老祖宗食欲不振，她便為您準備了這兩樣養生湯。”歐陽晗又把陸雪琪跟他說過的那些什么藥效啊醫理的通通給太后敘述了一遍，還特地強調了一下陸雪琪此行的目的。

“原來是那個丫頭。”一聽歐陽晗說的話，太后立馬就想到了陸雪琪。

歐陽晗佯裝不知情，問太后道:“老祖宗認識她。”

“認識認識，哀家的壽宴就是這個小丫頭幫著芷溪打點的，她呀鬼點子可多著呢。”

說到陸雪琪的時候，太后的眼中全部都是笑意，雖不清楚她的身份來歷，單就她這個人和那種討人喜的純真個性，就足以讓老人家心生憐愛了。

“晗兒，祖母問你，你跟芷溪？”說著，太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替歐陽晗抿了抿鬢角的細發。在這件事情上，歐陽晗遭受的諸多苦痛，或許別人不懂，但她懂。

段芷溪這里暗自提醒自己要忘了歐陽晗，卻不知太后卻也在與他談論著她。

正癡癡望著湖中的鴛鴦發呆，紫嫣不忍心喚醒她，畢竟現在小姐已經嫁給了康王殿下，有些事她也只能回憶了。

聽到腳步聲，段芷溪緩緩地閉上了眼，好半晌才顫聲問道:“紫嫣，廣亮大師說，有些事只要不再去想心就不會痛了，可為什么我的心還是那么那么的痛？”

紫嫣聽得愣住了，眼圈止不住有些發紅，好半晌才故作平淡叫了聲，“小姐。”

皇后和靖王妃聽到段芷溪和紫嫣的對話，都忍不住嘆了口氣。遙想當初，歐陽晗和段芷溪是多么般配，多么令人羨煞的一對，可如今，唉，造化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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