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小王爺可是清醒了？”

歐陽晗唇角抿出了絲笑，“弄影，你走吧！”他心里頓覺安慰舒暢，對于遙遠的未來，似乎也有了一絲的想象。

弄影心下驀然一驚，突發奇想道:“我走了，我走了你怎么辦？等一下要是再踉踉蹌蹌地摔倒了怎么？”

歐陽晗笑看著弄影，他的視線看著溫和，可弄影竟不敢直視，急急扭頭躲避著歐陽晗，隱藏在心內的無助與恐慌全都表露在了臉上，跟在他身邊這么久了，他哪里不知道歐陽晗說話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如果只這樣貿然地回答他，是不是顯得自己太沒有底氣了，算了，還是先誆誆他再說罷！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么？”歐陽晗嘴角依舊掛著平和的笑，頗有些自得：“還是說你覺得我依然醉著呢，其實，我本來是醉著的，可是自從喝了你給我準備的醒酒湯之后便絲毫沒有醉意了呢。弄影你是不是在湯里給我加了什么佐料？”

弄影琢磨著歐陽晗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歐陽晗神色一僵，冷冷吐出兩個字：“幻羽！”在他知道“幻羽”這個名字的之前，他真的以為她是個啞巴來著，可是……如今他比較感興趣的卻是眼前這個師姐！

弄影的聲音有些顫抖，強忍著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她臉色蒼白，語聲中有著看清自己命運的絕望。自小她便被老宮主派來歐陽晗身邊，雖然那個時候她都還不知道宮主的用意是什么，可這么多年了來她也就靜靜地跟在歐陽晗身邊，其他的什么命令也沒有收到。只是近年來，她才知道歐陽晗便是圣母的親生子，而老宮主派自己來歐陽晗身邊的時候，也正是她把流渝宮的圣令交到圣母手里的時候。或許，她是想用歐陽晗的生命來遏制圣母的權力罷！

“什么時候呢？”歐陽晗悠悠嘆了口氣，“幻羽假扮成梁大娘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人知道我最愛的點心一點，絕非是偶然的。我身邊一定有你們的人，直到今日你給我的那碗醒酒湯，我喝了之后從木蘭閣出來到丹楓齋的這短短的幾百步，頓覺神清氣爽，我便懷疑你就是我身邊的那個眼線。我本來是想試著問問你，或許你醒酒湯是母妃父王給了你什么也說不準，可你卻一不小心便露了馬腳！弄影，歸根結底還是你這個丫頭太善良了！”

歐陽晗不知道再說什么，沉默地走著，明明只有幾百步的路，他們兩個卻好像走了很久！

快進木蘭閣的時候，歐陽晗又回頭對弄影說了句:“弄影，你回去罷！”這一次，他亦沒有說讓她回去哪里！說完，歐陽晗便徑自進了木蘭閣，弄影凝視著歐陽晗的身影看了看，便垂頭轉過身欲離去，腳下還沒有邁出幾步，卻聽得背后又傳來了歐陽晗的聲音，“弄影，我不管你的主人是誰，幫我……謝謝她！”

本來以為孟漣衣已經睡下，可歐陽推門進去的時候，她依舊正襟危坐，跟他出去的時候沒有什么兩樣！桌上放著丫鬟、婆子們準備好的酒盅與杯盞。呦呵，剛才出去的急，他都還沒有來得及跟孟漣衣喝合巹酒！

歐陽晗看著孟漣衣驚訝得微張的唇，笑道：“怎么了，看我跟見了鬼似的，難道我臉上有東西？”說著，歐陽晗很是自然地拿起桌上的酒盅往杯盞里倒了酒，遞到孟漣衣面前。

孟漣衣見了，不覺微微一怔，說實話當歐陽晗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她便就再也沒有想過他能再回來。如今，他不但回來了，臉上的醉意也都消失不見了，她的確是吃驚到不能再吃驚的地步了！

歐陽晗笑得爽朗:“出去遛了個彎兒，回了精神了呢！”

“你怎么不留在雪……她那里？”孟漣衣想了想，依舊不知道應該是如何稱呼宇文雪，到最后也就只找了一個“她”字。

她這樣說，剎那間，歐陽晗是無言了。

孟漣衣自己也曉得失言了，見歐陽晗變色，頗有些悔意。于是緩和了神情，溫言問歐陽晗：“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剛才歐陽晗醉著說的那些話，雖讓她很介意，可當時歐陽晗畢竟是醉著的，自己就算是再介意也是沒有用的。如今他既已清醒，那她也該討個公道咯！

歐陽晗略想一想，立即明白孟漣衣指的是方才自己大醉時說的那些胡話，不由漲紅了臉。

見歐陽晗尷尬，孟漣衣便岔開了道:“我們還是先喝合巹酒吧！”她心里終究還是不愿意看到這個少年的臉上露出無助的神情罷！

喝完合巹酒，歐陽晗又將自己為何此刻這般清醒和在丹楓齋的事情細細述說了一番。

孟漣衣雖然不知道歐陽晗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事情，卻也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他說:“漣衣，你不會怪我吧？”

“什么？”她一頭霧水，不知道歐陽晗為何來了這么一句。

“方才我把你當成了芷溪，還說了那么多……”

孟漣衣心下酸澀，面上卻笑得靖和，“方才你醉了說的話是不該放在心上的。”

歐陽晗握緊孟漣衣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低聲而堅定，“你要相信我，我……我會忘了段芷溪，一心一意對待你……們的！”

孟漣衣用力點一點頭，伏在歐陽晗肩上。有了歐陽晗的允諾，哪怕前面的路再渺茫，她終于也可以有一分堅持下去的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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