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王爺？”紫嫣柔聲問道，就算王爺剛剛聽到了自己和小姐的對話，他再生氣也不能不讓小姐喝藥啊！畢竟，還是要以小姐的身子為主嘛！

紫嫣還在沒頭沒尾地胡思亂想著，這邊歐陽晞接過她手里的碗，輕輕坐在段芷溪的床榻旁邊。段芷溪只見黑幽幽的藥汁子，便就知道咽下去肯定會苦得透進五臟六腑，不由得蹙了蹙眉。

歐陽晞用湯匙一匙一匙地喂段芷溪，段芷溪就只呆呆地靠在那里，兩個人一個什么也不問，另一個什么也不說。

段芷溪覺得背里有潤潤的汗意，她的額發也有些濕了，歐陽晞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從袖中取出一塊干凈的絲帕為她拭去額上的汗。段芷溪心里卻是空落落的。如果是她的小晗的話，她現在肯定會感到很幸福的！

可現在陪在她身邊的卻是歐陽晞，即使他再好，恐怕也再難取代歐陽晗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因為這一生，她就只認定歐陽晗一人了。如果當初不是……她恐怕不會多看歐陽晞一眼。

喂完湯藥，段芷溪便就又睡下了，歐陽晞叮囑了紫嫣幾句也離開了。

歐陽晞走后，紫嫣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幫段芷溪掖了掖被子，在心底嘆道:“小姐，其實幸福真的離你很近！”

出了蕙蘭閣，歐陽晞仰起臉來，只見蒼茫夜空中一天璀璨的星子，他忽地又想起來歐陽晗離開前的那個夜晚，自己跟段芷溪在溪園的望星閣上觀賞星星時的場景。那個時候，他離她很近，卻又覺得很遠，遠到她明明觸手可及自己卻怎么也夠不到她！

那一夜。

他問，芷溪，嫁給我，你快樂么？

她答，當然，你是王爺，嫁給你，可以讓我們段家圣眷不減，我很幸運我有能力替我的家人做一件事！

段芷溪的回答令歐陽晞無言以對，他不知道，原來芷溪是這樣想的。嫁給自己不快樂，就只是一種幸運而已。

“芷溪，你的眼里為什么就容不下我？”

歐陽晞穿著的鴉青羽緞隨風飄揚，星空下的他原來是那么地孤獨。

“王爺。”紫嫣低聲道。

歐陽晞徐徐轉過身來，問:“小姐睡下了？”

一年來，歐陽晗不僅允許紫嫣在王府稱呼段芷溪為“小姐”，而且他問紫嫣有關段芷溪的事情時也一直在說小姐怎樣了，而不是王妃怎樣了！只要芷溪高興，別說是叫王爺，就算是叫公主又能如何！

紫嫣小聲道:“睡下了。”

“今天在宮里你們都見過了誰？”歐陽晞覺得段芷溪她們在皇宮里一定遇到什么人了，不然絮兒那個布帛就太蹊蹺了。而且段芷溪也不可能變得這么……這么的虛弱！

“只見了皇后娘娘和大少爺。小姐……王妃本來是要給太后娘娘去請安的，卻因為被絮兒給撞到了所以就……”沒有去！

聽到后一句話，歐陽晞鷹目中閃過一道寒光，“絮兒撞到了芷溪？”

紫嫣點點頭。

難道這件事跟那個布帛有什么關聯，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巧合？

“紫嫣，小姐為什么哭了？”歐陽晞還是不肯放過這個話題，他還是想知道。歐陽晗已經離開這么久了，還有什么事情會讓段芷溪這么在意，在意到她會哭得這么傷心。好久好久，歐陽晞都沒有看到段芷溪哭得這么傷心了！

紫嫣沒有想到歐陽晞會問這個問題，這么長時間了，小姐也哭過幾次，歐陽晞也不過就是黑不提白不提地讓事情就那么過去了。只是，這一次，他為什么會……

“奴婢不知道！”紫嫣她本來就不知道小姐為什么哭了，見完大少爺之后好像她就失魂落魄的，再一不小心被絮兒撞了那么一下，不過，小姐到底為什么哭了呢？

“不知道？”歐陽晞頓了頓，又問，“紫嫣，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歐陽晞聲音極低，紫嫣駭異之下，終究只低低說：“小姐她跟大少爺講完話之后就……不太高興！”

不太高興？不太高興？見過段慕塵之后就不太高興了！而段慕塵今天又因為歐陽晗的事情對自己大發雷霆，兩件事情之間的關系？歐陽晗離開之前見過段慕塵，段慕塵派人保護歐陽晗，聶長言派人追殺歐陽晗。這一連串的事情要是一不小心被芷溪知道的話，她可不就不高興了。歐陽晗是誰，那可是她的命啊！

“紫嫣，小姐還跟你說過什么沒有？”歐陽晞臉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清晰的表情。

紫嫣卻是為難了，還說過什么？好像什么也沒有說過了吧，不過……

“小姐說，以后……以后不要再叫她小姐了，要叫王妃。”這句話好像沒有什么大錯吧。

歐陽晞不做聲，過了許久，方才輕輕“嗯”了一聲。幽幽嘆了口氣，說:“紫嫣，你先下去吧！”

紫嫣應諾一聲，方才退了下去。

小時候，芷溪的眼里就只有歐陽晗，不管什么時候都只是自己跟在他們兩個身后看著他們騎竹馬，折青梅，他永遠沒有機會跟芷溪說上一句話！知道那一天，一年前的那一天，他才有機會，可是這個機會卻是需要付出他的名譽。為了芷溪，他還是選擇了，至少他可以守護芷溪，不讓她受到那些流言蜚語的詆毀。

歐陽晞又仰臉望了望滿天的繁星，想起了歐陽晗的笑臉。那張純粹干凈的笑臉，慢慢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如果不是當初那件事，我們便是最好的兄弟和好友。可如今，芷溪和我卻成了你心里永遠無法抹掉的痛。可即使是這樣，我卻還是無法對你狠下心來。你也是這樣不是么？

小晗，這一生就由我來守護你的芷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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